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云朵漩渦
- 第五人格:我在莊園當影帝
- 我嘞個豆豆
- 3248字
- 2025-08-26 18:00:00
血月高懸,將歐利蒂絲莊園的后花園浸染成一片粘稠的暗紅。扭曲的樹影如同垂死掙扎的鬼爪,在腥風中無聲地抓撓著地面。不知名的夜梟發出斷續的、類似嬰孩啼哭般的怪叫,每一次尖鳴都像冰冷的針,刺穿著庫特、盧卡、艾米麗緊繃的神經。空氣里彌漫著腐敗泥土和某種難以言喻的甜腥氣,混雜著鐵銹般的陳舊血腥味,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肺葉上。
庫特拄著拐杖,殘腿在濕滑的苔蘚上拖行,每一次摩擦都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他幾乎是撲到那堵爬滿枯藤的斷墻邊,顫抖的手指指向那片被粗暴清理開的區域——一道被歲月侵蝕得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窄長通道口,像一張擇人而噬的豎立怪嘴,邊緣犬牙交錯的石縫里滲出陰冷的濕氣。
“就……就是這里!”庫特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瀕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狂熱。他急促地喘息,眼珠不安地轉動,警惕地掃視著身后那片被血月染紅的、仿佛隨時會活過來的灌木叢。
艾瑪沒有回應,她草帽下的臉龐在血色月光下顯得格外冷硬。她伸出纏著布條的手,沒有一絲猶豫,用力推開了那扇虛掩著的、布滿霉斑和陳舊撬痕的腐朽木門。門軸發出垂死般的“嘎吱——”長鳴,尖銳地撕裂了夜的死寂。一股更加濃烈的、混合著陳年積水和腐殖質發酵的刺鼻霉味,混雜著地下深處特有的陰寒土腥,如同冰冷的實體般洶涌而出,瞬間包裹了門外的五人。艾米麗猛地捂住了嘴,發出一聲壓抑的干嘔,盧卡臉色慘白地后退了半步,連賽綸面具下的呼吸都微微一滯。
“跟上,別掉隊。”艾瑪的聲音低沉得如同耳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率先側身,擠入了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
通道狹窄得僅容一人佝僂前行。庫特的拐杖敲打在濕滑的石階上,發出單調而空洞的“篤、篤”聲,在死寂的通道里被無限放大、扭曲,仿佛有另一個跛足者緊隨其后。
艾米麗緊緊攥著賽綸的衣角,指尖冰涼,每一次腳下踩到不明粘稠物或是踢到松動的碎石,都讓她驚喘出聲,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賽綸能清晰地聽到艾米麗牙齒打顫的細碎聲響。
“什……什么東西?”盧卡突然停住,聲音因極度恐懼而變調。他僵硬的脖子緩緩轉動,手指向側前方一片更深的陰影——那里似乎堆疊著某種細長的、糾纏在一起的灰白色物體。微弱的光線下,能辨認出那是幾具姿勢扭曲的骸骨,部分骨頭上還殘留著暗褐色的干涸組織和清晰的齒痕。一只肥碩的老鼠正從空洞的眼窩里鉆出,綠豆般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著兩點詭異的幽光,“吱”地一聲竄入石縫深處。
“別……別看了!”艾格似乎不喜歡這里恐怖藝術。
賽綸面具下的目光銳利如鷹隼。他銀色的面具在絕對的黑暗中反而像某種非生物的甲殼,偶爾被前方艾瑪手中那微弱光源(一塊嵌在石頭上、散發著慘綠色幽光的苔蘚)掠過,反射出冰冷無機質的光。他沉默地觀察著石壁上的刻痕——那些絕非天然形成的雜亂線條,扭曲纏繞,透著一股令人不安的瘋狂意味,越往深處走,刻痕越密集,如同某種獻祭儀式的記錄。
不知在壓抑和恐懼中跋涉了多久,腳下的坡度開始變得平緩。通道的盡頭,一個完全封閉的方形石室突兀地出現在眼前,如同巨獸腹中的囚籠。石室空無一物,只有中央矗立著一根粗矮的石柱,柱頂凹陷下去,形狀怪異,布滿幾何棱角。
空氣在這里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鎖住艾瑪。
艾瑪走到石柱前,緩緩攤開手掌。那塊深沉的、仿佛凝固了星夜的墨藍色不規則石塊,在苔蘚幽光的映照下,表面犬牙交錯的棱角閃爍著不祥的光澤。她沒有任何解釋,只是無比鄭重地、小心翼翼地將石塊放入了石柱頂端的凹槽。
嚴絲合縫。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得如同在每個人腦中直接響起的機括咬合聲傳來。
緊接著——
“轟隆隆隆!!!”
