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蘭舟恨
- 流風雪
- 兜兜有珍珠
- 1550字
- 2025-07-08 22:37:53
侯府的正廳,喧嚷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
“新郎新娘登花堂!”
司儀的聲音充斥在寬敞的堂屋間。
白沉安牽著江遲魚步入。
這是要拜堂。
“行初獻禮,叩拜天地之尊!”
二人向天地桌行了拜禮。
“行亞獻禮,叩謝高堂之恩!”
二人向康定侯與夫人行了拜禮。
“行終獻禮,結為同心之好!”
白沉安對著江遲魚深揖,眉目含笑。
江遲魚沒有。
禮不成,則名不正,言不順。
人群一陣騷動。
白沉安的臉色陰郁,看向江遲魚,低聲道:“你偏要胡鬧?”
“不是,只是你不配讓本宮拜罷了。”江遲魚蓋頭下的杏眼中滿含糾結,白沉安自然是看不清。
白沉安沒再回應,只是拽住江遲魚的手,將她生生拉入洞房。
“我去迎客,晚些過來,房外有專人看守,殿下最好還是別再枉費功夫。”
白沉安壞笑,又補充道:“有些力氣,最好留待晚上用……”
他將“晚上”咬得很重很繾綣。
“嗯。”江遲魚順從地點頭答應。
白沉安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如此乖巧的模樣,倒是不尋常。
他走后,江遲魚自己掀了蓋頭,默默坐在床沿。
破壞了拜堂,依循禮法兩人便不算夫妻。
但就算可以不認這個名分,又該如何逃離呢?心中迷茫,難以忍受,江遲魚不知不覺竟沉沉睡去。
大抵過了許久,白沉安進來了,見到地上蓋頭,沒有絲毫訝異。
榻上的人穿著嫁衣,更襯得面容沉魚落雁。她仿佛只有在睡去的時候,才不顯得那么凌厲。
其實說來奇怪,白沉安想。他往日再怎么對她若即若離,江遲魚心中都仍是歡喜于他的,怎么今日會有這番動作。
如果是發現了些什么,他也難免要失去她了。
心頭一顫,他纖長的手指撫上江遲魚的臉。
江遲魚迷迷糊糊睜眼,望向白沉安,他喉結滾了滾,湊了上來。
“殿下醒了。”
“滾……”
白沉安伸出手,慢條斯理地解開衣帶。
只留下單薄的里衣,玄色錦緞下透出精致的鎖骨。
“你,你想干什么。”江遲魚少有的慌張。
“臣現在,可就像一只發情了的公狗……”
白沉安滅了燈燭,俯身上床。
江遲魚見勢不妙,忙向一邊躲閃。白沉安不緊不慢地拽住她,拉到自己的懷里。
他的身上溢出酒氣。江遲魚不喜歡這樣的味道。
“狗也敢臟了我的榻子?”
白沉安動了薄怒,將江遲魚按在枕上,欺身下來,不由分說地吻住江遲魚的唇,緊緊將她壓住。又空出一只手,解開自己的衣扣,精壯的上身赤裸著。
這是要用強。江遲魚心下冷笑,平時沒見他如此熱情,今夜如此這般,是怕婚約有變,他的大業受她阻止吧。
江遲魚一口咬在他的肩頭上。
白沉安悶哼一聲,吃痛起身,死死盯著江遲魚,忽而撲哧笑出聲來。
“想不到嬌嬌恨我,已到了這般田地。”
“我安儀敢愛便敢恨。”
白沉安漸漸平了喘息,穿上衣服,下了床。
“罷了,我去隔壁廂房睡。”
“切。”
江遲魚當然不會為他這份所謂大度而記他一份人情。
方才昏睡了好一會兒,現在也不易入眠,江遲魚裹在錦衾中,只覺得周身寒意彌漫。她不禁開始思慮。
嬌嬌。
他很久沒有這么叫她了。
五年前,還剛過金釵之年時的嬌嬌,或許的確是熱誠地喜歡著那個少年吧。
彼時他已束發,大了她兩歲,一襲白衣,春風得意。
事情是什么時候發生了改變呢?江遲魚不愿記起。
下起了小雨。順著屋檐而下,滴滴答答,斷斷續續。
很久以前,那日也下了一場雨。
……
采蓮人和采蓮歌,柳外蘭舟過。
當天曦光黯然。江遲魚乘著小船去找白沉安。
他的身邊另有一女子,兩人緊密地湊著,正在低聲言語。
江遲魚的腦子瞬時就空白了。
那樣子可真親密。
白沉安發現荷葉間茫然的她時,無可掩飾的慌張。
江遲魚那時還以為他是害怕她讓他們鴛鴦分散。后來方知道他們不是相戀。
事實若是他移情,倒不令江遲魚那般痛楚。
因為家恨,是永遠比不過國仇的。
可念及他冷漠疏離的神色,將她推進湖中時的動作,心底還是一陣揪痛。
明明自認為可以忘卻,情緒還是難免被牽動。
江遲魚不知道的是,有個在暗處陰沉著臉目睹兩人爭執的人,將溺水昏迷的她救上來而衣衫濕透的人,一言不發離開的人。
是她的皇兄。
江遲魚回過神來,已是接近凌晨。窗外雨沒停。
她閉上眼。
長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