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拱向那個陶罐的速度，比她這輩子（兩輩子？）任何時候都要快！什么骨折劇痛，什么生命力虧損，在“疑似食物殘渣”的誘惑面前，統統退散！

這一刻，她不是泥漿蘿卜，不是散裝維修工，她是一支離弦的…泥箭！

砰！

腦袋（再次）結結實實撞在了那塊掩護陶罐的石頭上。

【叮！觸發被動技能：頭鐵（字面意義）！傷害減免1%！當前腦震蕩等級：重度→重度+】

林月：“……”系統，我謝謝你全家！

劇痛讓她眼冒金星，但陶罐就在眼前！一個半埋在腐敗落葉里、缺了個小口、沾滿泥污的粗陶罐子！

“吃的！一定是吃的！”林月用意念發出餓狼般的綠光，下巴奮力往前一頂，將陶罐從落葉堆里…拱了出來。

罐子很輕。她迫不及待地用意念“看”進去。

罐底，鋪著一層灰撲撲的、干癟的、夾雜著可疑黑色斑點的…米粒？旁邊，還躺著一卷顏色發黃、邊緣卷曲的…破書？

【叮！掃描完成！】

【獲得：發霉的劣質靈米（約一小把）！靈氣含量：微弱（被霉菌污染）。食用風險：輕微腹瀉/幻覺（用戶當前腸胃適應力極強，風險降低）。】

【獲得：《修真界基礎草藥圖鑒（殘缺版）》（紙質，字跡模糊，插圖抽象）。知識價值：聊勝于無?！?

靈米？！雖然是發霉的！

草藥圖鑒？！雖然是殘缺的！

林月看著罐底那層灰撲撲的米粒，感動得差點用意念哭出來！這哪是發霉的米？這是崖底的金坷垃！是生命的希望！是脫離啃地衣苦海的諾亞方舟！

至于那本破書？先放一邊！干飯要緊！

“系統！怎么吃？！直接生啃？”林月看著那霉點斑斑的米粒，有點犯怵。

【建議方案：】

【A.【砍價除霉套餐】：消耗能量，對靈米上的‘霉菌毒素’進行小額砍價，削弱其危害?。ó斍澳芰浚?0點）】

【B.【拼單凈化套餐】：嘗試與‘陽光’、‘微風’建立拼單，借助自然之力曬干/吹走部分霉菌?。ǔ晒β剩旱停?

【C.【百億補貼·鐵胃套餐】：無視風險，直接吞服！獎勵：無痛苦（可能）?！?

“砍！必須砍！”林月毫不猶豫，“A！給我把霉菌砍到它媽都不認識！”

【鎖定目標：劣質靈米霉菌毒素（輕微級）】

【消耗能量*10！發起強力砍價！】

【砍價中…砍價成功！毒素削弱30%！】

【警告：剩余毒素仍可能造成輕微不適！】

削弱30%？夠了！林月感覺自己的腸胃（雖然破?。┙涍^潭水、泥漿、地衣的輪番考驗，早已百毒不侵！

她用下巴艱難地將陶罐拱到合適角度，然后…像只啄米的小雞，一頭扎進罐口！

嘎吱…嘎吱…

發霉靈米的口感？像是在嚼受潮的、摻了沙子的陳年爆米花，帶著一股濃郁的、上頭的、類似臭襪子發酵的霉味！

“嘔…”生理性的反胃感瘋狂上涌！但林月死死閉著（意念上的）喉嚨，用強大的求生意志壓了下去！

“不能吐！這是…靈氣！是…能量！是…命！”她一邊用意念催眠自己“這是頂級魚子醬”，一邊瘋狂啄食！

一小把霉米下肚。一股微弱但真實的熱流在胃里散開，雖然很快被霉味帶來的惡心感沖淡了不少，但那股源自食物的、最基礎的滿足感，讓林月幾乎要喜極而泣。

【攝入微量靈氣及有機物！饑餓感顯著緩解！生命力恢復速度微弱提升！】

【副作用：輕微反胃、口腔異味（經久不散）?！?

