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幽靈船的陷阱與鏡像的陰影
啟明號的警報聲在死寂星海的真空里無聲炸開。當那艘巨大的幽靈船再次出現在舷窗前時,所有人都愣住了——它明明已經沉沒在船骸區,此刻卻完好無損地擋在航線前方,墨綠色的藤蔓在船身蔓延,發光的眼球里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仿佛從未被擊敗過。
“是空間疊影!”影的紫眸驟然收縮,時空之力瘋狂運轉,“我們沒逃出來,還在幽靈船的幻境里!”他的指尖劃過艙壁,那里的金屬突然變得粘稠,像浸透了水的紙——這根本不是啟明號的船體,而是幽靈船用怨念凝結的虛假外殼。
話音未落,船體劇烈震顫。辰雨揚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力從腳下傳來,等他反應過來時,身邊的伙伴已經消失在扭曲的光影里。蘇清月的靈狐火化作一道光帶試圖拉住他,卻被突然出現的藤蔓斬斷,光帶消散的瞬間,他聽到了她帶著哭腔的呼喊:“辰雨揚!”
黑暗吞噬了一切。
再次睜開眼時,辰雨揚發現自己站在幽靈船的甲板上。腳下的木板腐爛發黑,每一步都陷進粘稠的液體里,散發著時空族鮮血特有的甜腥味。四周空無一人,只有風穿過船桅的嗚咽聲,像極了影月幼時的哭泣。
“月璃?凌風?”他喊著伙伴的名字,龍氣在體內運轉,卻發現靈力被壓制了七成——這里的空間法則被扭曲,連龍氣都變得滯澀。
甲板盡頭的艙門突然打開,透出昏黃的光。辰雨揚握緊時之沙漏,小心翼翼地走進去。艙內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
那是一間實驗室,墻上掛著時空族的骨骼標本,玻璃罐里漂浮著孩童的殘肢,最中央的手術臺上,躺著一個渾身是傷的小女孩,正是年幼的影月。而站在手術臺邊的,是戴著蛇形面具的六指黑袍人,他手中的手術刀正滴著血,轉身時,面具下的臉竟與辰雨揚一模一樣!
“你來了。”鏡像的“辰雨揚”笑著說,聲音與他分毫不差,手中的手術刀指向手術臺上的影月,“看,多純凈的時空血脈,只要抽干她的靈力,就能打開奇點的封印……就像千年前,你哥哥做的那樣。”
趙燼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千年前的祭壇上,趙燼的兄長趙炎,正是這樣拿著刀,站在時空族族長的面前,而他手中的時之沙漏,正散發著與眼前鏡像相同的黑光。
“不……我不是他!”辰雨揚的龍氣爆發,金色的光芒撕裂了實驗室的幻象,卻又在瞬間重組。鏡像的“辰雨揚”已經走到他面前,手中的手術刀抵住他的咽喉,面具滑落,露出一張與他完全一致的臉,只是眼神里充滿了對力量的貪婪。
“你就是他。”鏡像冷笑,“趙燼的血脈,龍族的貪婪,從出生起就刻在你的骨子里。你以為自己在守護什么?不過是在重復千年前的鬧劇——用伙伴的犧牲,換自己的虛名。”
它打了個響指,實驗室的墻壁突然變得透明,露出外面的景象:月璃被藤蔓纏住,巨斧斷裂,蠻族血脈的覺醒正在被強行逆轉;凌風困在自己布下的陣法里,陣盤反過來吞噬他的靈力,臉上滿是絕望;蘇清月的靈狐火被黑色的火焰壓制,探靈術的光芒越來越微弱;林溪捧著古籍,卻被書頁上的噬界符文侵蝕,皮膚開始石化;影則被無數個六指黑袍人的幻象包圍,時空之力正在潰散,影月的哭聲從他身后傳來,卻被他無意識地屏蔽……
“看到了嗎?”鏡像的聲音帶著蠱惑,“沒有你,他們或許還能活。但你來了,帶著他們走向死亡,就像趙燼帶著龍族走向覆滅一樣。”
辰雨揚的手開始顫抖。鏡像說的沒錯,從接下賞金任務那天起,伙伴們就不斷受傷:月璃為他擋過毒掌,凌風替他承受過陣法反噬,蘇清月燃燒靈力救過他的命,影和林溪更是數次身陷險境……如果他沒有堅持要來死寂星海,他們是不是就能在聯盟學院安穩地活著?
