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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聶瑞妤這才扯出笑容,并對著門外吹了一記口哨。

不多時,就見柳艷氣喘噓噓的跑進來,臉上還掛著興奮的光彩,口中道:“小姐,我剛剛做的怎么樣?”

聶瑞妤沖她豎起大拇指,贊道:“簡直是天衣無縫。”

李氏滿頭霧水,“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艷笑嘻嘻的解釋道:“小姐昨天回來的時候就說,二夫人有可能會在短時間內來咱們月庭齋給咱們找不痛快,所以提前和奴婢演了一場好戲。”

說話間,她從門底抽出了幾條銀絲線,這銀絲線非常細,而且十分結實。

聶瑞妤利用杠桿原理,臨時做了個小小的機關,這樣一來,柳艷就可以在暗中控制著房門的開啟和閉合,也成功把二夫人嚇得屁滾尿流。

得知事情來龍去脈的李氏被女兒這番惡作劇搞得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二夫人暫時是被她們給嚇跑了,可女兒惹下了這么大的一個亂子,要是將來二夫人回味過來想要追究,她們這小小的月庭齋就一個也別想落好。

聶瑞妤自然是一眼就猜透對方心底的顧忌,便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李氏的肩頭,糯聲糯氣道:“娘,你放心吧,從今以后,我會好好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人再有機會欺負你半分半毫。”

雖然直到現在她也不想接受自己的這個新身份,可老天爺一定要逼她做納蘭娉婷,她就如了老天爺的心愿,從此就做納蘭娉婷!

李氏被女兒這翻天覆地的變化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尤其看到對方眼底所迸發出來的堅定目光時,更是覺得有什么東西,仿佛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慢慢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

傍晚的時候,已經慢慢開始接受自己新身份的納蘭娉婷,扛著小小的醫藥箱,來到馬廄給小黑仔換藥。

自從上次她從二少爺手中救下小黑仔后,兩個小孩兒就算是正式認識了。

納蘭娉婷對這個小黑仔很好奇,仔細打聽之后才得知,這小黑仔是個孤兒,沒爹沒娘沒親戚,就連名字也沒人給他取,因為長得黑不溜秋,外人就給他取了個綽號叫小黑。

這小黑從記事起就開始流浪,后來落到了人販子手中。

人販子嫌他呆笨木訥,長得也不太起眼,所以就把他賤價賣進了知府家當了一個廉價的小工。

而前幾天小黑仔之所以挨二少爺的揍,是因為他在打掃馬廄的時候,不小心遺漏了一塊馬糞,正好二少爺來后院玩,便一腳踩到了糞上,污了他的新鞋子。

從小嬌生慣養的二少爺就是這宅子里的活祖宗,誰要是敢惹他不痛快,大家就都甭想再痛快。

所以氣極之時的二少爺這才讓人把這小黑仔的衣裳扒了,狠狠抽了他一頓鞭子。

得知事情來龍去脈的納蘭娉婷又氣又怒,心里想著,那二少爺就算有朝一日長大成人,肯定也是個敗家貨。

幸虧她上一世的老媽是外科大夫,對于簡單的包扎和處理傷口之事,對她來講還是駕輕就熟的。

給小黑仔涂藥的時候,這小孩明明疼得滿頭大汗,可他卻死忍著咬緊牙根,一句痛也不肯喊。

“你疼嗎?”

小黑仔眨著小狗一樣的眼睛,咬著牙搖搖頭,“不疼!”

納蘭娉婷笑了笑,“小傻瓜。”

小黑仔似乎不太習慣一個比自己小的丫頭管自己叫小傻瓜,便訥訥道:“我比你大!”