“值了！”林月癱在落葉堆里，像條吃飽了的咸魚，第一次感覺這崖底的空氣如此甜美（忽略口腔異味的話）。

解決了迫切的生存危機（暫時），林月終于有精力看向那本“添頭”——《修真界基礎草藥圖鑒（殘缺版）》。

用意念翻開（系統輔助掃描），泛黃的紙頁上，是模糊不清的毛筆字和抽象得如同兒童涂鴉的草藥插圖。什么“七星草”畫得像七根炸毛的狗尾巴草，“凝血藤”像條扭曲的蚯蚓，“玉露花”干脆就是個圈圈旁邊點幾個點……

“這畫工…是跟畢加索拜過把子吧？”林月看得眼角（意念上的）直抽抽，“系統！學習這玩意兒！有砍價套餐沒？”

【鎖定目標：《修真界基礎草藥圖鑒（殘缺版）》學習難度（抽象級）】

【學習方式：】

【A.【常規學習】：用戶需自行辨識抽象圖文，耗時漫長（預計：10-20年入門）。】

【B.【砍價領悟套餐】：消耗能量及精神力，對‘圖文辨識難度’及‘信息理解度’進行砍價，實現快速信息灌入?。ň妫壕窳ν钢эL險高?。?

【C.【擺爛無視套餐】：獎勵：無知識負擔（可能錯過崖底致富經）。】

10-20年？！林月看著那畢加索畫風的草藥圖，感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砍！必須砍！B套餐！給我往死里砍！”社畜本能讓她選擇最速成（也最痛苦）的方案。

【叮！收到指令！】

【消耗用戶精神力…砍價中…】

熟悉的、靈魂被吸塵器抽走的劇痛再次襲來！比學引氣訣那次更猛烈！無數扭曲的草藥圖案和晦澀的描述文字如同精神污染洪流，強行灌入她本就不富裕的腦容量！

“啊——?。?！”林月在內心無聲慘叫，“系統…你…這是…填鴨…還是…謀殺…啊…”

【砍價成功！圖文辨識難度削弱50%！信息理解度提升30%！】

【用戶已掌握《修真界基礎草藥圖鑒（殘缺版）》核心知識（灌頂速成版）！】

劇痛退去，林月感覺自己的腦子像被塞了一團沾滿墨水的爛棉花，又脹又暈。但好處是，當她再看向四周的植物時，那些原本平平無奇的雜草灌木，仿佛被點亮了標簽！

【目標：車前草（凡品）！效用：清熱利尿！可嚼服（味苦）！】

【目標：艾蒿（凡品）！效用：驅蟲止血！可搗碎外敷！】

【目標：鬼針草（凡品）！效用：活血化瘀！莖葉有細刺，慎用！】

【目標：未知紅果（疑似有毒）！效用：？？？危險！請勿靠近！】

有用！太有用了！雖然都是凡品草藥，但在這崖底，這就是救命的知識！至少不用再啃地衣了！

“哈哈哈！天不亡我！”林月精神一振，“系統！大哥！看見沒！知識就是力量！老子要在這崖底…當…賽博神農！”

她立刻鎖定最近的一株車前草，拱過去，吭哧一口咬下一片葉子！

“嘔…苦！比地衣還苦！”林月臉都皺成了包子（意念上的），但強忍著咽了下去。清熱利尿？她現在不需要清熱，但聊勝于無！萬一能排排體內的泥漿毒素呢？

接著是艾蒿。她費力地用下巴和殘存能動的手臂（左臂粘合度1%），將幾片艾蒿葉子蹭到骨折最嚴重的左臂傷口附近。一股清涼微麻的感覺傳來，似乎真的緩解了一絲絲火辣辣的疼痛？

“有效！真的有效！”林月欣喜若狂，感覺自己的崖底人生終于走上了正軌（撿垃圾吃草藥版）。

她一邊像只人形山羊，在落葉堆里拱來拱去，搜尋著圖鑒上標注無毒的凡草啃食補充體力，一邊用意念規劃未來：

“首先，得找個安全窩棚…不能老睡露天…”

“其次，得想辦法恢復點靈力…清潔術還等著用呢…”

“最后…那個【危險！劍氣殘留！】的地方…得探一探…富貴險中求！”

說干就干！她首先把目光投向那個立了大功的破陶罐。

“罐子兄…你救我一命…以后…你就是我的…移動行宮兼儲物箱了！”林月用意念宣布。她用下巴和殘臂，極其艱難地將陶罐拱到一個相對背風、上方有塊突出巖石的小凹陷處。又拱來一大堆干燥的落葉和柔軟的苔蘚，鋪在陶罐里。

