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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英雄令的最終得主,在三天之后,毫無疑問的落到了那個頭戴斗笠且又蒙著面紗的黑衣人身上。

按照以往慣例,負責(zé)評審英雄令最后得主的官員們,在指定了英雄令得主之后,便會將此人的名字及個人情況匯報到皇上面前。

此刻,莊嚴(yán)肅穆的泰安殿里,明真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東福,在皇上的指示下,掀開金制手托盤上蒙著的一塊紅色錦緞。

錦緞下躺著的,是按照天龍王朝老祖宗的心意精心打造出來的一塊徽章,徽章的兩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紫藤花紋,正中用隸體字寫著“英雄令牌”四個大字。

斜靠在龍椅中的年輕男子,在看到那個伏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雙手接過東福遞過去的英雄令后,才慢條斯理道:“聽說朕今年所出的題目,在演武場真真是難倒了一半來參賽的人選。沒想到妳的出場,卻艷壓群雄,一舉得冠,朕沒能親耳聽到妳彈奏的那首《戰(zhàn)魄》,倒是朕此生的一個遺憾了。”

開口講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明真皇帝顧承珞。

說話間,他沖東福使了個眼色,東福連忙將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扶了起來。

當(dāng)那女子起身的時候,明真帝才漸漸看清對方的長相。

說她是個女子,可她身材瘦削高挑,神色凜然,就如一桿標(biāo)槍般精神奕奕,震懾人心。

那股子氣勢,真是不輸給這世間任何一個英雄豪杰。

可若說她是個男子,放眼看去,恐怕這世間也很難找到哪個男人能擁有她這般清秀絕麗的五官容貌。

穿在她身上的那襲黑色長衫,雖然從做工和布料上看來并不精致細膩,可被她穿出來之后,竟給人一種冷凝肅穆的禁欲之感。

她的皮膚生得極其白晳柔滑,就像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尤其在純黑色長衫的襯托下,更是純凈飄然,挑不出任何瑕玼。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左眼靠近發(fā)際的地方,有三道白色的疤痕,那幾道痕跡,順著左眼角一直延伸到發(fā)際的里面。

如果不仔細看,那些痕跡就像是某個部落遺留下來的圖騰,鬼斧神功般,使得她的面容仿佛糅和了一股妖氣,冷魅而又妖嬈。

一時之間,細細打量她面孔的明真皇帝,就像被什么妖魔鬼怪迷住了一般,好長一段時間里,就這么直愣愣的沉浸在那張面孔給他所帶來的震憾之中,久久不能言語。

驀地,由對方的左眼內(nèi)迸發(fā)出一道犀利的金色光茫。

那一刻,明真帝就像是被雷擊到一般,猛然間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堂堂天子,竟然在一個名庶民面前失了方寸。

是他的錯覺嗎?

這姑娘的左眼內(nèi),仿佛射出一束奇異的光茫,當(dāng)他想要繼續(xù)去證實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人的顏色。

他輕輕咳了幾聲,假意低下頭,垂眼看著手中的一道折子,半晌后,才道:“墨姓,在我天龍王朝是一個極其少見的姓氏。而且,妳的名字叫做墨云卿,那么,七年前因判國謀反而遭受滿門抄斬的墨瑾宣,他是妳什么人?”

那黑衣姑娘似乎早就料到今日覲見皇帝會遭此詢問。

只見她不疾不徐道:“回皇上,墨瑾宣正是民女的父親。”

雖然早就料到她的身份和來頭,可當(dāng)明真帝聽她親口承認自己身份的時候,他還是為此微微吃了一驚。

當(dāng)年墨瑾宣墨元帥是天龍王朝無人與之比擬的風(fēng)云人物。

沒想到他這世上唯一的女兒,較之她的父親,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難怪這姑娘一露面,就給他帶來如此大的震憾。

