第85章 一波又起
- 重生七零,從棺材里爬出整頓家風
- 賽博小泥巴
- 2369字
- 2025-08-24 00:01:00
劉秘書那張白凈的臉,唰一下,血色褪得干干凈凈。
他手心里全是黏膩的冷汗,那支準備簽字的鋼筆,沉甸甸的,壓得他手腕子直哆嗦。
簽?
他不敢。
這哪是字據,分明是催命符!
一旦簽了,那幾桶農藥就成了套在他脖子上的絞索,隨時能勒死他。
不簽?
他今天當著全村人的面,把高副局長捧上了天,把“組織的信任”掛在嘴邊。
這會兒要是慫了,不就等于當眾抽自己的臉,承認剛才說的全是放屁,心里有鬼!
陳秀英就這么瞅著他,不急不躁。
可那眼神,刮得他那點可憐的官威,一層層往下掉,連點渣都不剩。
“這個……”
劉秘書的喉結滾了滾,干巴巴地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陳大娘,您看……這么大的事,我一個秘書,哪做得主啊?”
他開始打退堂鼓了。
“我得……我得回去,親自請示高局長,讓他老人家來簽字畫押,這才算穩妥。”
他一邊說,一邊給司機狂使眼色,腳底下已經抹了油,悄悄往后蹭。
陳秀英倒像是沒聽出他話里的推脫,反倒一臉“原來如此”地點點頭。
“對對對,是這個理兒。”
“這么大的榮譽,是得高局長親自來給,才叫名正言順嘛!”
她拐杖往地上一頓,沖著所有村民拔高了嗓門。
“大伙兒都聽見沒!高局長惦記著咱們下河村,過幾天就要親自來給咱們送‘榮譽’了!”
“咱們可不能寒了領導的心!從今兒起,家家戶戶輪班,把這倉庫給看死了!一只蒼蠅都不準飛進去!”
“等高局長來了,咱們就把這干干凈凈的倉庫,連同這份天大的責任,一并交到他老人家手上!”
這一手,直接把劉秘書的后路給抄了。
劉秘書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一個字都不敢再多說,手腳并用地爬上吉普車,那車子跟屁股著了火似的,一溜煙就躥了出去,揚起漫天黃土。
那面金燦燦的錦旗,還孤零零地躺在地頭,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接下來的兩天,下河村的氣氛怪得很。
打跑了“瘟神”是痛快,可村民們心里總懸著塊石頭,就怕那姓高的局長真殺個回馬槍,帶來更大的風雨。
可一連兩天,屁事沒有,風平浪靜。
就在大家伙的心都快要放回肚子里的時候,第三天下午,那條熟悉的土路盡頭,又響起了汽車的轟鳴。
這次來的,不是一輛,是兩輛。
兩輛綠色的吉普車,一前一后,氣勢洶洶,卷起的黃土遮天蔽日,比前兩次加起來都兇。
車子在村口急剎住,車門一開,下來五六個穿干部服的。
領頭的,是個四十來歲的國字臉男人,皮膚黝黑,一雙眼又冷又硬,看人跟審賊似的。
他下了車,二話不說,把一份蓋著紅戳的文件,直接拍在了老支書懷里。
“我叫劉建國,縣里派來的‘農業生產整頓工作組’的組長。”
他的聲音,也跟他的眼神一個德行,又冷又硬,聽不出半點活人氣兒。
“從現在起,下河村的一切生產活動,由我們工作組全面接管!”
他掃了一眼旁邊臉都白了的老支書,又甩出另一份文件。
“經組織研究決定,下河村黨支部書記思想落后,包庇封建糟粕,即刻起,暫停職務,配合調查!”
老支書整個人都給砸懵了,捏著那張紙,手抖得篩糠。
這還不算完。
劉建國緊接著宣布了第三件事。
“公社的錢副主任,工作能力突出,即刻起,借調到縣里,參加為期一個月的緊急防汛會議。”
三道命令,一道比一道狠。
這是要把陳秀英身邊能搭上話的靠山,給一鍋端了!
村民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接下來的兩天,整個下河村,都悶在一片低氣壓里,讓人喘不過氣。
劉建國帶來的工作組,真是雷厲風行。
他們強制在村里的大槐樹下開“學習大會”,逼著所有村民,一遍遍念報紙上那些拐著彎罵人的文章。
那文章里,句句不提陳秀英,可字字句句,都往她心口上抽。
人群后頭,陳家洼的陳靈兒拉著周蘭的衣角,也溜過來看熱鬧。
她看著下河村村民們那一張張灰敗的臉,幸災樂禍地壓著嗓子。
“娘,你瞅見沒?我就說她蹦跶不了幾天!福氣一走,她算個屁!”
她眼珠子骨碌一轉,又攛掇周蘭。
“等那老東西被抓了,咱就去她那地里,把那些家伙事兒都撿回來,沾沾好運!”
周蘭聽得心頭火熱,趁著沒人注意,貓著腰就想往地頭摸。
她剛靠近地頭,就被一個工作組的年輕干部指著鼻子喝住。
“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想搞投機倒把?滾遠點!”
周蘭嚇得一哆嗦,腳下拌蒜,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陳靈兒想去拉她,結果自己腳下一滑,整個人栽進了旁邊的泥水溝里,那雙剛上腳的新布鞋,瞬間糊滿了黑泥。
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嚎:“福氣咋不靈了!”
這邊的鬧劇,一點沒影響到劉建國的進度。
開完大會,就是挨家挨戶地“談話”。
當天夜里,四下里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陳秀英把大牛叫進了柴房。
她從炕洞最深處,摸出一個用油紙包得死緊的小包,塞了過去。
大牛打開,里面是兩樣東西。
一份,是老支書前幾天偷著給她的“公社農科站關于鹽堿地改良的試驗報告”,上頭清清楚楚地證明了,“土法子”是有科學道理的。
另一份,是錢副主任臨走前,托人捎來的“地區農業局關于‘尊重基層生產經驗’的內部文件”。
陳秀英的聲音壓得不能再低。
“大牛,這兩樣東西,你貼身收好,千萬不能離身。”
“明兒一早,他們要是敢動咱家的地,你二話不說,立馬去公社,找檔案室的王干事。”
“把東西給他,就說,老支書當年在河里撈上來過他家小子。”
大牛重重點頭,把油紙包嚴嚴實實揣進懷里,那眼神里,分明藏著一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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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的硬的全用上了,村里好些人的心眼兒,又活泛起來。
最后,劉建國把刀,對準了最軟的那根肋骨。
陳念。
他讓人把陳念單獨叫到村委會,桌上就孤零零地擺著她那個寫滿了字的記錄本。
劉建國親自審,沒拍桌子,也沒瞪眼,聲音甚至算得上“和氣”。
“小同志,這個本子,是你寫的?”
陳念點點頭,小臉白得跟紙似的,把那本子死死摟在懷里,那架勢,跟護著命根子似的。
劉建國翻開一頁,指著上面的數字。
“這個數據,跟我們從公社調的檔案,可對不上啊。”
“你年紀小,記錯了,也正常。”
“是不是……有人教你這么寫的?”
陳念身子一顫,嘴唇都快咬破了,還是使勁搖了搖頭。
“我……我只記我看到的。”
劉建國嘆了口氣,身子往前一探,那雙眼死死鎖住她。
“孩子,你還小,不懂這里頭的厲害。”
“被人當槍使,犯了錯,可是要毀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