一個簡陋到極點、散發著霉味和土腥味的…崖底蝸居，誕生了！

林月把自己（努力）蜷縮進陶罐里，雖然硌得慌，但至少比露天強，還有點遮風（微弱）擋露（聊勝于無）的效果。

“呼…終于…有個…狗窩了…”林月滿足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是恢復靈力。她嘗試運轉《基礎引氣訣》。崖底的靈氣比潭底濃郁一些，但也稀薄得可憐。加上她偽靈根和重傷之軀，靈氣蚯蚓的搬運效率低得令人發指。

【新手提示：親，修煉太慢？試試‘拼單聚靈’！邀請附近植物共享/引導靈氣！（成功率：低）】

拼單聚靈？跟植物？

林月看著罐子旁邊那幾叢蔫了吧唧的蕨類，用意念發出邀請：“蕨兄…拼個單？一起吸靈氣？我吸大的…你們吸小的…回頭…給你們澆水？”

【叮！拼單請求發出！】

【邀請對象：無名蕨類x5…等待響應中…】

【響應結果：無名蕨類A（響應率0.01%）、B（0%）、C（0.005%）…綜合增益：靈氣汲取效率提升0.015%！】

林月：“……”這增益…跟沒有有啥區別？！

“算了…蚊子腿…”林月認命，繼續當她的靈力搬運工。

日子就在啃草、搬磚（靈氣）、研究圖鑒、以及偶爾對陶罐“新家”進行“裝修”（比如拱進來一片更柔軟的苔蘚當枕頭）中度過。幾天后（根據簽到次數估算），她體內那絲靈氣蚯蚓終于壯大了一丟丟，從頭發絲變成了…兩根頭發絲？

【叮！靈力恢復至微弱水平！可嘗試發動【初級清潔術（砍價體驗版）】！】

清潔術！林月眼睛瞬間亮了！她受夠這一身泥殼子和草藥汁了！

“系統！鎖定我自己！目標：全身清潔！給我砍！把去污效果砍到最大！”林月用意念咆哮。

【鎖定目標：用戶體表污垢（混合泥漿、草藥汁、血痂、霉味）】

【消耗微弱靈力…發動清潔術！】

【砍價目標：清潔效果（基礎值：微弱）！消耗靈力砍價…砍價成功！效果提升至：微弱+！】

一股微弱的氣流混合著極其稀薄的水霧，如同最劣質的淋浴噴頭，極其敷衍地沖刷過林月的身體。

效果：左胳膊肘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泥巴…顏色變淺了？從深褐變成了淺褐？

林月看著自己身上依舊頑固的污漬，再看看消耗了大半靈力換來的“成果”，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系統…”林月用意念發出絕望的控訴，“你這清潔術…是…干洗店…派來的臥底嗎？…效果…是不是…太‘局部’了點？…還是…分期付款清潔？”

【親，清潔是個系統工程！建議分區域、多次數、小額砍價！比如…今天清潔左腳大拇指？】

林月：“……”我清潔你個頭！

她放棄了掙扎，決定暫時與污垢共存亡。省下靈力干點別的。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圖上那個刺眼的紅色叉叉：【危險！劍氣殘留！】

幾天休養（啃草版），讓她恢復了一絲絲行動力（主要是下巴和右臂能動一點了）。好奇心（和作死欲）開始蠢蠢欲動。

“系統…掃描…那劍氣區域…到底是什么情況？…有多危險？”林月用意念問道。

【叮！消耗少量靈力進行遠距離掃描！】

【目標區域：位于溪流上游亂石灘?！?

【檢測到：強烈且混亂的金屬性靈力殘留！形成不穩定‘劍氣場’！】

【危險等級：煉氣期中階（對用戶當前狀態：極高）！】

【場內存在：破碎法器殘片（無價值）、被劍氣撕裂的妖獸骸骨（風化）、以及…一株在劍氣場邊緣頑強生長的…銀線草（凡品上等）？】

銀線草？！

林月瞬間調取剛灌頂的草藥知識：銀線草，凡品上等，葉脈如銀絲，蘊含微弱金靈氣，是煉制低階金瘡藥和鍛體藥浴的輔料之一！直接服用也能微弱強化筋骨（需配合其他藥物中和其鋒銳之氣）！

強化筋骨？！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這個！

“干了！”富貴險中求的賭狗之魂再次燃燒！林月看著地圖上那株在“煉氣期中階”危險區域邊緣搖曳的銀線草，感覺那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外掛！“系統！規劃路線！目標：銀線草！我要…虎口奪食！”

【路線規劃中…】

【最優路徑：沿溪流邊緣匍匐前進，避開主要劍氣亂流區?！?

