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田不離耳邊也響起雷萬鶴的傳音:“師弟此子與我有舊,根骨心性皆屬上乘,我欲收其為徒。你尋個由頭,將他引至后院。記住,姿態做足些。”田不離聞言,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臉上卻努力維持平靜,看向歷飛雨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復雜,有震驚,有恍然,更有難以置信!他下意識又瞥了一眼韓立,心中念頭急轉。
田不離壓下心中震撼,臉上堆起商人慣有的和煦笑容,走到歷飛雨和韓立面前:“兩位小友,方才雷師兄傳音于我,對二位頗感興趣,請二位隨我到后院一敘。”他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見韓立與歷飛雨似有默契,索性一并邀請。
后院靜室,檀香裊裊。雷萬鶴端坐主位,氣度沉凝如山。歷飛雨與韓立踏入靜室,感受到那深不可測的結丹威壓,心頭一凜,同時躬身行禮:“晚輩拜見雷前輩!”
歷飛雨心中波瀾起伏:當年鏡州小城外山巔之上,那高不可攀的結丹修士身影與眼前之人重疊。敬畏、感激、以及一絲對強大力量的向往交織在一起,但他強行穩住心神,眼神保持清明。
雷萬鶴的目光落在歷飛雨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和不易察覺的贊許:“沒想到當年鏡州山野間的小娃娃,如今已至練氣圓滿,距筑基僅一步之遙。不錯,很不錯。”聲音洪亮,回蕩在靜室。
歷飛雨聞言,不再猶豫,撩起衣袍,鄭重地雙膝跪地,聲音清晰而誠摯:“晚輩歷飛雨,拜見前輩!當年前輩于山巔傳道解惑,授我修行啟蒙之基,此恩此德,飛雨永生難忘!”說罷,叩首一拜。
雷萬鶴袍袖微拂,一股柔和卻沛然莫御的法力將歷飛雨穩穩托起。他看著歷飛雨在如此威壓和激動情緒下,竟能如此迅速地恢復冷靜,眼中贊賞之色更濃:“好!心性沉穩,知恩念舊,是塊修仙的好材料!本座今日心情甚好,你若能通過升仙大會拜入黃楓谷,我便收你為記名弟子!待你成功筑基之日,即是我雷萬鶴正式入室弟子之時!”
歷飛雨心頭狂喜,毫不猶豫再次拜下:“弟子歷飛雨,拜見師尊!”聲音帶著一絲激動后的微顫。
“哈哈哈!”一旁的田不離撫掌大笑,打破了靜室凝重的氣氛,“好個小滑頭!這就順桿爬上了!恭喜雷師兄喜得佳徒!”他看向雷萬鶴,笑容滿面。
雷萬鶴無奈地搖頭笑了笑,倒也坦然受了歷飛雨這一拜,接過田不離適時奉上的一杯靈茶,象征性地啜了一口,算是完成了簡單的拜師禮。
田不離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侍立的韓立,笑容可掬地問道:“這位小友,看你與歷師侄似有默契,可是舊識?”
韓立拱手,恭敬回答:“回稟田前輩,晚輩韓立,與歷師兄自幼一同長大,情同手足。”
“哦?原來如此!”田不離笑容更深,語氣帶著商人的熱切,“韓小友既是歷師侄的至交,那便是自己人。不知小友身上可還有如上次那般品質的靈藥?老夫愿以高出市價三成的價格收購!”
韓立心中念頭飛轉:結丹修士當面,又有田不離這老狐貍盯著,推諉反而引人懷疑。他面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猶豫與一絲肉痛,仿佛下了很大決心,才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尺許長的玉盒,小心翼翼地打開。頓時,一股濃郁精純、令人精神一振的藥香彌漫開來,盒內靜靜躺著一株根須虬結、通體紫光流轉、形似何首烏的靈藥!
