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昊天宗
- 斗羅神圣
- 海膽炒飯
- 3069字
- 2025-07-19 19:04:44
到了傍晚時分,杰克爺爺從門口傍晚的霞光漫進廚房時,杰克爺爺的拐杖在門檻上磕出“篤篤”兩聲。他把手0里的羊皮紙名額往桌上一拍,粗聲道:“圣魂村就這一個工讀生名額,小三,小蝶,你們倆自己定,誰去諾丁學院。”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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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正擦著灶臺,聞言動作一頓,看向我;我手里的木勺還浸在粥里,下意識往他身后縮了縮——哥哥的先天滿魂力,本該去的。
第二天天剛亮,我挎著竹籃去后山摘野菜,回來時遠遠就聽見院子里有“呼喝”聲。推開門一看,爸爸正站在老槐樹下,手里掄著那柄舊鋤頭,錘頭帶起的勁風把地上的落葉卷得團團轉。唐三站在對面,左手虛握,跟著爸爸的節奏揮臂,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往下滴,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沉肩,轉腰,力道要像擰麻繩,一圈圈往上纏。”爸爸的聲音比平時亮,鋤頭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這是亂披風錘法的底子,別怕慢,怕斷。”
我把野菜往墻角一放,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爸爸余光瞥見我,頭也沒回:“小蝶也看著,記準了每一圈的弧度,將來用得上。”
唐三練得入了神,手臂酸得抬不起來,就用藍銀草纏著自己的胳膊往上拽,硬是沒叫一聲累。我數著他揮臂的圈數,從十圈到二十圈,直到太陽爬到頭頂,爸爸才喊停。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個月。那天清晨,我和唐三剛把粥盛好,就見爸爸推門進來——他竟沒像往常一樣宿醉到晌午,身上還帶著晨露的濕氣。
“吃飯。”他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卻沒動,目光落在唐三身上,“小三,你過來。”
唐三放下碗走到他面前。爸爸盯著他的左手看了片刻,緩緩道:“諾丁學院的名額,你去。”
我心里一緊,剛想說話,就聽爸爸轉向我:“小蝶的魂力是上等,武魂又特殊,留在村里更穩妥。”他頓了頓,往我碗里夾了塊腌菜,“等你哥在學院站穩了,我再帶你去該去的地方。”
唐三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爹,要不還是……”
“沒什么要不的。”爸爸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你的藍銀草需要學院的魂師知識,她的路,我來教。”
陽光透過窗欞落在爸爸臉上,他眼底的紅血絲里藏著某種我讀不懂的鄭重。我知道,這不是偏心,是爸爸在用他的方式,給我們鋪兩條不一樣的路——一條通向學院的晨光,一條藏在他未說出口的過往里。
唐三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拐角的那一刻,爸爸轉身回了屋。灶臺上的粥還溫著,是唐三臨走前特意多煮的,可誰都沒再動筷子。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他從里屋走出來,手里拿著一件黑色的舊披風,布料磨得有些發亮,卻洗得干干凈凈。“套上。”他把披風遞過來,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我乖乖穿上,披風很長,幾乎拖到地上,帶著一股淡淡的鐵銹和陽光混合的味道,那是爸爸身上常有的氣息。
他又從懷里摸出個牛皮紙信封,遞給我:“去,放在堂屋的米缸里,壓在最底下。”
我捧著信封跑到堂屋,掀開米缸的木蓋,白花花的米粒涌著溫熱的氣息。把信塞進去時,指尖觸到缸底的涼意,像藏了個沉甸甸的秘密。
“爸爸,我們要去哪里?”回到院子里,我忍不住問。
他正彎腰把那柄舊鋤頭扛到肩上,聞言動作頓了頓,只說:“帶你去個地方。”
“那我們還回來嗎?”我盯著他的背影,聲音有點發顫。圣魂村的每一寸土,灶臺邊的每一道刻痕,都是我熟悉的模樣。
爸爸轉過身,陽光落在他布滿胡茬的臉上,那雙總是蒙著醉意的眼睛里,難得地露出一絲茫然。他張了張嘴,最終卻什么都沒說,只是轉身往院門外走。
我趕緊跟上,披風的下擺掃過門檻,帶起一陣風,像是在跟這個家悄悄告別。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們一直在趕路。白天走在荒僻的山道上,夜里就睡在破廟或山洞里。爸爸很少說話,只在我累得走不動時,會停下來等我,偶爾摘些野果塞給我。他教我用昊天錘劈柴,教我讓金芒神蝶之翼的光護住火種,卻絕口不提要去的地方。
直到第十五天上,云霧繚繞的山巒突然出現在眼前。那山極高,峰頂隱在云里,半山腰立著一道巨大的黑石山門,門上刻著兩個蒼勁的大字——昊天。
山風卷著寒意撲面而來,爸爸的腳步卻穩了,他抬頭望著那山門,喉結動了動,低聲道:“到了。”
黑石巨門“轟隆”洞開的瞬間,山風卷著寒意撲面而來,爸爸的腳步卻穩了。他抬頭望著那山門,喉結動了動,低聲道:“到了。”
我心里一緊——圣魂村那個會偷偷給我塞糖糕的爸爸,好像就在這兩個字落地時,徹底死了。
眼前這個單手捏碎昊天宗弟子錘柄的男人,眼里只剩下冰碴子。
“叛徒的女兒也配學錘?”高瘦弟子的怒吼還沒落地,爸爸那只健全的右手已經按在他錘頭上。脆響過后,三尺長的精鐵錘柄彎成了麻花。
我攥著披風下的昊天令牌,指節發白。這就是爸爸帶我來的“地方”?他說過,我的武魂特征很適合在這里修煉,可云霧里藏著的不是什么世外桃源,是能把人嚼碎了咽下去的恩怨場,連空氣里翻涌的戾氣,都讓我背上的藤蔓武魂發顫。
“唐昊!你還敢踏進來!”灰袍執法長老從石階上走下來,青銅令牌在腰間撞出冷響,“當年你斷臂謝罪還不夠,非要帶個孽種來臟了宗門的地?”
