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會讓他們付出一點代價。但是，對于一無所有的人來說，“一點代價”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現在向軒梓文提出這個早已準備好的議案，也是經過了這么久的觀察，他認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軒梓文、二人也已經建立起了足夠密切的關系，或者說是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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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梓文的動作遠比霍雨浩預想的更快，也更瘋狂。

僅僅三天后，一篇署名軒梓文（第一作者）與霍雨浩（第二作者）的驚世論文《論“源質”——一種基于星辰寂滅理論的全新能源形態及其轉化初探》便以最高優先級，在明德堂內部核心期刊《魂導前沿》上刊出。

論文內容經過精心刪減和模糊化處理，隱去了最核心的約束技術細節和恐怖的污染風險模擬數據，卻將“源質”那近乎無限的能源潛力渲染得淋漓盡致。

配合著霍雨浩提供的、經過“藝術化”處理的模擬能量輸出曲線圖，如同一顆投入深海的魂導炸彈，瞬間引爆了整個日月帝國魂導科技界乃至商業圈！

軒梓文幾乎是一路小跑著沖進霍雨浩的小型獨立實驗室，臉上洋溢著前所未有的紅光，那副研究者的眼鏡都擋不住他眼中噴薄而出的狂喜和貪婪。

“雨浩！成了！徹底成了！”

他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揮舞著手中那份還散發著油墨清香的期刊，“轟動！前所未有的轟動！明德堂那群老家伙們，看完論文后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堂主親自召見，連說了三個‘好’字！‘源火計劃’已經被列為最高優先級S級項目！經費？要多少有多少！資源？敞開了供應！”

他一把抓住霍雨浩的肩膀，力道大得讓霍雨浩微微蹙眉，但軒梓文渾然不覺，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霍雨浩臉上：

“知道嗎？這才剛發刊不到半天！明都那些嗅覺比狗還靈的商會，那些隱藏在幕后的資本大鱷，都快把我的通訊魂導器打爆了！‘平凡盟’！‘奧都商會’！‘夕水盟’！三大地下巨頭，還有那些明面上的商業托拉斯，全都在打聽‘源質’！都想摻一腳，都想分一杯羹！哈哈哈哈哈！”

軒梓文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小人得志的猖狂和飛黃騰達的眩暈感。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金山銀海、無上權勢在向他招手，什么研究員的清高，什么學者的矜持，在潑天的富貴面前被碾得粉碎。

“我們！我們要發財了！真正的發大財！雨浩！跟著軒老師，吃香的喝辣的！什么狗屁星羅公爵府，以后我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們！”

軒梓文拍著胸脯，胸前的明德堂徽章都跟著一顫一顫。這些天來，霍雨浩發現軒梓文似乎吃胖了幾分，也不復曾經那樣的清苦瘦削了。

霍雨浩平靜地看著眼前這位幾乎陷入癲狂的“恩師”，臉上適時地露出一絲“受寵若驚”和“與有榮焉”的笑容，內心卻是一片冰封的湖面，不起波瀾。

他微微側身，避開過于熱情的唾沫，聲音保持著慣有的冷靜：“軒老師，這是大家的努力。不過，商業合作方面，我覺得需要謹慎選擇。”

他走到實驗臺的光屏前，調出幾份快速收集的資料，指向其中一個低調但觸角遍布各行各業的灰色巨頭：“我覺得.....‘夕水盟’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夕水盟？”

軒梓文的笑聲戛然而止，湊過去看了看，眉頭微挑，“這家我知道，背景……有點復雜，據說跟不少灰色產業甚至邪魂師都有點不清不楚的牽扯，但實力確實雄厚，尤其在資源開采、稀有金屬走私和……嗯，某些不那么見得光的‘人體實驗材料’供應上，渠道很野。”

“不過，雨浩，你怎么會想到重點跟他們合作？我們現在可是明德堂的香餑餑，完全可以挑更‘干凈’、更‘體面’的合作伙伴。”

霍雨浩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這是他思考時習慣性的小動作，解釋道：“軒老師，‘源質’項目，尤其是前期的‘源質’礦勘探、開采和初級提純，必然涉及大量灰色地帶，甚至需要處理一些……‘特殊’的廢棄物。”

“夕水盟的根基和行事風格，恰恰能幫我們高效、隱蔽地解決這些問題。體面？在絕對的利益和力量面前，體面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我們要的是效率，是結果。至于風險……”

