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俊美的臉又沖我展顏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被他的笑,晃了眼。
三年了,夢里無數次夢見這張臉,無數次夢見這動人的笑容。
我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眼底的情愫,笑著說:“你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他說:“還好。”
我試探的問:“你怎么一個人來的?你老婆呢?”
他一怔,旋即笑道:“我還沒結婚呢,哪里來的老婆?”
聽了他的話,我心中暗喜,但面上不動聲色的問:“怎么還不結婚啊?是不是你挑的太高了?不過你這么優秀,眼光高點也是應該的。”
他沒回答我,反問道:“你呢?過得怎么樣”
我連忙道:“不好!”
他沒說話。
我說:“難得見一次面,不請我喝點兒東西嗎?”
他笑笑:“行啊,能請警花喝東西是我的榮幸,那你想喝什么?”
我說:“前面不遠有個咖啡店,不如我們去喝杯咖啡怎么樣?”
他說:“喝咖啡?你晚上不睡覺了?”
我說:“故友相逢,總要喝點兒什么吧?難不成喝酒?”
他點點頭:“行,那就請你喝杯咖啡。走吧。”他轉身就走。
我深深呼吸一下,快步跟上。
我忍不住偷偷瞄著他,他卻一臉的淡定,我有些失落和心痛。
我們正往咖啡店走,突然迎面過來一個大美女,她停在陸川面前,大大方方的說:“你好,你長的真是俊美,我喜歡你,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我心里有些吃味,最見不慣有女人搭訕他,本想趕走那個女人,可一想,自己如今還有什么資格呢?所以,我看著陸川,想看看他有什么反應。
他那俊美的五官上平靜如水,看了一眼面前的大美女,聲音冷淡說:“對不起,不方便。”越過那個大美女,徑直朝前走去。
我心情大好,扭頭看了一眼呆立當場的那個大美女后,快步趕上。
“你怎么不同意呀?剛才那可是個大美女!”我試探著問道。
他淡淡說道:“大美女怎么了?我見過的大美女還少了?”
他這話說的確實是,無論我認識他之前還是認識他之后,總有女人來搭訕,每次有我都非常強勢的將她們趕走,然后摟住他的胳膊宣示主權。
可現在…………
我正在胡思亂想時,他說道:“咖啡店到了。”
我看了過去。
咖啡店還亮著暖黃的燈,玻璃門上凝著層薄薄的水汽,把外面的夜色隔成了模糊的暈。
我們推門進去時,風鈴輕響,混合著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漫過來。吧臺后煮咖啡的師傅正低頭擦著杯子,角落里幾盞落地燈投下圈小而暖的光,有人趴在桌上淺眠,呼吸輕得像羽毛。
咖啡機“滋啦”一聲吐出濃縮液,空氣里瞬間飄滿濃郁的苦香,混著舊木頭桌椅的味道,把深夜的寂靜泡得綿軟。門偶爾被風推開條縫,帶進點街面的涼意,又很快被滿室的暖光和香氣捂熱,讓人忍不住想在這里多賴一會兒,直到晨曦漫過玻璃窗。
我們點了兩杯卡布奇諾,然后坐到靠窗的位置。
兩個人一時誰也沒有說話。
還是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他放下咖啡杯,笑道:“這個問題你說過了。”
我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
“這些年,我……很想你。”
我輕咬著下嘴唇,目光偷偷打量他的反應。
他的反應很平淡,我心里蔓延出一種失落和疼痛。
他突然問道:“對了,你外調到這里,是你一個人過來的,還是和你老公一起?”
我抬起頭,看了他那俊美的五官一眼,說道:“我,離婚了。”然后又重新低頭喝咖啡。
他說:“怎么離婚了?當初你不是非要嫁給他嗎?”
我再次的抬起頭,淚光盈盈的望著他:“我當年不是非要嫁給他,我是有苦衷的。”
他沒有回答。
過了許久,我再次說:“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他的冷笑仿佛一記重錘砸在我的心上:“呵,當年你毅然決然的拋棄我,現在又回來找我?”
我搖著頭,淚光盈盈的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我的苦衷的。我嫁給他以后過得并不幸福,我也不愛他,所以一個月就離婚了。”
他說:“那是你的選擇,和我沒有關系。”
“有關系的,”我淚流滿面的抓住他那纖長潔白的手,“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你聽我解釋呀。”
他掙脫我的手:“沈警官,請你自重!”