納蘭娉婷很想說,我現實年齡或許沒你大,但我實際年紀可比你這個小黑仔大多了。

不過這番話就算說出口,怕是這呆頭呆腦的小黑仔也聽不懂,便在上好藥好,從隨身帶的一個盒子里,掏出一個還冒著熱氣的小紙包。

小黑仔一愣,眼中閃著不解。

“這是烤紅薯,剛出爐沒多久的,看你瘦的就快剩下皮包骨了,反正我又吃不了,所以剩下的這只給你吃。”

從小到大,似乎沒有人對小黑仔這么好過,他眼巴巴看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笑咪咪遞給自己一只烤紅薯,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里,竟瞬間染上了一層濕潤。

納蘭娉婷見他要哭,便一把將紅薯塞到他的手里,調侃道:“我不過就是給了你一只烤紅薯,你哭什么?”

小黑仔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淚,哽咽著說,“你……你對我真好。”

“我對你這么好,你將來拿什么回報我?”

對方認認真真道:“我把我的命給你!”

納蘭娉婷險些沒一口氣沒提上來,她皺著眉頭不滿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小黑仔傻傻道:“我身上最值錢的就是我這條命,你對我好,我就把最值錢的東西都給你。”

所以說古代人的腦構造實在讓她這個現代人無法接受,動不動就拿命來換,她沒事要人家的命有什么用。

納蘭娉婷一邊在心底腹誹,一邊又覺得這小黑仔憨傻得可愛,便順手扯過他的手指,用力捏了一下,“我不要你的命,如果你真覺得我是個好人,就和我做好朋友吧。”

“朋友?”小黑仔顯然是不太懂。

“對啊,就是你有事了我會幫你,我有事了你來幫我,總之就是互相幫助,互惠互利的那種朋友。”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和一個小屁孩做朋友,但在這個世上,她總該有朋友的。

小黑仔人老實又本分,還呆頭呆腦的,看著傻呼呼的沒什么壞心眼兒,和這種人相處,完全不用擔心會被算計和陷害,也不必有任何心理負擔。

身邊能有這么個人陪著自己長大,對納蘭娉婷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小黑仔有些受寵若驚道:“可……可你是小姐,而我只不過就是一個下人。小姐和下人怎么能平起平坐做朋友呢?”

“也就是說,你不樂意給我當朋友了?”

小黑仔急忙搖頭,“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么這件事我說了就算,來,把這只烤紅薯吃了,你吃了它之后,咱倆就是一輩子的朋友了。你要是不吃,從今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小黑仔聞言,急三火四的便剝開紅薯皮,吭哧一口便咬了下去。

納蘭娉婷被他這呆頭呆腦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心里也頗有成就感,沒想到用一只烤紅薯,竟然就拐到了一個好朋友。

而這一刻的納蘭娉婷完全沒預料到,她今天用烤紅薯換來的這個朋友,在若干年后,竟真的因為今日的一句戲言,賠給了她一條性命。

此為后話暫且不提。

接下來的幾天,納蘭娉婷倒是過了一陣子逍遙日子。

聽聞二少爺雖因為受驚過度而生了一場大病,但性命卻并無危險,在幾個大夫的合力治療下,燒退了,身體也慢慢有了起色。

至于那個被嚇到腿軟的二夫人,自從那日從月庭齋屁滾尿流的離開后,就整日把自己關在佛堂里頌經念佛,并連續吃了好幾天的素食。

這些傳聞聽在納蘭娉婷的耳朵里,只讓她覺得倍加可笑。

而時間,也在一種近乎靜止的狀態下悄悄流逝著……

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這些深處在大宅中的女人們,每天的生活幾乎都重復著前一天的過程。

起床,洗漱,吃飯,繡花,逛園子,日復一日,天天如此。

月庭齋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小院落,李氏又是個行事低調外加有些膽小怕事的女子,除了每天清晨都要定時向二夫人請安之外,她這個所謂的妾室,就會本本分分的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在這宅子里住得久了,納蘭娉婷也慢慢從旁人口中得知,她那個素未謀面的爹一共娶進府中六個妻妾。

