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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全知之夢

黑暗。無盡的黑暗。

袁尚感覺自己漂浮在虛無之中,四肢沉重如鉛,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他的護目鏡不見了,上帝視角也無法開啟,只能被動地沉浸在這片黑暗中。

“終于醒了?“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不是從外部傳來,而是直接在他腦海中回蕩。那聲音古老而疲憊,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的力量。

“誰?“袁尚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不用說話,用思想交流即可。“那聲音回應道,“這是你的精神世界,更準確地說——是我的囚籠。“

隨著這句話,黑暗漸漸褪去。袁尚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巨大的透明球體中,球體懸浮在無邊無際的虛空中。球體表面布滿了金色的鎖鏈,每根鎖鏈上都刻滿了復雜的符文,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是哪里?我怎么了?“袁尚嘗試在思想中提問。

“你在昏迷。“那聲音回答,“而這里,是全知之眼的內部空間。“

球體中央突然亮起一團金光,逐漸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眼睛。那眼睛通體金色,瞳孔中閃爍著無數星辰般的光點,與袁尚的真理護目鏡如出一轍,卻更加古老、強大。

“你是...我的武魂?“袁尚震驚地看著那只眼睛。

“不完全是。“金眼微微眨動,“我是全知之眼的原始意志,被囚禁在你血脈深處的封印中。而你,是我的宿主,也是最后的繼承者。“

袁尚努力消化這些信息:“最后的繼承者?“

“上古時期,全知之眼與天使之眼是兩大神級武魂。“金眼的聲音回蕩在空間中,“我們代表絕對真理,他們代表絕對信仰。千年來,兩種血脈爭斗不休,直到武魂殿的先祖借助外力,幾乎滅絕了全知一族。“

金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你的祖先將最后一絲血脈之力封印在普通眼睛武魂中,代代相傳,等待覺醒之日。而你,是千年來第一個真正喚醒這份力量的人。“

袁尚想起教皇比比東權杖上的那只眼睛:“所以教皇才對我如此關注?“

“比比東...“金眼的聲音突然變得警惕,“她不僅是天使之眼的繼承者,還接受了另一種黑暗力量。她想要融合兩種眼睛的力量,突破凡人極限。“

一道金光從金眼中射出,在虛空中形成一幅畫面——教皇殿地下密室中,一顆巨大的金色眼球被無數鎖鏈禁錮,正不斷釋放著能量。比比東站在眼球前,手中權杖與其建立連接,吸收著某種力量。

“那是...?“

“我的另一半。“金眼回答,“上古大戰時,全知之眼被一分為二。主體被武魂殿囚禁,小部分逃逸,融入你們家族血脈。比比東一直在嘗試完全控制主體部分,但缺少鑰匙。“

“鑰匙?“

金眼的目光落在袁尚身上:“就是你。只有活著的全知之眼宿主,才能解開最后封印。“

袁尚心頭一震。難怪比比東不惜代價也要得到他!

“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因為封印松動了。“金眼的聲音變得急促,“比比東的攻擊不是要殺你,而是要刺激你體內的血脈覺醒。她差點成功了...如果不是那個女孩的保護。“

朱竹清!袁尚想起她擋在自己身前的畫面,心頭一暖。

“時間不多了。“金眼突然劇烈閃爍,球體外的鎖鏈開始收緊,“聽好,你必須盡快掌握'全知圣殿',那是我們一族真正的力量。否則下次面對比比東,你必死無疑。“

“全知圣殿?怎么掌握?“

“尋找'雙月同輝'。“金眼的聲音開始模糊,“當真理之眼與幽冥之月相遇,圣殿之門將開...“

鎖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金光迅速暗淡。袁尚感到一股強大的排斥力,將他推向球體邊緣。

“等等!什么叫幽冥之月?“袁尚急切地問。

“保護好那個女孩...“金眼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她的月紋是...關鍵...“