“晚輩……還有一株約莫八百年的‘紫紋地精’。”韓立的聲音帶著不舍。
“八百年!”田不離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瞬間瞪圓。主位上的雷萬鶴,原本淡然的眼中也驟然爆發出懾人的精光,身體微微前傾,龐大的神識瞬間鎖定了那株紫紋地精,仔細探查。那澎湃的藥力和沉淀的歲月氣息做不得假!饒是以他結丹修士的心境,此刻內心也忍不住激動起來:此物正是他煉制一爐關鍵丹藥所需的主材之一!年份比他預想的還要好!
交易很快完成,田不離爽快地支付了八百靈石,韓立小心收起靈石,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雷萬鶴心情大好,對歷飛雨道:“飛雨,你雖已拜我為師,但筑基丹乃宗門重器,分配自有定規。為師今年的名額早已定下。你若想盡快獲得筑基丹,仍需參加升仙大會搏殺一番,或待三年后血色禁地開啟,憑貢獻換取。你可愿去?”
歷飛雨毫不猶豫,抱拳道:“弟子明白!筑基之路豈能假手他人?升仙大會,弟子必全力以赴!”
“好!有志氣!”雷萬鶴欣慰點頭,又看向韓立,“韓小友,你那株靈藥于老夫有大用,算老夫欠你一個人情。憑此,我可作保,讓你免試直接拜入黃楓谷,如何?”
韓立聞言,心中微動,但隨即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古樸的青銅令牌,雙手奉上:“多謝前輩厚愛。不過,晚輩機緣巧合,已得此物。”
“升仙令?”雷萬鶴與田不離同時輕咦一聲。雷萬鶴接過令牌略一探查,笑道:“原來如此!看來老夫這個人情,還得先欠著了。好了,田師弟,你帶韓小友出去吧。飛雨留下,為師還有些話交代。”
田不離會意,帶著韓立退出了靜室。
靜室內只剩下師徒二人。雷萬鶴臉上的笑容收斂,神情變得異常嚴肅,目光如電,直視歷飛雨:“飛雨,你可知你身具的龍吟之體,是何等存在?”
歷飛雨心頭一緊:“弟子只知此體質于修行頗有助益……”
“助益?”雷萬鶴打斷他,語氣凝重,“此乃上等靈體不假,比老夫那向師兄的三陽之體都強上三分!但福禍相依,此體有一致命缺陷!”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你可知,你時刻散發的龍陽真元之氣,對高階女修而言,意味著什么?”
歷飛雨茫然搖頭。
“意味著無上誘惑!”雷萬鶴聲音低沉,“如同饑餓的貓兒見了鮮魚!此氣對練氣、筑基女修吸引力有限,但對結丹期及以上境界的女修……不啻于絕世靈丹!一旦被她們發現,必將你視為爐鼎禁臠,擒拿采補,不榨干你最后一滴龍陽本源,絕不會罷休!你現在還敢大搖大擺在外行走?”
一番話如同九天神雷,劈得歷飛雨面色瞬間慘白如紙,冷汗涔涔而下!他從未想過,自己這引以為傲的體質,竟隱藏著如此恐怖的殺身之禍!
雷萬鶴見他駭然失色,這才語氣稍緩,翻手取出一件看似樸實無華的月白色長袍:“此袍名為‘斂息月華袍’,乃是一件功能特殊的古寶。其材質水火不侵,刀劍難傷,最關鍵的,它能完美收斂、隔絕你體內散發的龍陽真元氣息!只要你不主動暴露體質或與人雙修,便是元嬰修士,也難以察覺!不過,它只能遮蔽氣息,無法隱藏你的修為境界,切記!”
歷飛雨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雙手微微發顫地接過月白長袍,入手溫涼,絲滑無比。他再次深深拜下,聲音帶著后怕與感激:“弟子叩謝師尊賜寶救命之恩!弟子會用實力進入黃楓谷。”
“去吧,好自為之。”雷萬鶴揮了揮手。
歷飛雨恭敬告退,走出靜室時,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他緊緊抓著手中的“斂息月華袍”,眼中驚悸未消,卻也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