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譚清羽的不對勁，顏緋停止話題，上前詢問。

“師姐？你怎么了？”

譚清羽恢復過來，也沒解釋，只是寫下一張藥方，特意圈出其中兩樣，“這有兩種藥材，都在一處秘境里了，用藥必須新鮮，你到時候去摘，尤其是帶著晨露的枝葉更合適。正好過段時間你考核的地方就是這處秘境，你這次去不止是考核，還要找到這兩個藥材，連不根帶葉整株給我帶回來。”

這么巧，看來運氣不錯。

師尊站起來的日子指日可待。

顏緋神情興奮，準備去接藥方，譚清羽反而收回去了。

顯然還沒說完，“還有，這幾樣，在青蓮山脈往東三十里的地方，來回需要大概十天時間，你現在出發還來得及。”又塞了一本藥材名錄，“這是注意事項。你拿著慢慢看。”

“她不能去青蓮山脈。”

柳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譚清羽有一瞬間覺得熟悉，看著那張陌生的臉，打消疑慮。

不可能是那個人，他不會這么弱。

“她是為了誰？”譚清羽語氣冰冷，沒有一絲對病患憐憫。

看向柳夭的眼神也是冰冷的，甚至還能看到被克制住的殺意。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徒弟，柳夭愣住了，一時忘了反駁。

譚清羽的冷漠沒有維持太久，面對顏緋的時候，恢復以往的溫和。

顏緋這才知道，原來溫和的大姐姐也會生氣，可是為什么呢？

“師姐，你還好吧？”

譚清羽安撫的摸著她的頭，“沒事，師姐只是想說，不要太把別人當回事，為了別人拼命這種事要少做，別人不一定會領情。”

顏緋似乎明白她想說的，以前她不就是為了趙承歡什么都可以做。

最后的結果，不過如此。

“師姐他不是別人，”他是師尊啊！

是因為她截胡紫霄，而紫霄吃了他的天雷，這才導致他渡劫失敗。

所以為了治好他，她愿意做一些事情。

譚清羽聽到的確是另一個意思。

深深吸了一口氣。

小師妹你別陷太深啊，漂亮的東西有毒啊！

譚清羽還想挽救一下，“小師妹，我是想說……”

顏緋打斷她，“我明白師姐的意思，我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譚清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此時多說無益，沒打算攔著。

有些事只有經歷了才會明白。

師妹還小，她多看著點就是了。

于是，柳夭破天荒的，倒反天罡的被自己徒弟傳音訓斥警告了，還是脾氣最溫和端莊的徒弟。

所以，他不在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他那個乖巧懂事溫柔又體貼的女弟子哪去了？

張嘴打打殺殺的，他當初是這么教的嗎？

甚至，譚清羽說的事情讓他覺得荒繆。

他柳夭怎么可能會是那種玩弄女子真心的敗類，她把我當什么？

柳夭有些生氣，但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顏緋的師尊，怎么可能對她有男女之情？

無稽之談。

那自己又為何生氣？

柳夭憤怒的情緒突然像斷了的河流，變成瀑布高高懸著，始終落不到實處。

從此心里仿佛有了個疙瘩。

很細小，不特意去找都找不到。

趁著顏緋在看藥方，柳夭傳音譚清羽。

“換個方子，青蓮山脈太危險，以她的實力有去無回。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區區幾個靈藥治不好我。我只是想讓她忙起來，忘記一些事，若是可以，請開些治外傷的藥即刻。”

譚清羽看向他，柳夭目不斜視。

譚清羽看都沒看他，“我藥閣之人不開假方，你若能說服她，豈不是更好。”

“徹底治好的可能不是沒有，只是需要的天材地寶太多，以顏緋現在的能力確實找不到，我無需多言，你也該明白！”

譚清羽面對偽裝過的柳夭，眼神一直是冷的，但這無法妨礙她作為一個醫者的仁心。

柳夭當然知道一些，比如修補元神本源的天材地寶，“鴻蒙紫氣”，能克制體內天雷之火的幽冥寒泉，能溫養靈脈的地靈紫芝。

這每一樣都是可遇不可求。

離開前，譚清羽又送了一些“防御法寶”，什么一沾就睡粉，閻王笑，總之，一聽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加上譚清羽時不時瞟他的眼神。

誰家弟子防師尊跟防賊一樣啊！

柳夭無奈，卻什么也不能說。

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離開藥閣。

顏緋推著柳夭又去了離火殿。

毫無心眼的朱自笑，顏緋問什么答什么。

譚清羽要隱瞞的全被朱自笑倒干凈了。

柳夭傳音朱自笑，朱自笑拒絕了來自師尊的來電。

“你誰啊，有什么不能直接說么，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話。”

“還有我為什么不能告訴她，她是我師妹，只要她想知道我就不會瞞著她。”

“……”

“你還敢威脅我？”朱自笑瞪柳夭，轉頭就告狀，“師妹你這個道侶不行啊，你趕緊換一個，比如老柳也就你大師兄。怎么樣，是不是比他年輕比他好看？人脾氣好，又不兇，而且修為也高，還有花不完的靈石。”

言下之意，柳夭年齡大，長得丑，脾氣差，還沒錢！

來自孽徒的刀子一把比一把扎的準。

柳夭氣的捂著額頭。

突然覺得譚清羽對他還算客氣有禮，還保存著一點醫德。

一個個都眼瞎了么，怎么都把他當做顏緋的道侶？

就不能是朋友，兄長嗎？

原本那一點點羞恥，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中變成無奈。

“小師妹的道侶在哪，我也來瞅瞅？”錢無庸人未到聲先到。

緊隨其后是一身黑色長裙的墨韻。

一進門眼神就落到柳夭身上，好奇，探究，嫌棄，甩白眼一氣呵成。

柳夭：……

行，起碼都還挺活潑。

朱自笑這個大喇叭，轉眼就宣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柳尚楓譚清羽最后進來的。

眼神落在柳夭身上，友善的打了個招呼。

譚清羽卻傳音柳夭，“怎么回事你們不是回去了嗎？”

柳夭捏了捏眉心，“顏緋知道你沒說實話，直接來找朱自笑。”

結果不言而喻。

譚清羽臉色難看，一時間不知道該對誰生氣。

目光落幾人中的顏緋身上，她見她來，依舊是笑呵呵的，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至于她旁邊沒心沒肺的朱自笑不用說，就他笑的最大聲。

“朱自笑！”

“哎，我在！嘩啦！”

一顆水球當頭澆下，二人一言不合就在離火殿打了起來。

顏緋要阻止，被柳尚楓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