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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節 所謂救世,不過蛆蟲

冷藏庫那扇厚重鐵門在身后合攏,隔絕了地獄的尸臭和那個令人心悸的巨大謎團。但那股冰冷的、鐵銹混合消毒水的陳舊氣味,似乎還頑固地纏繞在鼻尖,連同筆記本扉頁上那狂亂血字帶來的沖擊,一同沉甸甸地壓在沈灼華心頭。

“蕭…是唯一的…希望…也是…毀滅…”

那行字如同毒蛇,在她意識深處無聲嘶鳴。

超市內部的光線比冷庫好了不少,天光從破損的屋頂和窗戶斜射進來,在漂浮的塵埃中形成一道道渾濁的光柱。貨架倒塌,商品散落一地,凝固的深褐色血跡和拖拽的污痕隨處可見。空氣里彌漫著灰塵、腐敗食物和淡淡血腥混雜的沉悶氣味。

沈灼華拖著那根沉重的鋼棍,棍尖刮擦著冰冷的水泥地面,發出持續不斷的、令人牙酸的“滋啦——滋啦——”聲。這聲音在空曠死寂的超市里被無限放大,如同死神的磨刀石,一下下刮在所有闖入者的神經上。

她步伐穩定,目標明確,徑直朝著超市入口的方向走去。火紅的風衣是這片灰敗絕望中唯一跳動的色彩,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蕭硯辭緊貼在她身后半步,如同她的一道沉默而危險的影子。他不再像在冷庫深處那樣好奇地嗅探,琉璃金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警惕,如同鎖定獵物的猛獸,牢牢盯著前方聲音傳來的方向。喉嚨里壓抑著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咕嚕聲,那是屬于尸王本能的低吼,警告著一切靠近的威脅。

超市入口處,光線大亮。

幾輛經過粗糙改裝的越野車和皮卡粗暴地撞開了超市早已搖搖欲墜的玻璃大門,車身焊接著猙獰的撞角和防護板,沾滿了干涸的泥漿和暗紅色的污跡。一群穿著統一制式作戰服的人占據了入口處的開闊地帶,人數大約有二三十人。他們手持各種槍械和冷兵器,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末世的剽悍與警惕,眼神銳利地掃視著超市內部,異能的光芒在他們身上或武器上隱隱流轉,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混雜著汗味、硝煙味和異能波動的緊繃氣息。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女人。

她站在一輛皮卡的車斗上,身形高挑挺拔,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纖塵不染的白色作戰服,在周圍灰撲撲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扎眼。一頭柔順的黑色長發束在腦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一張足以稱得上美麗的臉龐。五官精致,眉宇間帶著一種刻意營造出的悲憫與堅定,如同降臨末世的圣潔天使。

正是葉清歌。

此刻,她手中握著一個便攜式的擴音器,擴音器頂端鑲嵌著一顆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晶石。她微微昂著頭,目光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與裁決意味,穿透超市內部雜亂的貨架,精準地投向沈灼華和蕭硯辭走來的方向。她身邊站著幾個核心成員,其中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氣質斯文卻眼神陰鷙的男人,正是宋哲。他推了推眼鏡,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沈灼華和蕭硯辭身上來回逡巡,帶著毫不掩飾的算計與忌憚。

當沈灼華那抹火紅的身影拖著鋼棍,如同從地獄熔爐中步出的復仇女神,帶著一身尚未散盡的冰冷戾氣出現在入口眾人的視野中時,整個“希望之光”小隊出現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尤其是當她身后那個高大、沉默、散發著無形壓迫感的黑影——蕭硯辭,徹底暴露在光線之下時,那種源于生命本能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不少人。

“嘶…就是那個怪物?”

“好強的壓迫感…比情報里描述的還可怕!”

“她…她手里那根棍子…還在滴血!她剛才殺了什么?”

竊竊私語在隊伍中蔓延,握著武器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有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葉清歌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縮。沈灼華身上那股幾乎凝成實質的冰冷殺意,讓她握著擴音器的手指都緊了幾分。但她臉上的悲憫與堅定之色沒有絲毫動搖,反而更顯圣潔。她深吸一口氣,擴音器里再次傳出她那清越而充滿“正義”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

“站住!”葉清歌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命令的口吻,“放下武器!還有你身后那只危險的喪尸!立刻將它交給我們‘希望之光’處置!它是對所有幸存者最大的威脅!必須予以凈化!”

