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的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屏幕上的進度條卻始終卡在 73%。汗水從他的鬢角滑落，滴在鍵盤縫隙里，濺起微不可察的水花。辦公室的白熾燈忽明忽暗，像是隨時會熄滅。

他咬緊牙關，按下回車鍵。

“自毀程序倒計時：00:09:47”

屏幕上跳出的紅色數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不行，還差一點……”他喃喃自語，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翻動。老張頭兒子借來的那臺老式工控機發出嗡嗡的噪音，散熱風扇像是隨時會罷工。趙陽深吸一口氣，將王磊傳來的蘇聯防護服圖紙文件拖入系統模擬界面。

屏幕閃爍了一下，隨即彈出一個陌生的對話框。

“Пожалуйста，введитекод.”（請輸入代碼）

趙陽瞳孔一縮，這不是系統自帶的語言包。他迅速截屏，將畫面發給王磊。

回復來得很快：“這是西伯利亞第七實驗基地的驗證指令，你那邊還有多久？”

“不到十分鐘?！壁w陽咬牙，“你那邊呢？”

“我這邊……”王磊的聲音有些遲疑，“我好像發現了什么?！?

趙陽沒再追問，而是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屏幕。他按照王磊提供的指令輸入了一串代碼，屏幕上的俄文提示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復雜的電路圖。

“找到了！”他低聲喊道，“這是藍圖的備份路徑！”

然而，就在他準備執行恢復操作時，屏幕突然劇烈晃動，仿佛有人在敲擊顯示器。趙陽猛地抬頭，身后什么都沒有，只有窗簾被風吹得輕輕擺動。

“不是幻覺。”他低聲說，重新看向屏幕。

倒計時已經變成了：00:04:13。

李悅站在隔離病房外，手心全是汗。她低頭看了眼手表，還有三分鐘。

她推開門，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女兒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懷里還抱著那個玩具熊。李悅快步走到床邊，輕輕撫摸孩子的額頭，溫度比昨天更低了。

她深吸一口氣，手指在熊耳朵后方輕輕按下。咔噠一聲，熊的背部彈開，露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芯片。

李悅迅速將芯片取出，藏進衣兜。她知道時間不多，病房外的監控攝像頭每三十秒就會掃描一次。

她走向病房角落的呼叫器，拆開外殼，將芯片插進改裝后的信號接收器中。屏幕亮起，一串波形圖緩緩浮現。

“這……”她皺起眉頭。

波形圖的起伏，竟然與她女兒哼唱的那段童謠完全一致。每一個音符，都像是被編碼進了這段信號里。

她迅速按下錄音鍵，將波形圖與音頻同步記錄下來。

門外傳來腳步聲，她立刻將芯片和接收器藏好，重新整理了床鋪。

“李小姐，時間到了?！弊o士在門口提醒。

李悅點點頭，最后看了一眼女兒，轉身離開。

走廊盡頭，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照在她的衣兜上，芯片在其中微微發熱。

王磊盯著屏幕，呼吸變得急促。

他關閉了房間所有的燈光，只留下窗外的路燈。屏幕上的倒影，正緩緩浮現出一行俄文警告。

“Вынеможетеуйти.”（你無法逃脫）

他咬緊牙關，將圖書館舊書頁背面的筆記紙輕輕覆蓋在屏幕上，然后用手機拍照。紙張上的陳芳筆跡與倒影中的警告交錯在一起，仿佛是某種密碼。

他放大圖像，發現其中一句標注格外刺眼：“銀狐行動未完成部分”。

心跳加快。

他猛地將紙張翻過來，背面是王磊自己多年前寫下的讀書筆記，密密麻麻的字跡中，有一段話被反復劃掉又重新寫上。

“銀狐……銀狐……”他喃喃道。

突然，屏幕亮起，畫面一轉，竟然是莫斯科紅場的實時畫面。鏡頭緩緩移動，最終定格在一個被蒙住眼睛的男人身上。

王磊的喉嚨發緊。

那個男人，穿著他昨天出門時穿的那件外套。

“他們在模擬綁架。”他低聲說，“還是……真的？”

他伸手想關掉電腦，卻發現鼠標完全失靈。屏幕上的畫面開始閃爍，紅場的背景音中，夾雜著一段模糊的俄語廣播。

“……實驗體001已激活……請確認撤離路線……”

王磊猛地站起身，撞翻了椅子。

他沖到窗邊，拉上窗簾，房間里頓時陷入黑暗。

心跳聲在耳邊轟鳴。

他摸出手機，撥通趙陽的號碼。

“趙陽，我們得快點。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我知道。”趙陽的聲音低沉，“我這邊也發現了。那張圖紙上，標注的地點不是工廠，而是……防空洞?！?

空氣仿佛凝固。

王磊緩緩閉上眼。

“銀狐計劃……還沒結束?！?

窗外，風聲呼嘯，像是某種信號在空氣中穿行。

屏幕上的紅光，再次亮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