【預估風險：被逸散劍氣刮傷（概率30%）、觸發不穩定劍氣場（概率5%）?！?

【生存建議：】

發動【初級水流操控術（砍價體驗版）】，操控少量溪水覆蓋體表，微弱降低劍氣感知（效果存疑）。

對‘自身存在感’進行小額砍價，降低被劍氣‘注意’概率！

祈禱枯骨道友的‘微光祝?！ü趋婪€固性+0.1%）能抗住刮痧！

跑快點！

林月：“……”這生存建議…聽著就不太靠譜??！

但銀線草的誘惑太大了！她咬咬牙（意念上的），開始執行。

她先拱到溪邊，發動所剩無幾的靈力，操控一小股溪水，像條濕毛巾一樣勉強覆蓋住自己。“水流迷彩？…聊勝于無吧…”

接著，用意念鎖定自己：“砍價！存在感！給我降到最低！”

【消耗微弱靈力…砍價中…砍價成功！存在感微弱降低（效果：從‘顯眼的泥巴團’降為‘不太顯眼的泥巴團’）！】

行吧…總比沒有強。

最后，她在心里把枯骨大哥、系統、拼夕夕各路神仙都拜了一遍（主要是求大哥的骨頭祝福顯靈），然后…開啟了她崖底生涯的第一次真正冒險！

像條執行特種滲透任務的泥鰍，沿著冰冷的溪流邊緣，朝著那片散發著危險與誘惑的亂石灘，一點一點…拱了過去。

越靠近，空氣中那股銳利、冰冷、仿佛能割裂皮膚的金屬性靈力就越發清晰。溪邊偶爾能看到一些被整齊切開的石塊和枯萎的植物，無聲地訴說著劍氣的恐怖。

林月的心（意念上的）提到了嗓子眼，拱動的動作更加小心翼翼，下巴蹭在碎石上都感覺生疼。

終于！她看到了！

亂石灘邊緣，幾道肉眼可見的、扭曲的、如同透明小蛇般的淡金色氣流在空氣中無序竄動！那就是逸散的劍氣！

而在幾塊巨石的夾角縫隙里，一株約莫三寸高、葉片狹長、葉脈流淌著微弱銀光的植物，正頑強地生長著！正是銀線草！

距離…不到兩米！中間隔著幾道亂竄的劍氣！

“拼了！”林月看準一道劍氣竄開的間隙，爆發出吃奶的力氣（下巴+右臂+核心扭動），猛地向前一撲！

指尖（右臂能動的那幾根手指）險之又險地…勾住了一根銀線草的葉片！

也就在這一瞬間！

咻——！

一道之前沒注意到的、更細小的淡金色劍氣，如同毒蛇般從石縫中激射而出，直刺林月勾住銀線草的手指！

“臥槽！”林月魂飛魄散！根本來不及躲！

噗嗤！

一聲輕響！劇痛傳來！

【警告！用戶右手食指被微弱劍氣貫穿！】

【傷害：貫穿傷！金屬性靈力侵蝕！】

【獲得負面狀態：手指麻痹（微弱）！流血（持續）！】

林月疼得差點暈過去！但求生的本能讓她死死抓住那根銀線草葉片，借著撲擊的勢頭，連滾帶爬（物理意義）地…向后瘋狂翻滾！

嗤啦！嗤啦！

又有幾道劍氣擦著她的身體掠過，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她甚至能聞到頭發（如果有的話）被鋒銳氣息灼焦的幻覺味道！

一直滾出十幾米，滾到溪水里，冰冷的溪水刺激著傷口，林月才敢停下來，趴在溪邊石頭上，大口大口用意念喘氣。

右手食指傳來鉆心的疼和麻木感，鮮血混著溪水淌下。但她顧不上這些，顫抖著（意念上的）舉起右手。

那根用命換來的銀線草葉片，正被她死死攥在染血的掌心！銀色的葉脈在陽光下（透過樹葉縫隙）閃爍著誘人的微光！

“值…值了！”林月看著這片小小的葉子，又哭又笑（意念上的），“老子…搶到了！”

而此刻，深潭底部。

枯骨道友左肋骨的符文，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仿佛跨越空間，傳來一絲更清晰的意念：

“為片草葉子差點搭上手指的窮鬼…蠢得…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