世界驟然破碎。

“袁尚!袁尚!“

一個熟悉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袁尚艱難地睜開眼,看到朱竹清和寧榮榮焦急的面容。他躺在史萊克駐地的床上,窗外已是深夜。

“你終于醒了!“寧榮榮眼眶通紅,顯然哭過,“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朱竹清沒有說話,但紫銀色眸子中的擔憂一覽無余。她輕輕握住袁尚的手,一股溫和的魂力傳入他體內,緩解著疼痛。

“三天?“袁尚聲音嘶啞,“比賽...“

“推遲了。“門口傳來大師的聲音,“武魂殿宣布因'特殊原因'推遲決賽一周。“

大師走進房間,臉色凝重:“但這顯然是個借口。根據弗蘭德的情報,武魂殿正在全城搜捕你。“

袁尚掙扎著坐起來,上帝視角本能地展開,隨即一陣劇痛襲來——護目鏡上的裂痕還沒完全恢復。

“別急。“朱竹清按住他的肩膀,“你的精神力透支太嚴重。“

寧榮榮端來一杯溫水:“喝點水。劍爺爺說你的武魂本源受到了沖擊,需要靜養。“

袁尚接過水杯,突然想起夢中金眼的話:“竹清,你的月紋...最近有什么變化嗎?“

朱竹清明顯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她猶豫片刻,撥開額前紫銀色長發,“自從上次武魂融合后,它...變大了。“

果然!袁尚清楚地看到,那枚原本只有指甲大小的月紋,現在已經擴展到硬幣大小,紋路也更加復雜,像是一輪真正的月亮。

“幽冥之月...“袁尚喃喃自語。

“什么?“寧榮榮好奇地問。

袁尚搖搖頭,沒有解釋。現在還不是說出真相的時候,尤其是在不確定誰在監聽的情況下。

“我們得離開武魂城。“他轉而說道,“比比東不會輕易放過我。“

大師嘆了口氣:“問題是怎么離開。武魂殿已經封鎖了所有出口,連七寶琉璃宗的馬車都要接受檢查。“

“地下。“一個虛弱但堅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眾人轉頭,看到寧榮榮扶著門框站在那里,臉色蒼白如紙。她的九寶琉璃塔懸浮在掌心,塔身上那些金色紋路比之前更加明顯。

“榮榮!你怎么起來了?“寧榮榮連忙跑過去扶住她。

“我沒事。“寧榮榮勉強笑了笑,“劍爺爺告訴我,七寶琉璃宗在武魂城下有秘密通道,是當年修建城市時留下的。“

袁尚眼前一亮:“能避開武魂殿的檢查嗎?“

“應該可以。“寧榮榮點頭,“但需要有人引開武魂殿的注意力。“

朱竹清突然站起來:“我去。“

“不行!“袁尚和寧榮榮異口同聲地反對。

“太危險了。“袁尚補充道,“比比東的目標是我,但如果你被抓...“

朱竹清搖搖頭:“我不會被抓。“她的聲音冷靜而堅定,“我的速度加上寧榮榮的增幅,武魂殿追不上。“

大師沉思片刻:“這確實是個辦法,但需要精心策劃。“

就在這時,上帝視角突然捕捉到駐地外圍的異常魂力波動——至少四名魂斗羅級別的強者正在靠近!

“有人來了!“袁尚低喝,“至少四個魂斗羅!“

所有人瞬間進入戒備狀態。朱竹清閃到窗邊,紫銀色眸子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武魂殿的人。靈鳶斗羅帶隊。“

“怎么會...“寧榮榮臉色大變,“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

袁尚咬牙:“可能是我的武魂波動。護目鏡受損后,我無法完全控制能量外泄。“

大師當機立斷:“按榮榮說的做。袁尚、竹清、榮榮從密道離開。其他人留下牽制。“

“不行!“袁尚堅決反對,“我不能連累大家。“

“傻小子。“大師罕見地露出一絲微笑,“史萊克是一體的。況且...“他看向窗外,“弗蘭德和趙無極早就想和武魂殿過過招了。“

駐地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接著是弗蘭德標志性的大笑聲:“哈哈哈,武魂殿的貴客深夜造訪,有何貴干啊?“