“凈化”二字,她咬得格外重,如同一個神圣的烙印。

宋哲適時地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掃過沈灼華和蕭硯辭,用一種看似理性、實則煽動的語氣補充道:“這位女士,我們理解在末世中生存不易,或許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豢養如此高階、危險的喪尸,等同于在身邊安置了一顆隨時可能毀滅你、毀滅更多無辜者的定時炸彈!將它交給我們處理,是唯一正確的選擇。葉隊長的光系異能,是凈化邪惡、拯救生命的希望之光,定能……”

“呵。”

一聲極輕的冷笑,如同冰珠墜落在寂靜的湖面,清晰地打斷了宋哲滔滔不絕的“理性”分析。

沈灼華停下了腳步,就站在離入口那群人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她微微歪了歪頭,火紅的風衣下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那雙深邃的眼眸抬起,里面沒有憤怒,沒有恐懼,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冰冷荒原,以及一絲毫不掩飾的、如同看一群嗡嗡亂叫蒼蠅般的厭煩。

她的視線,如同實質的冰錐,越過前排那些緊張的隊員,直直刺向站在皮卡車上、沐浴在“圣光”中的葉清歌。

“希望之光?”沈灼華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超市內所有的雜音,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如同古琴撥動冷硬的冰弦,每一個字都敲打在聽者的耳膜上,“是蠅營狗茍,聚眾分食腐肉時,自以為是的磷火么?”

她的目光掃過那些改裝車上沾著的污跡和血跡,掃過葉清歌一塵不染的白衣,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許,充滿了毫不留情的譏誚。

“聒噪。”她輕輕吐出兩個字,仿佛在評價一群擾人清凈的飛蟲。她甚至懶得去看宋哲那張虛偽的臉,目光重新落回葉清歌身上,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漠然。“收起你那套廉價的悲憫。你們追尋而來,無非是嗅到了這里可能存在高階晶核或特殊物資的腥味,如同鬣狗追逐腐尸。何必給自己披上這層‘救世’的遮羞布?虛偽得令人作嘔。”

“你!”葉清歌被這赤裸裸的、毫不留情的嘲諷和揭露氣得俏臉煞白,握著擴音器的手都在微微發抖。她引以為傲的形象和信念,在對方眼中竟如此不堪!她眼中那層悲憫的偽裝瞬間被怒火燒穿,厲聲道:“放肆!你包庇喪尸,殘害同類(意指冷藏庫主管),罪無可赦!冥頑不靈,就別怪我們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沈灼華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可笑的事情,喉間逸出一聲短促的冷笑。她握著鋼棍的手指微微收緊,棍尖在地面摩擦出一道刺目的火星。“憑你們?”

話音未落,葉清歌眼中厲色一閃!

她顯然被徹底激怒,再顧不得維持那副悲天憫人的姿態。她猛地將手中的擴音器指向沈灼華和她身后的蕭硯辭,擴音器頂端那顆鑲嵌的光系晶石驟然爆發出刺目欲盲的璀璨白光!

“圣光——凈化!”

一道凝練無比、直徑足有手臂粗細的熾白光柱,如同神罰之矛,撕裂空氣,帶著凈化一切邪惡、灼燒靈魂的恐怖威能,瞬間跨越空間,目標直指——蕭硯辭!

光的速度何其之快!幾乎在葉清歌出手的剎那,那道凈化光柱就已經降臨!

光柱所過之處,空氣發出被燒灼的嗤嗤聲,散落在地的紙張瞬間焦黑卷曲,連地上的灰塵都被瞬間凈化一空!這是葉清歌含怒出手的全力一擊,是她賴以成名的“凈化”絕技,對喪尸擁有著天然的、毀滅性的克制力!她要用這一擊,徹底抹殺那只危險的喪尸王,同時狠狠地挫敗這個狂妄女人的氣焰!

“硯辭!”宋哲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低喝一聲,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下達某種指令。他身邊一個身材魁梧、渾身肌肉虬結、皮膚隱隱泛著金屬光澤的力量型異能者猛地踏前一步,同時,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地面的陰影,顯然是速度或潛伏系的異能者配合著光柱的掩護,伺機而動!

然而,沈灼華的動作更快!

