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啊。”
赤陽商會二樓雅間中，商會管事不斷揉搓著他的八字胡，一雙濃眉都快皺成一根。
“奇怪”等類似詞語在他來到雅間后，說了不下十遍。
錦兒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管事都沒辦法，那她更加沒轍，只能不斷寬慰客人“別急”。
楊燼面無表情，“嗯”了聲算是回應。
剛才聽錦兒介紹，眼前這位焦頭爛額的胖管事可不簡單。
對方曾經慧眼撿漏一件極品后天靈寶戳目珠，此珠最終被彩云仙子高價買走，也讓商會成功搭上三仙島這條線，如今依舊是赤陽仙市的一樁美談。
結果，就是這么一個經驗豐富的大師，這會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此，楊燼說不慌肯定是假的。
如今這狀況，天成仙器若是被鑒定成先天靈寶的級別，意味著引起的注意就會加強。
不過，要說有多慌其實也未必。
來到商會交易這事，楊燼計劃了這么久，怎么可能沒想到眼下的狀況。
他早就準備好特殊情況的應對措施，只希望能順利交易，用不上備用方案吧。
楊燼在心里默默祈禱，然而老天爺并未聽到...
管事圍著兩件天成仙器轉上半天后，突然嘀咕出聲：“不會是先天靈寶吧...”
此話一出，錦兒眼冒精光興奮得很，卻不知楊燼很無語。
管事走來帶著歉意詢問：“雖然有些不合規矩，還是希望公子能告知一二，這兩件物品是怎么得來的？”
楊燼知道只能用上備選方案了，他故作生氣，沉聲道：“有些事你還不配知曉。”
“是，是，公子有理。”地仙后期的管事連忙道歉，接著話鋒一轉，“事關重大，我能否知會東家一聲？”
“自然。”
楊燼心底罵娘，嘴上還要故作無所謂。
管事得到許可，立刻拿出一枚傳信玉柬，法力灌入其中將眼下這事如數匯報。
金仙強者的到來是那般迅速又突然。
管事稟報完才過去數息，雅間內就突兀多出一道藍袍人影。
來人濃眉大眼卻有著一個鷹鉤鼻，黑發用一根玉簪束上，顧盼之間透露著長期身居高位的無形氣勢。
楊燼立刻猜出來者是誰，從椅子上起身，遠遠的打了個道門稽首，舉止不卑不亢。
不得不說，當過九江世界霸主后，對心性的確有所成長，若是以前，他還真做不到面對金仙強者這般坦然自若。
人與人的差距也在細節中顯現。
錦兒過上剎那才反應過來，嚇得五體投地，管事也是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走上前欲要再報告一番情況。
“不必，我已知曉情況。”
藍袍男子打量一眼天成仙器，隨后將注意力挪到楊燼身上：
“感謝選擇赤陽商會，本人蕭升，小友如何稱呼？”
“見過蕭前輩，晚輩姓楊名燼。”
楊燼并未隱瞞真名，并搶在對方說話前又道：“家師托我向前輩帶句話，他老人家說，——與君一別，萬千春秋，君心平和，太乙自來。”
這一番話，如同長輩在向晚輩指出明路，“太乙自來”正是對應著金仙境下一階段，太乙金仙。
果然，楊燼話音才剛落，蕭升表情就格外肅穆：“不知小友師尊是哪位？”
“不可說，前輩懂了自然會懂。”楊燼面帶微笑補充道，“這話也是家師說的。”
蕭升不再言語，只是鎖著眉頭盯來。
楊燼指甲扣進肉里，壓力倍增，仿若眼前之人變為一頭上古兇獸。
好在，這種壓力來得快去得也快。
“是了，吾心還不夠平和。”蕭升松開眉頭，主動作揖道歉，“突破之事太過重要，我一時有些激動，讓小友受驚了。”
楊燼讓開一步：“前輩不必如此，先看看貨吧。”
“好說，好說。”
簫升來到天成仙器前。
他先是伸手觸摸流風回雪，后者緩緩化作一件藍色長袍，他驚嘆一聲后，又將手掌放在不死帝冠上，這一次摸索足足半柱香。
“嘖嘖。”簫升表情是掩蓋不住的贊嘆，“這冕旒還是不完全狀態吧。”
“前輩好眼力，此物名叫不死帝冠，可溫養神魂鎮壓國運，激活需要九代直系子嗣血肉，之后每一代子嗣都能為佩戴者增加一條性命。”
“果然，是規則性靈寶。”
簫升指著另一件天成仙器又問，“這件呢？”
“袍子名為流風回雪，可根據穿戴之人氣質發生改變，功效比上一件略遜一籌。”
“隨心意變化契合天地環境，能讓主人在不同環境下貼合大道，這法袍可不遜色。”
簫升撫須而笑，“流風回雪？好名字，哈哈哈，我都能想象那些仙子們爭搶的場景了。”
楊燼聞言，差點想給自己一巴掌。
原來這法袍這般有用，早知道不拿出來賣了，果然修為會限制眼界。
同時他也在暗自感嘆簫升的洞察力。
楊燼能知道每件天成仙器的效果，是靠著時間慢慢溫養契合，而對方僅僅只是摸了一下就看出個大概，委實厲害。
“不知小友準備如何售賣這兩件靈寶？”簫升在一旁繼續詢問。
楊燼在拉虎皮扯大旗的路上一演到底：“家師說，全憑商會安排。”
“兩件物品不是人為創造，成型時沾染了一縷大道靈韻，故有規則之力蘊含其中，但礙于本身材質并不算好，規則之力泄露太多，比之先天靈器遠遠不足。”
簫升話鋒一轉又道，“但畢竟蘊含規則，可遇不可求，我估計最終價格應該不遜于極品后天靈器，小友你看如此定價可以嗎？”
楊燼即答：“前輩是商會主人，一切由前輩安排。”
“行！那我就將它作為下次拍賣會的壓軸之物。”簫升做最終拍板。
一件事了，他又傳音問道：“不知小友家師還有什么吩咐？”
“沒了，他只說以后前輩自會知曉。”
“好。”
簫升沒做過多糾纏，他對著錦兒吩咐，“帶楊小友去三樓歇息，一切按最高禮儀接待，這段時間所有開銷掛商會賬上。”
錦兒哪敢說不，謹小慎微地帶著楊燼離開了房間。
簫升一直看著楊燼登上三樓才收回視線。
他又圍著兩件天成仙器轉上半響后，出聲詢問：“你說，對方身后之人為何專門選我赤陽商會？”
“屬下不知。”管事現在還有點懵，又哪能回答。
簫升也沒準備問出個答案，他接著吩咐道：
“動用資源，查一下楊小友的底細，要快。”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