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不祥收劍而立,感受著體內翻涌的力量,那層困擾已久的壁壘正在松動。
他望向青禾與玄風清理最后幾頭殘鬼的身影,又看了看身旁笑意盈盈的白小瓏和冷清,沉聲道:“再加把勁,今夜便可點亮石柱。”話音未落,他掌心的雷芒已化作純粹的金藍色,隱隱有突破桎梏之勢。
破塵境,丹田內,蒙塵的靈丹微動。真氣如流,觸到灰翳時,似有輕吟。
塵垢悄然消融,化作青煙散入氣海。靈丹漸顯光華,先是一線玉色,旋即漫成溫潤光暈,每顫一次,周身靈力便嗡鳴一聲。
最后一絲塵翳褪盡,靈丹驟亮,浮現大地紋路。一股厚重之力自丹田勃發,遍流四肢,似與大地共鳴。
境界壁壘無聲碎裂,靈力凝若膏漿。丹田內地丹懸浮,流轉天地相通的玄妙光澤,破塵境過,地丹境至。
這便是破塵現丹的過程。
破塵現丹,意味著脫離凡塵,正式踏入修仙世界,具移山填海之能。許多修士在這一境界難以跨越,最后與凡人相差無幾的壽命死去。
幾人抹了把臉上的血污,相視一笑。方才惡戰雖險,可破不祥體內那層“靈丹”的桎梏卻愈發松動,靈力流轉間已能觸到那層薄膜。
“再加把勁!”一人低喝,眼中燃著希望。只要破不詳破境成功,李家寨的陰霾便能驅散。
就在“破不詳”的靈丹虛影將現時,一聲尖銳得仿佛能刺破耳膜的嘶鳴驟然炸響!
黑氣翻涌間,一個身形扭曲、散發著滔天兇戾的惡鬼顯形,周遭空氣都似被凍結。
破不詳臉色驟變,猛地看向冷清:“李寨主生前……是何境界?”
冷清臉色煞白:“是……地丹巔峰!”
幾人如遭雷擊——地丹巔峰所化惡鬼,其恐怖遠勝之前百倍!瞬間,所有欣喜蕩然無存。
黑氣中,那惡鬼猛地抬爪,五道漆黑爪風撕裂空氣,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掃來。冷清閃避稍慢,被爪風余波擦中身軀,頓時慘叫一聲,鮮血混著碎肉飛濺,整條蛇像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
“冷清!”青禾眼眥欲裂,不顧自身安危飛身撲救,堪堪在她落地前將其駝住,可后背已被另一道爪風劃開深可見骨的傷口,血瞬間浸透雪地。
破不詳怒吼著揮掌迎上,掌心靈光與惡鬼黑氣碰撞,竟被震得虎口崩裂。他連退數步,喉頭涌上腥甜——這惡鬼的力量,遠超想象!
丹田內靈丹震顫欲出,可體外惡鬼的兇戾之氣如重錘般砸來,破不詳臉色慘白,既要壓制即將破境的靈力反噬,又要抵擋攻勢,竟被逼得步步后退,腳下青石都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這世間從無僥幸,所謂絕境迸發的潛力,不過是弱者自欺的妄念。此地的規則早已被邪念扭曲,即便破不詳此刻勘破境界,面對這頭地丹巔峰所化的惡鬼,也唯有魂飛魄散一途。
幾人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青禾死死按住冷清汩汩流血的肩身軀,鹿角因用力而顯得搖搖欲墜,望著那惡鬼猩紅的眼,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破不詳咬碎牙,強行壓下丹田內躁動的靈力,掌風愈發沉重,卻被惡鬼輕易化解,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經脈發麻,步步后退間,嘴角已溢出血絲。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馬蹄踏碎青石的脆響,兩道金光破開黑氣,兩名身披玄甲的馬族衛兵翻身落地,手中長槍嗡鳴作響。
“嘖,你們幾個娃娃膽子倒大。”為首馬兵掃了眼四周,長槍直指惡鬼,“這東西只是開胃菜,旁邊林子里還蹲著倆一模一樣的,再不走,連骨頭都剩不下!”
破不詳瞳孔驟縮,看了眼重傷的冷清,又望了望馬兵身后整裝待發的隊伍,咬了咬牙:“撤!”青禾立刻背起冷清,幾人緊隨馬兵身后,不敢回頭看那窮追不舍的惡鬼嘶吼。
隨著部隊的撤退,大家很快便回到了安頓點。青禾將冷清安置在鋪著干草的石榻上,撕開衣襟查看傷口——經青禾的術法治療,深可見骨的爪痕已凝出淡粉色的新肉,只是臉色依舊蒼白,雖然本來就很蒼白。
破不祥選了石洞最內側的角落,盤膝坐下。兩日來他始終壓制著體內翻涌的靈力,此刻終于能沉心凝神。丹田內的地丹靜靜懸浮,流轉著沉穩的光澤,只待最后一步便可徹底穩固境界。
“冷清姑娘醒了?”,馬隊長提著藥囊走進來,將一瓶碧綠色藥膏放在石榻邊,“這是軍中最好的生肌散,敷上三日便能結痂。”
隨后,馬隊長將自己的打算詳細的說給冷清聽。
冷清撐起身子道謝,聲音還有些虛弱:“馬隊長的意思是……要對李家寨動手?”
“不錯。”馬隊長望著洞外搖曳的火光,“那三頭地丹惡鬼雖兇,卻有晝伏夜出的習性。我們已摸清它們的巡弋規律,三日后卯時動手,正好打它們個措手不及。”他頓了頓,看向角落里的破不祥,“就等這位小兄弟徹底破境,咱們才有十足把握。”
兩日時光倏忽而過。
第三日清晨,破不祥周身突然爆發出一圈金芒,石洞頂部的積雪簌簌落下。他緩緩睜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丹田內地丹已然穩固,靈力流轉間帶著與大地相應的厚重感,地丹境成了。
不遠處,白小瓏指尖凝結出一縷瑩白的靈氣,在掌心化作翩躚的蝶影,靈氣外顯成靈,正是浮塵境巔峰的征兆。
玄風揮拳時帶起陣陣勁風,骨節碰撞發出金石之音;冷清運轉靈力時,傷口處的綠光愈發柔和,氣息已穩穩停在破塵境巔峰。
青禾試著舒展身軀,鹿角上泛起淡淡的靈光,體內靈力比前日渾厚了數分,正是破塵境中期的氣象。
“看來這兩日的靜養,倒是讓大家都精進了。”馬隊長走進來,見幾人氣息鼎盛,臉上露出笑意,“明日卯時,咱們準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