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慶，你果然還是藏拙了。”聽到上官白的感慨，胡龍山由衷贊嘆，“就你剛才那句詩，一旦交上去，必然轟動全場。”

上官白意興闌珊地搖頭：“龍山兄說笑了，這般烏煙瘴氣的詩會，好詩也會染上濁氣。”若不是想與玲瓏仙子打個照面，又怕起身離去太過惹眼，他早已告辭。

“元慶，世道如此，趨利避害本就是人性，豈是我等能改變的？”夏國柱舉杯笑道，“喝酒吧，一醉解千愁。”

“此言差矣。”上官白正色反駁，“濁世洪流雖滾滾向前，但我始終信事在人為。只要秉持本心、堅守真理，櫛風沐雨砥礪前行，總有一天能還天下朗朗乾坤。”

幾分酒意上頭，他眼底卻愈發清明。重生之初，他也曾想抱著馮熙的大腿躺平，可現實教會他：想要好好活著，就得拼命向前。老天爺既給了他重生的機會，又賦予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和金蠶母蠱的異能，若再不奮力一搏，才真是辜負了這份饋贈。

“說得好！”胡龍山撫掌贊嘆，“我輩讀書人，就該效仿先賢，為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而盡力。”

夏國柱面色一紅，舉杯自罰：“夏某慚愧。”

“國柱兄這哪是自罰，分明是貪這杯好酒。”上官白看著空了的酒壺打趣，桌上三壺酒已見了底。

“這般佳釀，豈能不醉？”夏國柱笑著對歌姬道，“再上三壺。”

高臺上，評委們已評出秀才組詩會前三名。出乎意料的是，榜首竟是高悅，她的《曲江春宴》中“瓊卮滿泛葡萄色，錦瑟頻調孔雀啼”一句得了趙曠贊賞，其余評委也紛紛附和。這首詩雖屬中上，卻因滿堂無更出彩之作而拔得頭籌。二三名則被天廬山書院的秀才奪得，上官白的《飛雪》自然落了選。

畫圣與玲瓏仙子全程未多點評——這些詩作里，竟無一句能讓他們眼前一亮。鄭宏倫更是心不在焉，只盼著公孫玲瓏獻舞。

高悅剛領了獎賞，就被鄭宏倫的聲音蓋過：“第一輪暫歇，有請玲瓏仙子獻劍器舞！”她瞬間被眾人遺忘，黯然退到角落。

鄭宏倫身為化境巔峰高手，憑一己之力可沖千人軍陣，若一心想逃，萬軍之中也難留住。可他望著公孫玲瓏的眼神，滿是毫不掩飾的覬覦。

公孫玲瓏起身欠禮：“獻丑了。”話音未落，她身形一躍三丈，輕飄飄落在大廳中央，引得滿堂喝彩。上官白看得目瞪口呆——林同曾說，當世頂尖輕功也不過一躍三丈，這般高手竟近在眼前。

“請諸位退后，以免誤傷。”公孫玲瓏笑靨甜美，人群卻自發退到墻邊。她拔劍出鞘，三尺青鋒在掌中流轉，起初劍招輕緩如流泉，轉瞬便快如閃電，一息間劍影重重，紅衣與青絲在劍光中翻飛，宛如蛟龍戲水，劍鳴之聲震得人耳膜發顫。

上官白這幾月練過槍法刀法，力量已達五百斤內勁，感官遠超常人，卻仍被這劍舞攝住心神。他腦中只剩“人劍合一”“一劍光寒十九州”的念頭，甚至生出“我一劍也接不住”的直覺。

滿場士子看得如癡如醉，武者們卻脊背發涼——那看似曼妙的劍招里，藏著駭人的殺意。鄭宏倫臉色驟變，他比誰都清楚，這絕非普通劍舞，而是貨真價實的殺招。

“西河劍典已至劍靈護體境，果然是天縱奇才。”吳道玄暗贊。

劍光收歇時，公孫玲瓏收劍入鞘，紅衣微亂，鬢角帶汗，卻更添驚心動魄的美。她欠身行禮，滿堂死寂后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而上官白望著她的眼神，已添了幾分勢在必得的灼熱——這朵帶刺的玫瑰，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