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斷裂的聲音如同遠古巨獸的咆哮,在噬靈深淵中回蕩。洛清鳶腳下的祭壇開始崩塌,她踉蹌著后退,看著那道貫穿天地的白光與黑芒在深淵中央交匯。
“退后!“暝突然閃現(xiàn)到她身前,暗紅色能量形成護盾。下一秒,數(shù)十根斷裂的鎖鏈如同巨鞭抽來,在能量盾上炸開刺目的火花。
洛清鳶的瞳孔中倒映著深淵底部那顆巨大的天隕核心——它根本不是教廷典籍中描述的純凈水晶,而是一顆布滿血管狀紋路的黑色球體,此刻正隨著鎖鏈的崩斷而劇烈脈動。每一下脈動都噴吐出海嘯般的暗紫色瘴氣,轉(zhuǎn)眼間就吞噬了最近的教廷騎士團。
慘叫聲此起彼伏。那些被瘴氣觸及的騎士瞬間血肉消融,只剩下一具具站立的白骨,眼眶中跳動著詭異的紫火。
“這就是你們教廷守護十萬年的'圣物'。“暝冷笑道,左眼的金光穿透翻騰的瘴氣,“一個靠吸食生命維持的異界怪物。“
洛清鳶胃部絞痛,不是被眼前的恐怖景象,而是被信仰崩塌帶來的眩暈感。她看向懸浮在半空的白光——曦的虛影正試圖控制瘴氣擴散,但效果微弱。
“為什么典籍記載完全相反?“洛清鳶聲音嘶啞,“教廷明明說你們自愿...“
“因為歷史由勝利者書寫。“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插入。十二個身披灰袍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尚未崩塌的祭壇殘骸上,為首的老者手持一根鑲嵌著鎖鏈碎片的權(quán)杖,“而十萬年來,真正的勝利者一直是我們——守秘人。“
蘇硯突然驚呼:“審判長大人?!“
洛清鳶這才發(fā)現(xiàn),灰袍老者身后站著晨光教廷現(xiàn)任審判長,而更令人震驚的是,永夜盟的暗影主教也在其中。兩大死敵教派的高層,此刻竟站在同一陣營。
老者權(quán)杖輕點,那些尚未斷裂的鎖鏈突然亮起暗綠色符文,暫時遏制了瘴氣的噴發(fā)。“五大強者后裔世代守護這個秘密。“他看向暝,“混沌之子,你應該清楚打破平衡的后果。“
暝的右眼黑暗翻涌:“老東西,你以為剩下的這些玩具還能困住我們?“
就在這時,曦的虛影突然凝實。一個銀發(fā)如雪的女子突破瘴氣降臨到暝身邊,兩人手指相觸的剎那,天地為之一靜。緊接著,以他們?yōu)橹行谋l(fā)出金銀雙色的能量風暴,將方圓百丈的瘴氣一掃而空!
洛清鳶跪倒在地,胸口如遭重擊。她看到十萬年來首次實體相見的雙生子緊緊相擁,曦撫摸著暝臉上那些血紅色的紋路,淚水化作晶瑩的黑色晶體墜落——正是之前暝給洛清鳶看的那種。
“典籍說你們是死敵...“洛清鳶喃喃道。
“我們是對立的雙極,卻從來不是敵人。“曦轉(zhuǎn)頭看向她,聲音如同清泉流過石縫,“光與暗,秩序與混沌,本就是世界的兩面。“
守秘人老者臉色驟變,權(quán)杖重重頓地:“啟動禁錮協(xié)議!絕不能讓他們完全蘇醒!“
十二名灰袍人同時割破手腕,鮮血滲入權(quán)杖頂端的鎖鏈碎片。深淵中剩余的鎖鏈突然暴長,如同活物般纏向雙生子。更可怕的是,洛清鳶感到自己體內(nèi)的圣血突然沸騰,不受控制地流向指尖——守秘人正在通過某種秘法抽取她的血液加強封印!
“啊!“她痛苦地蜷縮起來,看到自己的血液在空中形成一條血線,連接向老者的權(quán)杖。
暝怒吼一聲,暗紅能量如刀鋒斬向鎖鏈,卻被曦攔住。“沒用的,弟弟。“她悲傷地說,“只要'鑰匙'還在他們手中...“
洛清鳶突然明白了——自己就是那把“活體鑰匙“!歷代圣女的圣血,根本就是維持封印的媒介!
