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桃源巷的街角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鐵銹味。趙陽站在調查組門口，雙手插在工裝褲口袋里，指節緊繃。王磊站在他身旁，神情緊繃，手中握著那臺濕漉漉的BB機，表面水珠順著按鍵縫隙緩緩滑落。

遠處傳來軍靴踩地的沉悶腳步聲，幾名佩戴肩章的士兵列隊走來，腰間配槍反射出冷光。趙陽咽了口唾沫，摸出老張頭給他的退役勛章，遞到守衛面前：“同志，我們是來配合調查的?！?

士兵接過勛章打量片刻，點頭示意他們通過。趙陽松了口氣，和王磊一同走進調查組大樓。

審訊室里，張德彪被銬在鐵椅上，西裝凌亂，領帶歪斜。他看見王磊進來，嘴角竟浮現出一絲冷笑。

“怎么？你也要來審我？”張德彪聲音沙啞，“你爸當年可是第一個接貨的人。”

王磊臉色一變，快步走到桌前，將BB機拍在桌上：“1983年的走私案記錄里沒有‘王’姓涉案人，你說謊?！?

張德彪輕笑一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突然猛地將整杯水潑向王磊手中的BB機！

水花四濺，王磊本能地閉眼躲避，再睜眼時，目光落在BB機底部——一道極淺的刻痕，在水流沖刷下清晰浮現：一個“王”字。

他瞳孔驟縮，喉嚨干澀，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趙陽在外面等待，靠在走廊盡頭的窗邊，望著樓下進出的調查人員。他掏出皮質筆記本，翻開一頁，寫下：

“BB機編號：0427——商場周年慶贈品→深南發展計劃→張德彪背后的勢力?！?

筆尖停頓了一下，他又添了一句：

“王磊手中的錄音，可能不只是針對張德彪?！?

他抬頭看向審訊室方向，眉頭緊鎖。那個“王”字……到底意味著什么？

審訊室內，張德彪低聲說道：“你以為你爸干凈？你知不知道他為什么能在廠里一直當車間主任？就憑他那點本事？”

王磊咬緊牙關，眼神卻動搖了。

“你們查來查去，最后只會發現，所有人都一樣骯臟。”

李悅獨自一人來到舊倉庫，天色已暗，倉庫外設著臨時崗哨，兩名士兵抱著槍站在門口抽煙。她整理了下發型，走上前去：“我是紡織廠會計，來核對設備清單。”

士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放行了。

她走進倉庫，打開手電筒，光束掃過滿地雜物。她在角落找到一個鐵皮柜，輕輕拉開抽屜，翻找幾下，指尖觸到一本泛黃賬本。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賬本，封面下壓著一張紙片。她抽出一看，是1983年的夜班排班表。她的目光落在父親簽名旁，一個模糊的“王”字赫然在目。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誰？又是誰的父親？

調查組門口，趙陽和王磊坐在長椅上，沉默良久。

終于，王磊開口：“趙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的事？”

趙陽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筆記本。

“我不知道你爸是不是干凈的，但我爸絕對不是壞人?！彼吐暤馈?

王磊盯著他，眼中閃過復雜神色。他低頭看著手中的BB機，手指摩挲那個“王”字，仿佛想從中找出答案。

風從樓道吹過，卷起幾張散落的文件，飄落在兩人之間。

趙陽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我得回去了，明天還有批布料要交?！?

王磊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趙陽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別把自己逼太緊。”

王磊依舊坐著，直到趙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抬起頭，望向天花板，喉結滾動。

“爸……你到底知道多少？”

夜色漸濃，調查組大樓內燈火通明。窗外，烏云密布，一場風暴正在醞釀。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一間昏暗的房間里，一臺老舊的收音機正播放著新聞：

“今日，軍隊正式接管桃源巷區域，涉嫌軍火走私的張德彪已被依法控制，案件正在進一步調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