若說明真皇帝對墨瑾宣這個后代不心生忌憚那是自欺欺人。

不管眼前這個黑衣姑娘在容貌和氣勢上有多么令人賞心悅目,只要她的身上打上了墨家后代的標(biāo)簽,他便在潛意識里,升起了一股連他自己也無法形容的敵意。

但在位多年的明真皇帝很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他無動于衷的笑了笑,才故作漫不經(jīng)心道:“朕就說尋常百姓怎么會有如此才華,竟能一舉拿下英雄令牌,果然將門之后,必?zé)o犬類。就算墨瑾宣當(dāng)年因私念而鑄成大錯,我天龍王朝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卻沒有人能否定他曾經(jīng)為朝廷所立下的種種功勞。不過……”

話鋒一轉(zhuǎn),明真帝又道:“雖然朕當(dāng)年答應(yīng)過墨瑾宣,會賜給他唯一孩兒一塊免死金牌,但朕與他的協(xié)議里,還包括另外一點,那就是墨家的后代,無論男女,將終身失去踏入朝堂的機會。”

“墨姑娘,妳在萬千人海中,一舉拿下本朝今年的英雄令,按照我朝以往的規(guī)矩,妳是可以向朕提出一個請求的。”

“但在此之前,朕必須提醒妳一點,如果妳想借著這塊英雄令,提出令朕難以接受的要求,朕是有權(quán)利憑著墨瑾宣當(dāng)年的所作所為,拒絕于妳的。”

墨云卿聽到此處,漂亮的唇邊扯出一記冷淡而又疏離的笑容。

“皇上不必憂心,民女這次之所以會盡心竭力爭奪這塊英雄令,并不是為了自己而爭。”

“噢?”

明真帝眉頭一挑,好奇道:“既然不是為自己所爭,妳又所為何事?”

“不瞞皇上說,七年前,民女的父親被朝廷判以斬首之刑的時候,曾經(jīng)想過,一輩子留在幻靈谷足不出戶,孤度終老。沒想到一場意外,竟在無形之中改變了民女的命數(shù)。”

說到此處,她頓了一頓。

這件事就算她不詳細說明,以明真帝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會有人將七年前,白麒楓等人在幻靈谷中的所作所為如實呈報在明真帝的面前。

“因為那場突發(fā)性的意外,害得民女險些喪失性命,幸得民女的義父,也就是洛城燕雀山大當(dāng)家胡雷所救,民女這條性命才得已保住。”

當(dāng)她說到洛城燕雀山的時候,只見明真帝的眉頭,不著痕跡的輕皺了一下。

說起洛城燕雀山的山大王胡雷,那名聲真是響得連朝廷上下都人盡皆知。

雖然胡雷是占山為王的一代匪寇,但這個人在江湖上卻十分講義氣。

也正是因為胡雷此生信奉一個“義”字,所以他這個燕雀山的山大王,日子過得卻是一貧如洗。

半年前,胡雷因病去世,便將燕雀山山大王的位置,繼承到了他養(yǎng)女墨云卿的手中。

偏偏墨云卿不但是個姑娘家,而且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

她對打打殺殺的日子沒興趣,更是對燕雀山大當(dāng)家的位置沒興趣。

今日之所以會來朝廷搶奪英雄令,目的很簡單,她希望朝廷可以將燕雀山旗下的兄弟們收編從軍,從此為朝廷效犬馬之勞。

而她自己,也可以擺脫燕雀山大當(dāng)家的身份,從此過上閑云野鶴般逍遙自在的生活。

當(dāng)明真帝聽了她的解釋之后,不禁驚了一下。

墨云卿趁熱打鐵道:“雖然我燕雀山的兄弟們曾經(jīng)都是靠劫富為生,但每個人入山為寇,都有著自己不能言喻的苦衷。”

“就說民女的義父胡雷,當(dāng)初之所以會占山為王,也是因為受到了朝廷一些不法官員的排擠,才不得不走上那條不歸路。”