我悻悻的收回手,一顆顆淚水滴進咖啡杯里,“陸晚,當年的事真不是我的本意,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也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彌補我當年的過錯。”
他平靜的說:“不必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我拼命搖頭,指甲深深陷進肉里,“過不去的!我愛你!這些年我想你想的發瘋!”
“夠了!”他怒喝一聲:“我不想再聽你說!”站起身就走。
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衣袖,淚水如斷線一般,“你不要走,我求求你。晚晚,你為什么就不能聽我解釋呢?”
他甩開我的手,頭也不回的出了店門,聲音遠遠傳來:“過去的就過去吧,希望我們都各自安好吧。”
我急忙追出門外,卻沒看見他往哪里去了,我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他!我癱坐在街上,痛哭流涕的喊道:“為什么?!為什么你就不聽我解釋!嗚嗚嗚嗚~”
我的行為引來了很多人的關注,他們紛紛聚攏過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我管不了那么多,站起身,對著四周大喊:“我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既然再次遇見,我這次一定不會放手了!”聲音在街上回蕩。
我擦干眼淚,也不顧眾人的指指點點,朝來路走去。
出了步行街,坐進車里,我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
“幫我查一個人,他叫陸川!我要關于他的所有消息——好,我等著。”
掛斷電話后,我腦海里再次浮現出他的身影,以及他今晚的決絕,心就一陣陣刺痛!
“陸川……我一定要找到你,這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這時,手機響了,我接通后,聽著里面的匯報,嘴角微微上揚,“好,我知道了。”掛斷電話后,我心里有些雀躍,“就等周末了,陸晚,你逃不掉的!”
我啟動車子,隨著轟鳴聲,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末。晚上八點。
名爵臺球廳。
我扎著馬尾,上身穿一件黑色夾克外套,里面是白色襯衣,襯衣的下擺塞進下身淡藍色的牛仔褲的褲腰里,腰間是一條二指寬的白色皮帶;淡藍色牛仔褲的褲管卷起,露出白皙的腳踝,腳上穿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精致的五官上,干練卻又成熟。
我站在門口,有點躊躇。
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就算在了又能怎樣呢?還能回去嗎?又何必如自取其辱呢?那一刻,我萌生了退意。突然——我腦海里響起一道聲音:“沈黎呀沈黎,你可是警花!干事從來果敢,果斷!這時候怎么婆婆媽媽了?”我精神一振!對,管他呢,反正他是跑不了了,就像當年我第一眼見到他一樣!這一次他同樣跑不掉!
想到此,我甩甩馬尾,大步走進了臺球廳。
夜晚八點多的臺球廳像被按下了某種開關,白日的慵懶徹底褪去,暖黃的燈光從臺球桌上方的吊燈里淌下來,在墨綠色臺呢上洇出一片柔和的光暈。
球桿撞擊母球的脆響此起彼伏,混著吧臺傳來的開瓶聲、三五成群的笑鬧聲,在不算開闊的空間里撞出熱鬧的回響。
有人弓著背瞄準,側臉繃得緊實,指節在桿身上輕輕摩挲;有人倚著球桌邊緣,指尖夾著沒點燃的煙,眼神跟著白球的軌跡游移,喉間滾出一聲低笑。
角落里的計分牌被風掀起一角,臺呢上散落的彩球像綴在綠絲絨上的寶石,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空氣里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混著爆米花的甜香和若有若無的汗水氣息,明明是喧鬧的,卻奇異地讓人覺得松弛——就像那些被白球撞得四散的彩球,把白日里攢下的緊繃,都撞成了此刻的漫不經心。
臺球前臺的一個小姑娘見我進來,客氣的說:“您好,請問開幾號臺桌?”
我說:“不開,我找人。”
前臺小妹也就沒再問。
我環顧四周,沒有發現陸晚身影,有些失望,看來是我來的早了。
我找了一處角落坐下,眼睛時不時的望向門口,希望他出現,也害怕他出現。
等了一個多小時,他還是沒有出現,我有些焦躁。
“難道不來了?”
就在此時,一名很帥氣的男人朝我走來,還給我遞過來一瓶水,“美女,喝水!你怎么不玩呀?”
我擺擺手,拒絕道:“不用,謝謝。我在等人。”
帥氣男說道:“美女,玩兒兩桿?不會我可以教你!”
我煩躁的說:“你聽不懂人話嗎?滾滾滾!”
帥氣男不悅道:“美女這么漂亮,怎么說話這么沒素質?!”
我哪有心情理會他,擺擺手,道:“行了,趕緊滾啊,不然請你去警察局坐坐!”
帥氣男見到我手里的警官證,連連道歉,然后走開了,躲的我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