在葉清歌抬手、光系晶石亮起的那個微小間隙,她的身影就如同鬼魅般動了!

不是閃避,而是——迎擊!

她甚至沒有動用那神鬼莫測的空間異能,僅僅只是憑借強橫無匹的肉身力量和恐怖的速度!左腳在地面猛地一踏!

轟!

腳下的水泥地面如同被巨錘砸中,蛛網般的裂紋瞬間蔓延開來!借助這狂暴的反作用力,沈灼華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視野的紅色閃電,不是后退,而是悍然向前!在間不容發之際,硬生生擋在了那道凈化光柱與蕭硯辭之間!

她手中的鋼棍,不再是拖在地上的累贅,而是化作了手臂的延伸,化作了撕裂空間的兇兵!以一種最簡單、最粗暴、卻又蘊含著某種玄奧軌跡的方式,由下至上,迎著那道凈化光柱,悍然撩起!

嗚——!

沉重的鋼棍撕裂空氣,發出沉悶如雷暴般的恐怖嗚咽!棍身上沾染的粘稠黑血在高速揮動中甩出一道暗紅色的扇形軌跡!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凝固。

在無數雙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那根粗糙、沉重、沾滿污血的鋼棍,如同破開海浪的定海神針,毫無花哨地、結結實實地抽打在那道足以凈化高階喪尸的熾白光柱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只有一聲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屬被強行撕裂扭曲的——**“嗤啦——!!!”**

刺耳的噪音瞬間灌滿所有人的耳膜!

那根鋼棍上,仿佛附著了一層無形的、能吞噬光明的絕對領域!凈化光柱與棍身接觸的瞬間,璀璨的圣光如同冰雪遇到了燒紅的烙鐵,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光柱被硬生生從中撕裂、扭曲、粉碎!

狂暴的光系能量被那沉重的一棍強行打散、湮滅!潰散的能量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如同被狂風吹散的螢火,四散飛濺,將周圍映照得一片光怪陸離!

沈灼華的身影在四散的光點中凝實。

她保持著揮棍撩擊的姿態,火紅的風衣衣角還在微微飄蕩。鋼棍穩穩地橫亙在她身前,棍身之上,連一絲被光系能量灼燒的痕跡都沒有留下。只有幾縷尚未散盡的細微光塵,如同不甘的嘆息,在棍尖縈繞,旋即徹底湮滅。

她緩緩放下鋼棍,棍尖再次點地,發出“嗒”的一聲輕響,在死寂的超市里如同敲在所有人的心鼓上。

她甚至沒有去看葉清歌那張因極度震驚和反噬而瞬間慘白、寫滿難以置信的臉。

她只是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身后半步的蕭硯辭身上。那雙琉璃金眸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里面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近乎純粹的依賴和一絲被剛才那道光柱刺激出的、屬于野獸的兇戾。他喉嚨里的低吼聲更重了。

沈灼華的眼神極其短暫地柔和了那么一絲絲,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別怕。”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蕭硯辭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有我在。”

就在這所有人都被沈灼華那非人般的一棍震撼得心神失守的瞬間!

異變再起!

那個如同鬼魅般融入陰影的身影,在沈灼華揮棍擊碎光柱、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那個微妙間隙,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驟然發起了致命一擊!

目標,依舊是蕭硯辭!

一道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灰影,貼著地面,以超越常人視覺極限的速度,悄無聲息地繞過了沈灼華,如同毒蛇出洞,直噬蕭硯辭的咽喉!那灰影手中握著一把閃爍著幽綠寒芒的淬毒匕首,速度快到只留下一抹殘影!

同時,那個渾身泛著金屬光澤的力量型異能者,在宋哲眼神的示意下,也如同發狂的犀牛般咆哮著沖了過來!他雙拳緊握,皮膚上的金屬光澤驟然變得刺眼,巨大的拳頭帶著呼嘯的勁風,目標卻是沈灼華!顯然是想用自己強橫的防御和力量暫時牽制住她,為同伴的刺殺創造機會!

“動手!”宋哲低沉的喝聲如同信號!

“找死!”

沈灼華眼中寒芒暴漲!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風暴瞬間席卷而出!她甚至沒有回頭去看那個偷襲蕭硯辭的刺客,握著鋼棍的右手手腕猛地一抖!

嗚!