“如今義父已經(jīng)過世,他的離去,沒給眾兄弟們留下財富,卻給眾兄弟留下了正義的信念。”

“民女可以向皇上保證,燕雀山旗下的每一個人,都活得堂堂正正,好生培養(yǎng),絕對可以成為我天龍王朝的有用之人。”

“如果皇上肯答應(yīng)民女的這個請求,不但解決了燕雀山上的匪寇,給朝廷的軍隊增加了新血,還可以給皇上換來一個當(dāng)世明主的好名聲。”

對于明真帝來說,這的確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雖然現(xiàn)在朝廷的形式還算安穩(wěn),但是幾年前還陷入戰(zhàn)爭之中的天龍王朝,因為大小戰(zhàn)役打了無數(shù)場,軍力方面必然有著一定數(shù)量的損失。

這兩年,朝廷一直向民間征兵,拼命灌注新血,來增加我方軍隊的實力。

但歷經(jīng)幾年的戰(zhàn)爭和災(zāi)難,老百姓已經(jīng)對打仗和當(dāng)兵產(chǎn)生了極度恐懼的心理。

大多數(shù)人,更愿意留在家里,守著一畝三分地,過簡單無憂的生活。

所以,增加兵力,便成了眼前的一個難題。

洛城燕雀山,在天龍王朝是非常有名的。

它之所以有名,就是因為燕雀山上有一個只殺壞人不殺好人的山大王胡雷。

民間不少走投無路的漢子,因為敬重胡雷的品性,所以就算燕雀山為匪的日子過得并不富裕,那些良知并未泯滅的百姓,也會不顧一切的投奔于胡雷的門下。

久而久之,燕雀山旗下的匪寇竟高達上千人。

在民間來說,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規(guī)模。

如果這支隊伍,真的能被朝廷所用,對朝廷來說,無疑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只是……

明真帝在巨大利益的面前,不免有些猶豫。

如果這個提議是由旁人所出,他自是會欣然接受。

但提出這個要求的,是大判臣墨瑾宣的女兒。

墨家與朝廷,因為七年前的那場恩怨,無可厚非的成了死敵,他不相信墨瑾宣的女兒,會如此好心的為朝廷出謀劃策。

畢竟,擁有龐大勢力的墨家,是在朝廷的打壓下,最終成了地底的亡魂。

如果墨云卿想要利用這幾千人來報復(fù)朝廷的話,后果將會不堪設(shè)想。

仿佛看出對方眼底的疑慮,墨云卿又出言道:“只要皇上給我燕雀山眾兄弟一個重新改過的機會,我墨云卿保證,從今以后,絕對會在皇上面前徹底消失,永不再踏入朝堂半步。”

半晌后,明真帝沉笑一聲,輕輕點頭道:“準(zhǔn)!”

墨云卿在得到了皇上的承諾之后,離開了泰安殿。

始終坐在龍椅內(nèi)沒挪動半下的皇帝,終于在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時,沖身后的屏風(fēng)處輕聲道:“人已經(jīng)走了,你出來吧。”

話音剛落,就見繡著天龍王朝大好河山圖的屏風(fēng)后面,緩步走出一個身形高大的俊美男子。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與今年的英雄令失之交臂的三軍統(tǒng)帥白麒楓。

雖然他剛剛與墨云卿之間隔了一道屏風(fēng),可這道屏風(fēng),卻并沒有掩飾住他此刻的詫異與心驚。

他一直以為,七年前幻靈谷事件中,墨云卿已經(jīng)被他給活活逼死了。

沒想到七年后的今天,他與她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相遇。

她沒死!

不但沒死,還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重新踏足皇城,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當(dāng)著全城老百姓的面,用她那首得天獨厚的《戰(zhàn)魄》,給他白麒楓重重的一巴掌。

真是丟人現(xiàn)眼,顏面全無。

從來都沒失敗過的白麒楓,終于在墨云卿的身上,感受到了什么叫力不從心,什么叫望塵莫及。

見他一臉失神的望著泰安殿的門口處,明真帝輕輕咳了一聲,“你很好奇,七年前被你逼至谷底的墨姑娘還活著?”