爸爸沒理他,扛著那柄比臉還臟的舊鋤頭,徑直往山門里闖。黑衣弟子們舉著錘圍上來,卻沒一個敢真的砸下去——他們怕的不是爸爸,是他背后那道空蕩蕩的袖管,是當年能把武魂殿攪翻天的“昊天斗羅”四個字。
直到看見主殿前那尊裂了縫的昊天錘雕像,爸爸才停下腳步。他突然回頭,把我往雕像后一推:“站這別動。”
下一秒,數十柄巨錘帶著破風的呼嘯砸過來。我看見爸爸扔掉鋤頭,左手虛空一握——那柄我只在夜里見過的漆黑小錘,終于在青天白日下現了形。
錘影翻飛間,爸爸的聲音混著金屬撞擊的脆響傳過來,帶著種豁出去的狠勁:
“我女兒要學錘,誰敢說個不字?!”
就在這時,一道沉如古鐘的聲音從昊天宗最深處傳來,穿透了所有喧囂:“讓他進來。”
話音不高,卻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壓下了漫天錘風。圍堵的弟子們動作一滯,連執法長老腰間的青銅令牌都頓住了撞擊的聲響。爸爸握著錘的左手微微一頓,鬢角的白發在風里顫了顫。
云霧在這一刻散開些許,陽光刺破云層,照亮了他鬢角的白發,也照亮了主殿方向那道隱在陰影里的身影。原來爸爸帶我來的,從來不是什么避風港。他說這里的靈氣與地勢,最合我武魂生長的特性。
那人的目光在我和爸爸之間來回掃了掃,最后落在爸爸緊攥的拳頭上,冷哼一聲:“昊天宗的錘,從不傳給叛徒的后人。”
爸爸突然抬手,從懷里摸出兩個錦盒,木盒打開的瞬間,兩道幽光刺破昏暗——左邊是塊泛著青芒的魂骨,邊緣隱有藤蔓紋路,右邊那塊則漆黑如墨,錘形烙印在骨面上若隱若現。
“這塊精神凝聚之魅惑頭骨,配她的魅影妖玫。”爸爸的聲音啞得像磨過砂石,指尖點向青芒魂骨,“這塊力量增幅之錘骨,給她學昊天錘。”
我愣住了,手不自覺撫上后背的武魂印記。魅影妖玫是媽媽留的,昊天錘是爸爸藏的,原來他早把兩條路都鋪在了這里。
那人盯著魂骨的眼神變了變,喉結動了動:“你可知這兩塊魂骨……”
“她是唐家人。”爸爸打斷他,左手虛空一握,漆黑小錘再度浮現,錘身映著他眼底的紅,“學不學得成,輪不到旁人說了算。”
話音未落,爸爸突然抓起我的手,將兩塊魂骨按在我掌心。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我聽見他在我耳邊低語,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能聽見:“蝶兒,記住,錘子要硬,玫瑰要狠。”
那人看著我掌心的魂骨,又看看爸爸那道空蕩蕩的袖管,良久,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三個月。”
“三個月后,讓她去闖錘魂崖。過得去,就留下。”他轉身走向主殿,玄色衣袍掃過石階時,留下一句冷語,“別讓我覺得,你拿命換的機會,喂了廢物。”
爸爸沒回頭,只是拍了拍我的背:“去祠堂磕頭。從今天起,你的錘,要對得起這兩塊骨頭。”
我望著他鬢角的白發,突然明白——他塞給我的哪是魂骨,是他把自己拆了兩半,一半給我留著媽媽的溫柔,一半逼我扛起他的鋒芒。祠堂里的燭火搖曳,映著碑上的名字,也映著我掌心漸漸發燙的魂骨,像有兩團火,在皮肉里慢慢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