沉重的鋼棍如同活了過來,化作一道撕裂空氣的黑色閃電,帶著萬鈞之力,以比那刺客更快的速度、更刁鉆的角度,后發先至!

砰!!!

一聲令人頭皮炸裂的悶響!

鋼棍的棍頭精準無比地砸在了那個力量型異能者轟來的金屬拳頭上!

時間仿佛定格了一瞬。

咔…嚓嚓嚓……

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如同爆豆般響起!

那力量型異能者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痛苦和駭然!他感覺自己砸中的不是一根鋼棍,而是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那沛然莫御的力量順著他的金屬拳頭狂涌而入,他引以為傲的金屬化防御如同紙糊般脆弱,手臂的骨骼寸寸碎裂!整個人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迎面撞上,發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龐大的身軀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狠狠砸在遠處一堆倒塌的貨架上,煙塵彌漫,生死不知!

而幾乎在沈灼華揮棍擊飛力量型異能者的同一時間!

那個潛行刺客的淬毒匕首,距離蕭硯辭的咽喉已經不足一尺!

匕首尖端那幽綠的寒芒,幾乎要刺破他頸部的皮膚!

蕭硯辭的琉璃金眸猛地鎖定了那道襲來的灰影!那里面屬于孩童的懵懂瞬間被冰冷的、屬于頂級掠食者的暴戾所取代!他沒有閃避,甚至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在那匕首即將刺入皮膚的剎那,他那只一直垂在身側、骨節分明的手掌,以一種快得超越人類視覺捕捉極限的速度,猛地抬起!

不是格擋,而是——抓!

啪!

一聲輕響,如同捏碎了一只脆弱的昆蟲。

那只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掌,后發先至,如同鐵鉗般,精準無比地、牢牢地攥住了刺客握著匕首的手腕!

刺客前沖的身形驟然停滯!他臉上的狠厲和即將得手的狂喜瞬間化為無邊的驚駭和劇痛!他感覺自己握匕首的手腕像是被萬噸水壓機碾住!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蕭硯辭甚至沒有看他。

他的目光依舊落在前方沈灼華那紅色的背影上,仿佛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煩人的蚊子。那只攥著手腕的手掌,五指猛地一收!

咔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骨裂聲再次響起!

“啊——!!!”刺客發出凄厲到變調的慘叫!他的手腕連同那把淬毒的匕首,在蕭硯辭恐怖的力量下,如同朽木般被輕易捏碎!骨頭渣子和血肉瞬間爆開!

蕭硯辭眉頭微皺,似乎覺得這聲音很吵。他手臂隨意地一甩,像是丟開一件骯臟的垃圾。

砰!

那刺客如同破麻袋般被甩飛出去,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砸在葉清歌所站的皮卡車前擋風玻璃上!堅固的強化玻璃瞬間炸裂成蛛網狀,刺客的身體軟軟地滑落在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碎裂的手腕處,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從葉清歌出手偷襲,到沈灼華揮棍擊潰光柱、砸飛力量型異能者,再到蕭硯辭捏碎刺客手腕將其甩飛……前后不過兩三秒!

整個“希望之光”小隊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死寂。

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只剩下那個被砸進貨架堆里不知死活的力量型異能者發出的微弱呻吟,以及皮卡車前那個刺客手腕處汩汩涌出的鮮血流淌在地面的滴答聲。

葉清歌站在皮卡車斗上,臉色已經不是蒼白,而是呈現出一種死人般的灰敗。她握著擴音器的手抖得厲害,擴音器早已脫手掉在車斗里。她引以為傲的凈化光柱被對方一棍擊潰,她手下兩個強大的異能者,一個照面就被打得一死一重傷!對方甚至……甚至沒有真正動用異能!那個怪物般的喪尸,只是隨意一抓一甩……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纏繞上她的心臟。她引以為傲的“光”,在對方絕對的、蠻橫的力量面前,顯得如此可笑而脆弱。

宋哲的臉色同樣難看至極,金絲眼鏡后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他精心策劃的偷襲,在對方絕對的力量和速度面前,簡直如同兒戲!

沈灼華緩緩轉過身。

鋼棍的棍尖拖在地上,發出單調而沉重的“滋啦”聲。她看著入口處那群呆若木雞、面無人色的“希望之光”成員,目光如同在看一群螻蟻。她的視線掠過葉清歌那張失魂落魄的臉,最終落在宋哲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還有誰?”