白麒楓這才從震驚中警醒,他神色倨傲的笑了笑,“她還活著,的確令人倍感驚訝。”

“她還活著,對你來說是喜是憂?”

白麒楓無動于衷的看了皇帝一眼,“這話是什么意思?”

明真帝輕笑一聲:“朕知道,七年前的那件事,已經(jīng)成了你的一場噩夢。”

白麒楓聞言,臉色微變,“皇上,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這話如果是旁人說了,當(dāng)今天子必會賜對方一個不敬之罪。

可白麒楓直言出口,卻換來皇上略帶寵溺的一笑,“麒楓,如果你這種惡劣的態(tài)度,是因為錯失了沈?qū)④姷哪侵槐鴻?quán),朕不介意私下里,將你想要的,贈予給你。”

白麒楓立刻瞪了對方一眼,“我早就說過,白白得來的東西,我不稀罕要。既然今年的英雄令并沒有歸我所有,沈?qū)④姷哪侵槐鴻?quán),我自然會找其它辦法將其奪至手中。”

“真是的,都已經(jīng)這么大了,居然還像小時候那么倔強又令人頭痛。”

說著,明真帝就像是頭疼自己家不聽話的小孩子一般,輕輕嘆息了一聲。

“既然你這么硬氣,朕也不勉強于你。不過,那墨姑娘今日強送給朕的那只燕雀山的隊伍,朕倒是很希望你能替朕好好打理一番。畢竟……”

他話鋒一頓,又道:“墨云卿是墨瑾宣的閨女,如果她真的想利用燕雀山的那些人來對朝廷做什么不利之事,咱們也是防不勝防的。”

白麒楓冷笑一聲:“如果她真想利用這區(qū)區(qū)幾千人來對朝廷不利的話,無疑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皇上,你一向敢作敢當(dāng),區(qū)區(qū)燕雀山上的幾只匪寇,怎么就把你給震住了?”

明真帝倒是并沒有因為他略顯放縱的語氣而露出不悅的神態(tài)。

他微微一笑,懶洋洋道:“那是因為朕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稚齒少年了,而且朕現(xiàn)在為人夫,為人父,有家有業(yè),身上責(zé)任重大,需要考慮的事情自然也多了起來。”

“說起來,如果朕沒記錯,你今年也有二十二了吧,朕像你這個年紀(jì)的時候,孩子都已經(jīng)生了三個了。前不久朕同段丞相等幾位大臣閑聊的時候,聽他們提起,朝中有幾個大臣家里的閨女如今還都待字閨中……”

話剛說到這里,就聽白麒楓用力咳了一聲。

不給對方說完話的機會,便不客氣的打斷對方,“皇上,臣突然想起府里還有幾件要事要辦,不打擾皇上為國事操勞,臣就此告退。”

說罷,也不管皇上答應(yīng)還是沒答應(yīng),白麒楓急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皇上倒是并沒阻止對方急三火四離去的腳步,只是坐在龍椅內(nèi)搖頭嘆息了一聲:“這小子,每次提到這個話題,都給朕犯傻裝糊涂,真是欠了幾分教訓(xùn)。”

候在一旁的大太監(jiān)東福忍不住笑道:“元帥爺年紀(jì)還輕著呢,皇上又何必為他如此憂心?再說了,元帥爺每次做事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還不是皇上自己縱著,才把元帥爺縱到這般地步?”

明真帝想要出言否認。

可話到嘴邊,又允自咽了下去。

他輕嘆一聲,搖頭道:“算了,待他遇到了自己心愛的姑娘時,就算朕不逼他,他也會來朕的面前鬧著要成家立業(yè)。”

“皇上說得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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