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冰宮內的溫度比外界溫暖許多，晶瑩的墻壁上鑲嵌的魂導器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王冬兒蜷縮在鋪著雪狐皮毛的床榻上，粉藍色的長發散落在枕邊，呼吸均勻而綿長。幾天的長途跋涉讓這個活潑的少女終于疲憊地睡去，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徐若塵輕輕坐在床邊，目光柔和地注視著王冬兒的睡顏。少女的嘴角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夢到了什么開心的事。他伸手輕輕拂去她額前的一縷碎發，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

“冬兒睡了吧。”雪帝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清冷卻不失溫柔。

徐若塵回頭，看見雪帝正站在門口，冰藍色的長發垂落肩頭，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徐若塵跟她出去。

兩人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穿過晶瑩的走廊，來到一間稍小的冰室。這里布置簡潔，一張冰晶茶幾旁擺放著幾張鋪著雪狐皮毛的座椅。

“坐。”雪帝指了指座椅，自己先優雅地落座。她指尖輕點茶幾，兩杯冒著熱氣的雪蓮茶憑空出現，“喝了，有安神的功效。”

徐若塵小心翼翼地坐下，雙手接過茶杯。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卻驅散不了他心頭的那絲緊張。雪帝給他的感覺，就像前世師門里那位嚴厲的大師姐——雖然待他極好，但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噤若寒蟬。

“你和銀龍王......”雪帝開門見山，冰藍色的眸子直視徐若塵，“是什么關系？”

徐若塵手一抖，差點打翻茶杯。他沒想到雪帝會這么直接，更沒想到她竟然看出來了。茶水濺在手上，燙得他一個激靈。

“冒冒失失的。”雪帝指尖輕點，一道冰霧拂過，徐若塵微紅的皮膚立刻恢復如常。

此刻，哪怕平日里徐若塵再神經大條，此刻也能感受到雪帝話語中流露出的一絲不快。

或許是第一次冒冒失失的進入極北之地就被這位冰雪主宰輕松鎮壓，又或許是風華絕代的雪帝一劍斬落超級斗羅玄子一臂，給徐若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加上雪帝給他的感覺，確實很像自己前世的大師姐，清冷溫柔卻又帶著一絲嚴厲。

徐若塵在面對雪帝時，總是有著一絲絲的壓力。

他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龍鱗，觸感溫熱。點了點頭：“是的。”

雪帝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復雜：“你可知這意味著什么？”她的聲音沉了下來，“銀龍王背負著怎樣的宿命？”

她忍不住就會想起那天徐若塵如瓷器般破碎的身軀。那天泰坦所發揮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人類的上限，如果不是生死關頭，天夢冰蠶催動全部精神力幫助冰帝傳訊給她，或許徐若塵當真就要隕落在泰坦手里。

她對于徐若塵與誰交好，甚至與誰在一起，都并不反對，甚至樂得看見自己的師弟師妹其樂融融的樣子。

可銀龍王不同，她不敢賭神界的諸神會不會不顧一切的下界，更不敢賭自己的如今的實力能攔得住所有的神明。她知道，以自家師弟重情重義的性格，在那時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擋在銀龍王的面前......

雪帝冰藍色的眸子凝視著徐若塵，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冰晶茶幾上凝結的霜花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顫動，在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你知道那天我看著你被泰坦重傷時，我在想什么嗎？”雪帝的聲音很輕，卻讓室內的溫度驟降了幾分。

徐若塵握緊茶杯，指節微微發白。他當然記得那個瀕死的瞬間——骨骼碎裂，經脈盡斷。若非雪帝及時趕到...

等等，那時候竟然是師姐救了自己？

徐若塵猛然抬頭，看向眼前的雪帝。月光透過冰晶墻壁，在她冰藍色的長發上灑下一層銀輝，襯得那張絕美的容顏愈發清冷。他喉結滾動，聲音有些發澀：“雪兒姐......”

雪帝搖搖頭，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柔和：“你是我師弟。”簡單的五個字，卻重若千鈞。

室內陷入短暫的沉默。窗外的極光在夜空中流轉，將冰宮映照得如夢似幻。

“其實，”雪帝突然話鋒一轉，聲音再度冷了下來，“我并不反對你和她在一起。”

她冰藍色的眸子直視徐若塵，“為了雨靈，你可以燃燒生命；為了冬兒，你選擇將危險留給自己；為了銀龍王，你又會做出什么傻事？”

徐若塵握緊拳頭，胸前的龍鱗微微發燙。他知道雪帝在擔心什么——神界不會坐視銀龍王復蘇，金龍王更是古月娜的宿命之敵。一旦開戰，以他現在的實力......

雪帝看著眼前有些低沉的少年，嘆息一聲，伸手點在其緊蹙的眉心。

“愁眉苦臉做什么？”雪帝的聲音不再似之前那般冰冷，“你既然是我的師弟，我自然會護著你。”

“不，師姐，我會變強。”徐若塵驟然抬起頭，眼中燃起堅定的火焰，“強到足以保護所有人，強到有一天，能成為庇護所有人的羽翼。”

雪帝凝視著他，冰藍色的長發無風自動。良久，她輕嘆一聲：“我就知道你會這樣。”

她的語氣中帶著無奈，卻又有一絲欣慰，“從第一次見面時，你就是這般倔強。”

她站起身，冰藍色的裙擺拂過冰晶地面，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在你變強之前，我會拼盡全力護你周全......”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王冬兒抱著枕頭沖了進來，粉藍色的長發睡得亂糟糟的：“師兄！我做噩夢了！“她揉著眼睛，在看到雪帝后立刻規規矩矩站好，“雪、雪兒姐......”

雪帝冰封的面容微微松動：“來的正好。”她指尖輕點，一杯熱騰騰的雪蓮茶出現在王冬兒面前，“喝了它，能安神。“

王冬兒捧著茶杯，大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動：“你們在聊什么呀？”

徐若塵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再說這幾年來我們之間的經歷。”

王冬兒拍掉了徐若塵在她頭上作怪的手，“哼，你嘴笨死了，講出來的肯定一點都不好玩。”

雪帝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冰藍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欣慰。

她轉身走向門口：“都早點休息吧。”在踏出門檻的瞬間，她頓了頓，“記住了，我永遠是你們的師姐。”

月光下，她的身影漸漸遠去，只留下一室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