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機械的左臂上,浮現出五歲時的燙傷疤痕。
沈昭坐在白色蘋果樹的殘骸上,看著自己終于恢復人類血肉的手臂。那道月牙形的舊疤下,埋著程愈最后一粒蘋果種子——如今已變成淡藍色的晶體血管,在皮膚下微微發光。
全球的機械心臟患者正在蘇醒。他們胸口的金屬裝置自動脫落,露出下方新生的血肉。但沒有人歡呼,所有人都沉默地望向天空。
月球巨像凝固的瞳孔里,倒映著地球上空突然出現的第二個月亮
地球上最后一塊藍色結晶在昭陽路17號的地下室發聲。
沈昭踏入布滿神經纖維的房間時,結晶表面浮現出程愈的虛影。這個版本的他更加年輕,白大褂上還別著實習醫生的胸牌。
“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說明獵戶座的囚徒們自由了。“他的投影觸碰結晶內部蜷縮的影子——那是個與沈昭長相相似的遠古少女,“我們錯了,昭昭。金屬共生體才是被流放的反抗者。“
全息影像切換至二十萬年前的星空:
-獵戶座文明用思維鋼化技術奴役子民
-少數叛逃者將意識壓縮進隕石
-沈昭的祖先自愿成為載體,只為保存“疼痛感知“這項被刪除的人性
林晚寧的克隆體殘骸突然啟動備用協議。
那顆被沈昭埋在蘋果樹下的芯片破土而出,投射出令她心臟驟停的畫面:
程愈還活著。
他的仿生體漂浮在某種藍色液體中,胸腔插滿神經導管。背景里能看到月球基地的廢墟,以及——
正在建造中的星際方舟。
“記憶移植成功了。“克隆體殘存的語音系統斷續播放,“他把自己改造成了...文明墓碑。“
第二個月亮開始播放獵戶座母星的訊息。
通過恢復血肉之軀的機械心臟患者,沈昭接收到跨越二十萬年的真相:
-程愈家族的“守墓人“職責實為監視
-所有輪回都是獵戶座主腦的模擬實驗
-唯一變量是程愈偷偷保留的“疼痛記憶“
最震撼的是最后一段數據流——
「沈昭」這個名字,在獵戶座語中意為「第一個會哭的兵器」
星空貼紙在真空燃燒。
沈昭通過月球望遠鏡看到:程愈仿生體親手點燃了貼在方舟控制臺上的星空貼紙。火焰中浮現出他們童年真正的初遇場景——
5歲的她遞給小程愈一枚蘋果種子:“等它開花,爸爸就不會疼了。“
而此刻,沈昭左臂疤痕下的晶體血管突然生長,在她掌心開出一朵機械與血肉交融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