整個石室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碎石和灰塵簌簌落下,地面像暴風雨中的甲板般瘋狂顛簸。
十幾秒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震動驟然停止,死寂重新降臨,只有彌漫的塵土刺激著眾人的鼻腔。
石室一側原本嚴絲合縫的墻壁,此刻竟無聲地裂開、旋轉、重組,顯露出一個……漩渦狀的入口。那并非水流形成的漩渦,而是由緩慢旋轉、濃稠如實質的灰白云氣構成。云氣翻涌,深邃不見其底,中心是一片純粹的虛無黑暗,散發出冰冷、非物質的吸力,仿佛連光線和靈魂都能吞噬。
“這…這是什么鬼東西?”庫特狼狽地爬起,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難以置信的好奇,他盯著那緩緩旋轉的云渦,如同凝視深淵。
“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出口。”艾瑪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每一個字都重若千斤。她的目光穿透漩渦,投向那片未知的虛無,眼神復雜難辨。
“扭曲……卻充滿力量,藝術的氣息。”艾格·瓦爾登失神地喃喃,畫家特有的敏感讓他捕捉到了漩渦中蘊含的某種病態美感,他殘存的恐懼似乎被這詭異的“藝術”暫時壓制了。
盧卡喉結滾動,臉色慘白如紙,身體微不可察地向后瑟縮,對這非自然的通道本能地抗拒。賽綸面具下的呼吸變得略微急促,那燃燒的藍焰在右眼中重新點亮,是對未知領域近乎貪婪的探求欲。
只有艾米麗,她看著那旋轉的云渦,小小的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無法言喻的冰冷恐懼攫住了她,仿佛那漩渦深處潛藏著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她不由自主地后退,撞到冰冷的石壁,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大家,”艾瑪深吸一口氣,那口混雜著塵土和腐朽氣息的空氣似乎給了她力量,她的表情凝重如鐵,“準備好了嗎?”她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停留在那漩渦上,“那里,對我來說,同樣是未知的。”
“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庫特猛地挺直佝僂的背,用盡全身力氣嘶吼,仿佛在驅散自己的恐懼,“許…薇!我相信你!”他看向艾瑪的眼神,帶著跨越時空的堅定,“我…我永遠跟著你!就算…只剩一條腿!”
艾瑪臉上淡然一笑。她似乎看到了青石鎮…看到了那個一直暗戀許薇的那個青澀小子。
她沒有再說話,臉上的波動消失。表情恢復堅毅,眼神銳利凝重。在眾人或期待、或恐懼、或探究的目光中,艾瑪·伍茲——或者說,承載了無數絕望與執念的園丁——毫不猶豫地向前一步,身影瞬間被那翻涌的灰白云氣吞噬,消失在那片虛無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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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
奇怪的宿舍。
感覺異常的詭異。
賽綸躺在冰冷的床上。
是無比熟悉的,病床。
但這次的感覺,寧靜。
此刻他內心無比的寧靜。
腦海中那兩個身份無時無刻的交鋒碰撞聲,消失了。
他突然感覺自己像個正常人!如果有鏡子的話,他想立刻看看現在的自己。
他要看看,此刻面具下的那張臉,是否也如這內心一般,擺脫了地獄的烙印?
他顫抖著伸出手,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恐懼,摸向自己的脖頸——
那如同詛咒般禁錮他、折磨他的音叉不見了!!
他張開嘴,喉嚨肌肉緊張地收縮,嘗試著發出一個音節。
“啊……”
純粹、干凈的,屬于賽綸·卡瓦洛的聲音。
聲音……我的聲音?
巨大的、幾乎將他淹沒的狂喜和難以置信席卷而來。
他成功了?
他真的……逃出了那個地獄般的歐利蒂絲莊園?
————————
宿舍。
奇怪的宿舍。
感覺同樣的詭異。
艾瑪躺在冰冷的床上。
恢復意識的那刻,她瞬間從床上彈起。
累積的本能讓她第一時間就完成了對環境的掃描。
唯一的窗戶被鐵柵欄封死,只能從縫隙里透進一絲月光。
空氣里彌漫著藥物殘留的酸餿味。
角落傳來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小獸般的嗚咽。
艾瑪瞳孔驟縮。是艾米麗!
她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雙手死死抱著膝蓋,身體抖得像風中落葉。
她臉上毫無血色,巨大的深色眼眸里不再是恐懼,而是純粹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絕望…。
她的嘴唇翕動著,發出只有自己能聽見的、破碎的氣音:“不……不是這里……不要……不要看我……”
“艾米麗?”艾瑪快步上前,蹲下身,試圖觸碰她冰冷的肩膀,“你怎么了?這是哪里?告訴我!”
艾米麗像受驚的兔子般猛地一縮,渙散的目光聚焦在艾瑪臉上,瞬間涌出大顆大顆的眼淚。
“不……艾瑪!”她猛地抓住艾瑪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里,聲音凄厲得變了調,充滿了溺水者般的絕望,“帶我回去!求求你!帶我回莊園!我不要待在這里!我不要!”
“這里…這里是精神病醫院。”
嗡————
一道冰冷、宏大、毫無感情波動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鋼針,同時刺穿了分散在精神病院不同“病房”中五人的意識深處。那聲音并非通過耳膜傳遞,而是直接在他們的腦髓深處轟然炸響:
“離開這里,你將獲得真正的自由。”
………………
“不規則游戲!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