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如雷，五六個頭扎黃巾的騎兵揮舞著環(huán)首刀沖入市集。一顆白菜被馬蹄踏得汁液四濺，綠色碎末粘在我的衣襟上。

“保護百姓！“劉備大喝一聲，從腰間抽出雙股劍。那劍身寒光凜凜，在陽光下劃出兩道銀弧。張飛怒吼一聲，抄起肉攤旁的殺豬刀。那把刀足有半人長，刀刃上還掛著新鮮的豬油。

我本能地退到糧垛后，手指摸到腰間的瑞士軍刀。手機在布袋里硌著我的肋骨——在這個沒有急救車的時代，受傷等于半只腳踏進鬼門關(guān)。

“攔住他們！“劉備的聲音穿透混亂。他一個箭步上前，雙劍交叉架住劈來的馬刀。金屬相擊的火星濺到他堅毅的面龐上，卻沒能讓他眨眼。

張飛那邊更驚人。他單手掄起殺豬刀，刀風(fēng)呼嘯，直接將一匹馬的前腿斬斷。戰(zhàn)馬慘嘶著栽倒，騎手滾落塵埃，被張飛一腳踏住胸口。

“三哥小心！“身后傳來孩童尖叫。我轉(zhuǎn)頭看見個七八歲的男孩呆立在街道中央，而一名黃巾騎兵正縱馬朝他沖去。

來不及思考，我沖了出去。馬鼻噴出的熱氣已經(jīng)撲到我后頸，我抱住男孩滾向路邊。右肩傳來劇痛——馬蹄擦過了我的肩膀。

“林公子！“劉備的驚呼傳來。

我忍痛爬起，發(fā)現(xiàn)男孩額頭被碎石劃破，鮮血直流。騎兵調(diào)轉(zhuǎn)馬頭再次沖來，但我注意到他左腿有傷，馬術(shù)并不嫻熟。

“低頭！“我對男孩喊道，同時從急救包掏出碘伏棉球。當騎兵逼近到三米內(nèi)時，我猛地將棉球擲向馬眼。

馬匹受驚揚起前蹄，騎手猝不及防摔落在地。我撲上去用瑞士軍刀抵住他的咽喉：“別動！“

騎手瞪大眼睛看著我手中閃著寒光的現(xiàn)代金屬制品，渾身僵住。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臉上還長著青春痘。

“求...求好漢饒命...“少年顫抖著說，眼中的恐懼與我在博物館看到的東漢陶俑如出一轍。

“林公子當心！“劉備的警告再次響起。我本能地低頭，一柄飛斧擦著我的發(fā)髻掠過，深深嵌入身后木柱。

張飛如猛虎般撲向擲斧者，而劉備已經(jīng)解決了兩個敵人。剩下三名黃巾賊見勢不妙，撥馬便逃。

我這才注意到男孩已經(jīng)昏迷，額頭傷口滲著血。“需要干凈布條！“我朝最近的攤位喊道。一個賣布婦人哆嗦著遞來一匹素絹。

用碘伏消毒后，我小心地包扎傷口。男孩的母親跪在一旁啜泣，手指死死攥著衣角。

“令郎無礙，只是受了驚嚇。“我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同時觀察男孩瞳孔反應(yīng)，“回去后煮開清水清洗傷口，三日后再換藥。“

婦人不住磕頭：“謝恩公！謝恩公！“

“小兄弟醫(yī)術(shù)了得啊。“渾厚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張飛蹲下身來，好奇地戳了戳男孩頭上的繃帶，“這白布是何物？怎地如此細密？“

“西域紗布。“我信口胡謅，同時觀察劉備的反應(yīng)。他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急救包里的物品——不銹鋼剪刀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劉備扶起婦人，溫言安慰幾句，然后轉(zhuǎn)向我：“林公子臨危不懼，又通醫(yī)術(shù)，必非尋常百姓。“

我正欲回答，張飛突然拍腿大笑：“妙極！今日殺得痛快，又識得妙人！走走走，去俺莊上吃酒！“

被張飛蒲扇般的大手拍在背上，我差點嗆出血來。劉備無奈地搖頭，卻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

押著那名被俘的黃巾少年，我們離開一片狼藉的市集。經(jīng)過肉攤時，張飛突然轉(zhuǎn)身，從案板下提出個包袱：“差點忘了正事！“

解開包袱，里面是兩顆新鮮豬頭。張飛咧嘴一笑：“今日原是要取祭品的。“

我這才想起史書記載，桃園結(jié)義時確實用了烏牛白馬祭禮。那么現(xiàn)在距離那個歷史性時刻...

“林公子師承何人？“劉備的問話打斷了我的思緒。他走在我身側(cè)，步伐穩(wěn)健，目光卻始終觀察著我的反應(yīng)。

“家學(xué)淵源，不足掛齒。“我含糊應(yīng)答，突然指著遠處，“那是...“

山坡上一片桃林花開正艷，如粉云落于碧野。林邊有座莊園，黑瓦白墻，門前站著幾個莊客。

張飛得意地挺胸：“那便是俺家！桃熟時節(jié)，請你吃個夠！“

莊客們迎上來接過豬頭，看到被捆的黃巾少年時面露懼色。張飛大手一揮：“關(guān)柴房去！明日送官領(lǐng)賞！“

步入廳堂，我不禁暗嘆。雖說是“莊園“，實則相當簡樸。粗木桌椅，土陶碗盞，唯一顯赫的是墻上掛著的幾張硬弓和獸皮。

“粗茶淡飯，林公子莫嫌。“劉備親自為我斟了碗濁酒。酒液渾濁，卻散發(fā)著濃郁的谷物香氣。

酒過三巡，張飛已經(jīng)脫了上衣，露出滿身黑毛。他拍著肚皮問：“林兄弟那發(fā)光的法寶，再讓俺開開眼？“

我無奈取出手機，調(diào)到手電筒功能。當刺眼的白光在昏暗的廳堂亮起時，張飛驚得后仰，連凳子一起翻倒在地。

“西域夜明珠。“我故作神秘地熄滅燈光，“日落后更亮。“

劉備的指尖輕輕撫過手機光滑的表面：“此物...非金非玉...“

正當我想繼續(xù)編造，莊外突然傳來喧嘩。一個莊客跌跌撞撞沖進來：“報、報主人！莊外來個紅臉大漢，說要借宿！“

劉備與張飛對視一眼，同時起身。我的心跳加速——紅臉大漢？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