她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寒冰地獄的宣告,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超市里。

“想試試我的棍子夠不夠硬?或者……”她的目光掃過地上那刺客血肉模糊的手腕,“試試他的手,夠不夠脆?”

“希望之光”的隊員們,在沈灼華那如同實質般的殺意目光掃視下,齊齊打了個寒顫,握著武器的手心全是冷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眼神里充滿了恐懼。有人甚至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葉清歌嘴唇哆嗦著,看著沈灼華那張冰冷絕艷的臉,看著她身后那個沉默卻散發著無邊兇戾氣息的蕭硯辭,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恐懼淹沒了她。她引以為傲的一切,信念、力量、形象,在這個女人面前被踩得粉碎!

“撤…撤退!”葉清歌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尖利而破碎,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清越和從容,“快撤!”

她再也顧不上什么形象和口號,幾乎是連滾爬爬地從皮卡車斗上翻了下來,狼狽不堪地沖向最近的一輛越野車。什么拯救幸存者,什么凈化邪惡,此刻都成了最可笑的笑話。她只想立刻、馬上逃離這個如同噩夢般的地方,逃離那個紅裙如火、卻比地獄惡魔更恐怖的女人和她身后那只怪物!

宋哲眼神陰沉地掃了一眼沈灼華和蕭硯辭,又看了一眼地上同伴的尸體和遠處貨架堆里的重傷者,咬了咬牙,最終也只能低吼一聲:“走!”迅速跟著葉清歌撤退。

“希望之光”的隊員們如夢初醒,如同喪家之犬般,手忙腳亂地爬上車輛,引擎發出慌亂的咆哮,幾輛改裝車在刺耳的輪胎摩擦聲中,倉惶無比地撞開超市門口散落的障礙物,頭也不回地絕塵而去,留下滿地狼藉和一具冰冷的尸體。

超市重新恢復了死寂。

只有引擎的轟鳴聲在遠處漸漸消失,還有空氣中尚未散盡的硝煙味和淡淡的血腥氣。

沈灼華站在原地,火紅的風衣在從破窗透進來的微風中輕輕拂動。她看著那幾輛車狼狽逃竄的方向,眼神冰冷,沒有任何追擊的意圖。

一群烏合之眾,不值得她浪費力氣。

她轉過身。

蕭硯辭依舊安靜地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他琉璃金眸中的兇戾已經褪去,重新恢復了那種帶著懵懂的純凈。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只剛剛捏碎了刺客手腕的手掌,上面還沾染著一點暗紅色的血跡。他似乎覺得有點不舒服,微微皺了皺鼻子,然后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沾在指尖的血跡。

動作自然,帶著一種野獸般的純粹。

沈灼華的目光落在他這個細微的動作上,眼神深處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染血筆記本扉頁上那狂亂的“蕭”字,以及“鑰匙”、“樣本”、“凈化”的字眼,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現在腦海。

他到底是什么?造神計劃的產物?唯一的希望?還是……毀滅的源頭?

蕭硯辭似乎察覺到沈灼華的注視,抬起頭,看向她。看到她眼中那絲復雜難辨的情緒時,他舔舐血跡的動作頓住了。那雙琉璃金眸里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小心翼翼?

他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下意識地把那只沾了點血跡的手往身后藏了藏,然后,試探著,極其緩慢地,朝沈灼華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沈灼華看著他這個帶著點笨拙的小動作,眼底那絲復雜如同薄霧般散去,重新恢復了慣有的平靜。她什么也沒說,只是伸出手,動作帶著一種自然而然的隨意,在蕭硯辭那頭有些凌亂的、手感意外不錯的黑發上,用力揉了兩下。

“走了。”她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清冷,卻少了幾分之前的戾氣,“回‘家’。”

蕭硯辭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如同被點亮的金色琉璃。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喉嚨里發出一個短促而滿足的音節:“嗯!”

他不再去管指尖那點微不足道的血跡,立刻亦步亦趨地跟上沈灼華的腳步,高大的身影緊緊貼在她身后,如同最忠誠的守護獸。

沈灼華拖著鋼棍,帶著她的小尾巴,穿過狼藉的超市,走向通往“燃華城”的方向。冷藏庫深處那本染血的筆記和幽藍的針劑,如同沉入深海的冰山,暫時被壓下,卻注定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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