已故的二夫人柳氏,繼妻張氏,三夫人莫氏,四夫人陳氏,五夫人白氏,還有就是自己的母親李氏。

這些妻妾中,只有柳氏,張氏和李氏給納蘭青玉生了孩子,其它幾個妾室,不知道是命不好,還是肚子不爭氣,總之入府幾年,卻始終不見任何動靜。

除了這些已經被納進府里的幾個妾之外,據說納蘭青玉在外面還養著幾個如花美嬌娘。

只不過那些女子的出身不太好,若是被納進了府里,難免要留人口舌。

納蘭青玉畢竟是靖南城的知府,里子面子都要顧忌一下,再加上府里的二夫人是個厲害角色,動不動就搬出祖宗家法這一套,他也就懶得再招惹是非了。

就像這次,納蘭青玉借靖南王邀請之名外出飲宴,原本也就是一天半天的事兒,結果這一出府就是整整半個月。

旁人嘴里不說,心里可都明鏡著呢,老爺肯定又是在哪個別院里住著不肯回來了。

這些傳言對納蘭娉婷來說,倒是極有趣的八卦,唯一讓她覺得可悲的是,她現在的娘,即使生得花容月貌又溫婉可人,卻仍舊留不住男人的心。

明知道自己的夫君在外面拈花惹草,對自己不聞不問,可她卻心甘情愿的留在這個籠子里,毫無怨言的為她的男人獨守空房。

所以說,這就是一個沒有人權的時代。

女人地位極度低下,男人卻可以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真是不公平到了極點。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府內書房里放了不少書本,她時常趁人不備,溜進書房,翻看一些關于這個朝代的傳記和歷史,以增加她對這個朝代更多的了解和認識。

這天午后,納蘭娉婷閑得沒事,猜想著小黑此刻正在午休,便把吃剩下的幾塊芙蓉糕打了個包,送到馬廄準備給對方當夜宵。

剛到馬廄,就看到小黑正給一匹白色的小馬駒梳毛。

只見這小馬駒生得通體雪白,耳后毛發翻卷著,不難猜出,這小馬駒長大之后,必是一匹千里良駒。

“小黑,這只小白馬是哪里來的?”

她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小黑嚇了一跳,見來人是她,立刻露出憨憨的笑容道:“管家說,靖南王賞了幾匹好馬給咱家老爺,據說這小白馬來自西域,父母都是良品,尊貴異常,所以特意囑咐讓我好生侍候著。”

納蘭娉婷上前摸了摸小馬駒的腦袋,覺得這小白馬不但生得好看,就連性子也十分溫馴。

再仔細打量小白馬的高度,忍不住道:“小黑,你會騎馬嗎?”

小黑道:“自然是會的。”

“你教我騎好不好?”

小黑一臉吃驚道:“那可不行,你年紀還這么小,萬一受了傷,我可擔待不起。”

納蘭娉婷毫不在意道:“沒事,你看這小馬駒個子不高,脾氣又很溫和,而且我也不騎太遠,就在這附近遛遛,現在是工人休息的時間,你教我騎兩圈,不會有人發現的。”

說話的時候,順手把剛剛打包好的芙蓉糕遞給了小黑。

小黑雖然一臉為難,但多日相處,實在讓他對這個小姐說不出半句拒絕之言。

而且小姐說得也對,這小白馬駒的性子確實很溫和,他們倆又都是輕飄飄的小孩子,便在納蘭娉婷水汪汪的大眼睛攻勢下舉手投了降。

也幸虧這馬廄附近很空曠,現在又是中午休息的時間,四周沒人,小黑便牽出那匹小馬駒,并小心翼翼的扶著納蘭娉婷坐了上去。

小白馬似乎對納蘭娉婷和小黑十分友善,被兩個小孩騎在背上,也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此時正值晌午時分,入秋的季節,晌午的時候陽光還是十分充沛的。

納蘭娉婷坐在前面,小黑坐在后面,兩人挨得緊緊的,小白馬也悠閑的載著兩個小孩,在空曠的地方悠閑的散著步。

陽光照耀在身上的感覺十分溫暖,納蘭娉婷的后背緊緊挨著小黑堅硬瘦削的胸膛,他的雙臂順著她的腰側輕輕環過來,將她很安全的保護在自己的懷中。

納蘭娉婷忍不住在想,別看這小黑平時木訥得像只小呆瓜,卻是一個值得女人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小黑不解道:“小姐,你遇到什么開心的事了?”