“少裝糊涂!“靈鳶斗羅冰冷的聲音響起,“交出袁尚,否則以包庇罪論處!“

趙無極的怒吼隨即傳來:“放屁!老子的學生輪不到你們指手畫腳!“

魂力碰撞的爆裂聲震得窗戶嗡嗡作響。大師臉色一變:“快走!趁他們被牽制住!“

寧榮榮拉起袁尚的手:“跟我來!密道入口在我房間。“

朱竹清迅速收拾了一些必需品,三人悄悄向寧榮榮的房間移動。駐地前院的戰斗已經白熱化,弗蘭德的貓鷹尖嘯與趙無極的大力金剛熊怒吼交織在一起,顯然是在全力拖延時間。

寧榮榮的房間布置簡潔,一張大床,一個梳妝臺,還有幾個裝滿衣服的衣柜。她走到最里面的衣柜前,移開一堆衣物,露出后面的墻壁。

“看起來是實心的,但其實...“她在墻面上按了幾個特定位置,墻壁突然無聲地滑開,露出一條向下的階梯。

“七寶琉璃宗在各地都有這樣的密道。“寧榮榮解釋道,“以防不測。“

朱竹清警惕地掃視四周:“有人知道這個密道嗎?“

“除了父親和兩位爺爺,只有我知道。“寧榮榮頓了頓,“現在還有你們。“

三人正準備進入密道,上帝視角突然捕捉到一絲異樣的魂力波動——有人潛伏在房間角落的陰影中!

“小心!“袁尚一把推開兩個女孩。

一道黑影閃電般襲來,鋒利的匕首直取袁尚咽喉!朱竹清反應極快,鬼影玄貓武魂瞬間釋放,利爪與匕首相撞,火花四濺。

“星羅暗部?“寧榮榮驚呼。

黑影冷笑一聲,身形一晃,竟然變成了三個!三個完全相同的黑衣人從不同角度攻來,每一個都有魂圣級別的實力。

“分身?“朱竹清紫銀色眸子一縮,“不,是魂骨技能!“

袁尚強忍頭痛,真理護目鏡勉強浮現:“中間那個是真的!“

朱竹清立刻會意,全力攻向中間的黑衣人。寧榮榮的九寶琉璃塔光芒大放:“七寶有名,一曰:力!二曰:速!“

增幅下的朱竹清速度快到極致,一爪擊退黑衣人。但對方顯然訓練有素,一個后翻穩住身形,同時吹響了尖銳的口哨。

“他在召喚援兵!“袁尚臉色一變,“必須速戰速決!“

朱竹清眼中寒光一閃,第三魂環亮起:“幽冥百爪!“

無數爪影籠罩黑衣人,逼得他連連后退。寧榮榮趁機跑到密道口:“快進來!“

袁尚和朱竹清迅速退向密道。就在黑衣人再次撲來時,袁尚突然轉身,護目鏡金光大盛——盡管頭痛欲裂,他還是強行發動了精神沖擊!

“啊!“黑衣人抱頭慘叫,動作停滯了一瞬。

這短暫的空隙已經足夠。朱竹清拉著袁尚跳進密道,寧榮榮迅速關閉暗門。就在門關上的瞬間,外面傳來更多腳步聲——黑衣人的援兵到了。

密道內一片漆黑,只有寧榮榮的九寶琉璃塔散發著微弱的彩光。三人屏息靜氣,聽著上方雜亂的腳步聲和怒吼。

“搜!他們一定還在附近!“一個陌生的聲音吼道。

“別費心了。“這是靈鳶斗羅的聲音,冰冷而篤定,“他們逃不掉的。鬼魅已經去追了。“

鬼魅?袁尚心頭一震——鬼斗羅鬼魅,武魂殿長老之一,封號斗羅級別的強者!如果是他追來...