劇痛中,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腦海。洛清鳶用盡最后的力氣,抓起地上一塊鋒利的祭壇碎片,狠狠劃向自己的手腕。
“圣女大人!“蘇硯驚恐地撲來。
但已經(jīng)晚了。大量圣血噴涌而出,卻不是流向守秘人的權(quán)杖,而是直接灑落在天隕核心上。整個深淵為之一震,那些纏繞雙生子的鎖鏈突然僵住,隨后像被腐蝕般開始生銹、脆化。
“你...!“守秘人老者面容扭曲,“你怎么敢——“
洛清鳶虛弱地笑了:“既然是鑰匙...當然可以...選擇開哪把鎖...“
她的視野開始模糊,但依稀看到雙生子掙脫束縛,手牽手懸浮在天隕核心上方。曦的白光與暝的黑芒交織成螺旋,直貫核心深處。那顆黑色球體表面開始出現(xiàn)裂紋,從中透出純凈的藍光。
守秘人集體噴血倒地,他們的權(quán)杖碎片一個接一個爆裂。審判長和暗影主教驚恐地后退,卻被突然暴動的瘴氣卷入深淵。
“堅持住。“暝的聲音突然在洛清鳶腦海中響起,“真正的凈化才剛剛開始。“
天隕核心完全碎裂,一個巨大的藍色光團冉冉升起。洛清鳶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些恐怖的瘴氣遇到藍光后,竟如春雪般消融,轉(zhuǎn)化為瑩白的靈氣飄散開來。被瘴氣侵蝕的土地重新煥發(fā)生機,枯死的植物抽出新芽。
“噬靈瘴氣...是未轉(zhuǎn)化的生命能量?“洛清鳶恍然大悟。
曦溫柔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十萬年前,天外隕石帶來的本是饋贈,卻被恐懼扭曲成災禍。我們不是鎮(zhèn)壓者,而是轉(zhuǎn)化者。“
洛清鳶感到自己的傷口開始愈合,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血管中流動。她抬起手,看到皮膚下隱約有金銀雙色紋路流轉(zhuǎn)。額頭上,一個與雙生子眼紋相似的符號正在成形。
守秘人老者掙扎著爬起,面容扭曲:“愚蠢!沒有封印,大陸會被過量靈氣——“
“閉嘴吧,老東西。“暝一揮手,老者頓時如斷線風箏般飛出去,“十萬年的囚禁,該結(jié)束了。“
藍光越來越盛,開始修復破損的大陸根基。但洛清鳶注意到,雙生子的身影正在變得透明。
“你們...要消失了?“她艱難地撐起身體。
“轉(zhuǎn)化裝置已經(jīng)重啟,不再需要容器。“曦微笑著伸出手,輕觸洛清鳶額頭的印記,“但世界永遠需要平衡的守護者。“
印記驟然發(fā)燙,洛清鳶腦海中浮現(xiàn)出整個龍武大陸的脈絡圖——靈氣流動的軌跡,生命能量的節(jié)點,以及幾處仍在泄露瘴氣的裂縫。
“從現(xiàn)在起,你就是新生的'天隕之子'。“暝的聲音逐漸遠去,“替我們看看...這個自由的世界...“
當藍光達到頂峰時,雙生子化作無數(shù)光點消散在天地間。深淵底部,一顆全新的、小得多藍色晶體正在形成,緩緩沉入地心。
洛清鳶站起身,感受到體內(nèi)流動的全新力量。遠處,幸存的教廷成員和永夜盟信徒茫然站立,信仰支柱崩塌的震撼寫在每個人臉上。
蘇硯顫抖著走近:“圣女大人...我們現(xiàn)在...“
洛清鳶望向地平線上初升的朝陽,額頭印記微微發(fā)亮:“重建圣殿——不,是建立新的平衡之殿。“她轉(zhuǎn)身面對幸存者們,“愿意追隨真相的,就跟我來。“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她抬手釋放出一縷金銀交織的能量,輕易治愈了幾個重傷者。這既不是晨光教廷的白魔法,也不是永夜盟的黑巫術,而是融合了雙生子本質(zhì)的全新力量。
守秘人老者躺在廢墟中,看著這一幕發(fā)出凄厲的笑聲:“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五大強者留下的可不只這些手段...等著吧,天隕之子...“
洛清鳶沒有理會他的詛咒。她凝視著自己掌心流動的能量,明白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龍武大陸十萬年的平衡已被打破,而她,將引領這個世界走向未知的新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