“沒有!”

“那你笑什么?”

“笑你啊!”

“我怎么了?”

納蘭娉婷側著臉瞅了他一眼,“我突然想,將來嫁給你的姑娘,一定很幸福。”

小黑只不過就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對男女之間的事了解得實在是懵懂,便露出一臉茫然,表示不解。

納蘭娉婷也意識到自己和一個小屁孩談這種話題實在沒趣,復又轉過身子,認認真真的享受著騎馬的樂趣。

原本這應該是一個寧靜而又平和午后,可就在納蘭娉婷將自己沉浸在一種無憂無慮的愜意中時,

一陣突如其來的噼啪聲,就像從地獄闖進人間的魔鬼,徹底打碎了這一刻的安靜。

接二連三響起的炮竹,將納蘭娉婷和小黑胯下的小白馬徹底驚呆,只見它揚起兩只前蹄,受驚般嘶鳴一聲,緊接著,屁股一搖,撒開蹄子就將背上的兩個人甩落下馬。

由于這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太突然,馬背上的兩個孩子被摔了個結結實實。

不知是不是出于一種本能,當小黑和納蘭娉婷同時被甩下來的那一刻,他緊緊將她護在自己懷里。

可即便是這樣,納蘭娉婷還是被摔了個七葷八素。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人滾下馬的同時,受了驚的小白馬就像是患了失心瘋一般猛的又調轉回頭,直奔兩人踩來。

小黑大叫一聲不好,一把抓起納蘭娉婷的手臂,用力一拉,將她推出了足有兩米遠。

耳邊的炮竹聲仍舊在繼續,納蘭娉婷轉頭一看,就見大病剛初愈沒多久的二少爺,正得意洋洋的指派人手,在那不停的點炮竹呢。

這一刻,納蘭娉婷把那個死胖子恨得毒水都快流出來了,她見過心思歹毒的壞孩子,卻沒見過像納蘭云笙這么歹毒的混蛋孩子。

但此刻的情況并不容她多想,小黑奮不顧身的一把將她推開,讓她暫時脫離了危險,但那明顯受了驚的小白馬卻像只無頭蒼蠅似的開始四處亂竄。

如果再不及時阻止小白馬的瘋狂行為,小黑那條命恐怕就會徹底搭進去了。

這時,她猛然間想起當年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有幾個同學比較喜歡在假日的時候去馬場騎馬,還互相交流騎馬的經驗。

隱約記得有人提過,在馬受到驚嚇的時候,吹口哨能喚回馬的意識。

這個想法只在一瞬間形成,很快,她便將手指放至唇邊,用力吹了一記口哨。

果然,當小白馬聽到口哨聲響起的時候,狂躁的情緒得到了片刻的舒緩。

納蘭娉婷見機不可失,一頭沖過去,扯住小黑的手腕,將他拉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就在此刻,新一輪的炮竹又再次響起,巨大的響聲幾乎震懾了整個馬廄。

情緒剛見好轉的小白馬再次發狂,揚起蹄子,竟沖著炮竹響起的地方奔了過去。

納蘭娉婷眼睜睜看著那小白馬駒瘋了一般踩踏在炮竹上,那群原本玩得正開心的孩子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

尤其是一肚子壞水的二少爺,他身材原本就胖,動作難免緩慢笨拙。

此刻見小白馬沖自己奔了過來,當下也忘了逃跑,竟傻呆呆的看著發了狂的小白馬,揚起兩只被炮竹傷得不輕的蹄子,直奔他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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