寧榮榮顯然也想到了這點,臉色更加蒼白:“我們得加快速度。這條密道通向城外十里處的一個廢棄農莊。“

三人沿著狹窄的階梯下行,密道逐漸變得寬敞,但空氣也越發潮濕悶熱。寧榮榮的九寶琉璃塔提供了有限的光亮,照出墻壁上斑駁的青苔和年代久遠的磚石。

“這條密道有多少年歷史了?“袁尚輕聲問,上帝視角警惕地掃描著前方。

“至少三百年。“寧榮榮回答,“是七寶琉璃宗初代宗主修建的,為了應對當時的武魂殿圍剿。“

朱竹清走在最前面,紫銀色長發在微光中泛著幽暗的光澤:“歷史總是重復。“

袁尚想起夢中金眼講述的全知之眼與天使之眼的千年爭斗,不禁苦笑:“是啊,有些仇恨永遠不會消失。“

三人沉默地前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密道開始向上傾斜,意味著接近出口了。就在這時,上帝視角突然捕捉到前方一絲異常的魂力波動——有人等在出口處!

“停下!“袁尚拉住前面的朱竹清,“外面有人。“

寧榮榮緊張地抓住袁尚的胳膊:“武魂殿的人?“

“不確定。“袁尚皺眉,“魂力波動很隱蔽,至少是魂斗羅級別。“

朱竹清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去探路。“

不等兩人反對,她已經化作一道紫銀色流光沖向出口。袁尚和寧榮榮只能跟上,心中忐忑不安。

密道盡頭是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朱竹清貼在門邊,紫銀色眸子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她輕輕推開門縫,向外窺視——

“怎么樣?“寧榮榮小聲問。

朱竹清的表情變得古怪:“是...骨爺爺?“

骨斗羅古榕?袁尚和寧榮榮面面相覷。寧榮榮擠到門前,果然看到骨斗羅那標志性的高大身影站在門外,正警惕地環顧四周。

“骨爺爺!“寧榮榮驚喜地推開門。

古榕猛地轉身,看到三人后明顯松了口氣:“榮榮!你們終于到了!快出來,這里不安全。“

三人鉆出密道,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破敗的谷倉中。月光從縫隙中灑落,照亮了堆積的干草和農具。

“劍爺爺呢?“寧榮榮急切地問,“爸爸怎么樣了?“

古榕的表情變得復雜:“風致沒事,塵心在牽制武魂殿的人。“他看向袁尚,“小子,你惹的麻煩不小啊。“

袁尚苦笑:“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現在去哪?“朱竹清直截了當地問。

古榕從懷中取出一張地圖:“往北三十里有個小鎮,七寶琉璃宗在那里有安全屋。三天后有商隊前往天斗城,你們混在里面離開。“

“我們?“寧榮榮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骨爺爺不跟我們一起?“

古榕搖搖頭:“我和塵心要回去幫風致應付武魂殿。比比東不會輕易放過七寶琉璃宗,我們需要全力周旋。“

他遞給寧榮榮一個小袋子:“里面有易容工具和金幣。記住,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暴露身份。“

寧榮榮接過袋子,眼圈發紅:“骨爺爺...“

古榕慈愛地摸摸她的頭:“你已經長大了,榮榮。七寶琉璃宗的未來,可能就系在你身上了。“他轉向袁尚,眼神變得銳利,“保護好她們,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袁尚鄭重點頭:“以生命起誓。“

古榕滿意地哼了一聲,又看向朱竹清:“小丫頭,你的月紋...不簡單。保護好它。“

朱竹清微微一怔,但沒來得及詢問,古榕已經轉身走向門口:“走吧,趁夜色趕路。我會制造些動靜引開追兵。“

目送骨斗羅離去,三人沉默片刻。寧榮榮擦擦眼角,堅定地抬起頭:“我們走吧。“

袁尚的上帝視角再次掃描四周,確認暫時安全后,三人悄悄離開谷倉,向北方的山林奔去。

夜色如墨,星月無光。一場關乎大陸命運的逃亡,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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