時之沙漏在掌心發燙,趙燼的記憶碎片變得混亂——他看到趙燼為了封印奇點,親手斬殺了被噬界控制的兄長;看到時空族族長為了保護族人,引爆了自己的元神;看到無數守護者在他面前倒下,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放棄吧。”鏡像的手術刀逼近他的咽喉,“交出時空之鑰,投靠主上,你能得到比現在強百倍的力量,能讓影月恢復時空之力,能讓所有人都活下去……”
辰雨揚的指尖已經觸碰到時之沙漏的開關,只要打開它,將時空之鑰交出去,眼前的一切或許真的會結束。月璃的怒吼、凌風的慘叫、蘇清月的哭喊、林溪的悶哼、影的嘶吼……伙伴們的聲音在耳邊交織,像一把把刀,割著他的心臟。
就在手術刀即將刺中的瞬間,辰雨揚突然笑了。
“你不是我。”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堅定,龍氣沖破壓制,金色的光芒將鏡像籠罩,“你不懂,守護從來不是因為不會失去,而是明知會失去,還要去做。”
他猛地握緊時之沙漏,完整的時空之鑰爆發出銀金色的光芒。趙燼的記憶碎片在光芒中重組——他看到趙燼斬殺兄長時的淚水,看到他封印奇點前對伙伴的承諾,看到他臨死前嘴角的笑容,那不是絕望,而是釋然。
“我是辰雨揚,不是趙燼,也不是你這種只會躲在幻象里的廢物!”龍氣與時間之力交織,形成一柄巨斧,狠狠劈向鏡像,“我的伙伴,我自己救!”
鏡像發出凄厲的慘叫,在光芒中寸寸碎裂。實驗室的幻象崩塌,露出幽靈船的真實艙室——伙伴們被藤蔓吊在房梁上,陷入昏迷,卻都還活著,身上的傷遠沒有幻象中嚴重。
辰雨揚沖過去斬斷藤蔓,龍氣注入每個人體內,暫時穩住他們的傷勢。當他解開影的束縛時,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紫眸里滿是后怕:“我剛才……差點就放棄了。”他的時空之力感知到了辰雨揚的掙扎,“但我知道你不會,就像你知道我不會丟下影月一樣。”
艙室的地面突然裂開,露出下方的祭壇。六指黑袍人的鏡像站在祭壇中央,手中舉著半塊蛇形玉佩,正獰笑著將它與另一塊對接——那是影月脖子上的護身符,不知何時被藤蔓奪走了。
“最后的機會!”鏡像的聲音在艙內回蕩,“交出時空之鑰,否則他們都會墜入奇點!”
祭壇周圍的地面開始坍塌,伙伴們的身體緩緩下沉,昏迷中仍在念著彼此的名字。
辰雨揚沒有絲毫猶豫。他將時之沙漏拋向空中,龍氣與時間之力爆發,不是為了攻擊,而是為了……逆轉!
銀金色的光芒籠罩整個艙室,時間在這一刻倒流。藤蔓退回原處,斷裂的巨斧重新愈合,潰散的靈狐火凝聚,石化的皮膚恢復原樣,被奪走的護身符回到影月手中。
鏡像的臉色變得慘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完全掌控時間之力?”
“因為我不是一個人。”辰雨揚的聲音響起,身后的伙伴們紛紛睜開眼睛,靈力與他的龍氣交織,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我們的力量,加起來比時間更強。”
月璃的巨斧帶著破妄之力劈碎鏡像的頭顱,凌風的陣法反控了祭壇的能量,蘇清月的靈狐火凈化了最后的怨念,林溪的古籍射出金光,將鏡像的殘魂吸入書頁,影的時空之刃斬斷了它與幽靈船的聯系。
當鏡像徹底消散時,幽靈船開始劇烈解體。辰雨揚帶著眾人沖出艙門,跳回真正的啟明號——它一直懸浮在幽靈船外,是蘇清月在被分開前,用最后一絲靈狐火護住的本體。
看著幽靈船化作星塵,凌風癱在甲板上,摸著胸口的本命陣盤:“剛才那玩意兒……真他媽像你,除了沒我帥。”
辰雨揚笑了笑,時之沙漏在掌心微微發燙,這一次,趙燼的聲音清晰而堅定:“這才是龍族的守護。”
蘇清月的靈狐火突然指向一個方向,那里的星塵中,漂浮著一塊龍形令牌,上面刻著“龍閣”二字。
“是千年前龍閣修士的遺物。”林溪撿起令牌,上面的龍紋與辰雨揚的龍氣產生共鳴,“看來我們離奇點越來越近了。”
辰雨揚握緊令牌,望向死寂星海的中心。那里的黑暗依舊深邃,但他的心中再無猶豫。
因為他知道,無論幻象多么真實,無論鏡像多么強大,他都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伙伴們的笑聲、呼吸聲、靈力運轉的聲音,都在告訴他:
他們在一起。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