霍雨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風險，自然由最適合承擔的人去承擔。‘夕水盟’顯然比那些束手束腳的‘體面’商會更懂得如何規避和處理風險。而且，據我了解，他們在帝國高層的滲透也很深，能為我們提供不少便利。”

“嘶……”

軒梓文倒吸一口涼氣，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面容清秀的少年。這番話透露出的冷酷、務實和對地下世界規則的洞悉，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這哪里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這分明是深諳世故的老狐貍！

“好小子！”

軒梓文猛地一拍大腿，眼中欣賞更甚，甚至帶上了一絲“后繼有人”的欣慰，“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腦袋瓜不光魂導器玩得轉，連商業和地下規則的門道都摸得這么清！行！聽你的！重點接觸‘夕水盟’！這事我來安排！”

他感覺自己真是撿到寶了！一個天賦卓絕、靈感無窮、還能在“歪門邪道”上幫自己掃清障礙的完美搭檔！

事實上，他真正擔心的，反而是霍雨浩糾結于什么“正道”，被明德堂現在日漸興起的虛偽道德教條束縛。

那群該死的偽君子，自己不知道在和什么存在合作，反而還成天忽悠年輕魂導師“明明德”、“為生靈立命”，什么魂導科技必須以人理為底線，我呸！

只有魂導科技真正發展起來，才能讓人類的生活變得更好。在軒梓文看來，這些老賊成天整這些有的沒的，真實目的不過是打壓后進而已。

興奮之余，軒梓文像是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張閃爍著暗金色金屬光澤、邊緣鑲嵌著細密魂導紋路的卡片，塞到霍雨浩手里。

“對了，雨浩，差點忘了正事。拿著這個，‘煌龍拍賣行’的頂級貴賓入場券！今晚有一場季度大拍，好東西不少！你現在的刻刀還是學院配發的制式貨吧？太寒磣了，配不上你的身份和手藝！”

軒梓文稍稍壓低了聲音，“我收到風聲，今晚壓軸之一很可能是一把列榜刻刀！排名還不低！好像是……噬靈兇刀？名字是邪性了點，但列榜刻刀的價值你懂的！管它兇不兇，能用就是好刀！”

噬靈兇刀？噬靈之刃？霍雨浩心中微微一動。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這把刻刀在原作里面，還能喚醒伊萊克斯的神魂碎片。

不過，這把刻刀的排名在他的印象中并不高，恐怕是軒梓文搞錯了什么情報。還是說.....

霍雨浩接過那張沉甸甸、觸感冰涼的卡片，上面“煌龍”二字龍飛鳳舞，蘊含著內斂的奢華。

“列榜刻刀……”霍雨浩臉上露出“心動”又有些“為難”的表情，“軒老師，這價格恐怕……”

“錢？！”軒梓文大手一揮，豪氣干云，“錢算個屁！你擔心這個？老師我現在別的沒有，項目經費和‘損耗’指標管夠！看上什么盡管拍！”

“錢不夠？老師先借你！從咱們‘源火計劃’未來的收益里扣！就當提前投資了！記住，你現在代表的是咱們項目的臉面，更是我軒梓文的臉面！不能寒酸！”

看著軒梓文那副“老子現在有錢”的暴發戶嘴臉，霍雨浩心中冷笑，面上卻恭敬地點頭：“謝謝軒老師，我會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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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的傍晚，霍雨浩換上了一身軒梓文“贊助”的、用料考究剪裁得體的月白色魂導師禮服，獨自前往位于明都核心商業區的煌龍拍賣行。

夕陽的余暉給這座金屬叢林般的城市鍍上一層暗金，街道兩旁流光溢彩的巨大魂導廣告屏爭奇斗艷。

霍雨浩步履沉穩地走在熙攘的人流中，目光平靜地掃過那些喧囂的繁華。

突然，他的腳步微微一頓。

前方一座高達數十米的巨型魂導廣告屏上，正輪番播放著最新的商業廣告。而此刻占據屏幕中央的，赫然是軒梓文那張戴著眼鏡、意氣風發的臉！

畫面中的他站在一個充滿未來感的實驗室背景前，背景是經過特效渲染、散發著幽藍光芒的“源質”概念模型。

廣告語用醒目的魂導光效打出：

【鐘離集團·引領未來！】

【攜手明德堂軒梓文研究員團隊】

【探索“源質”新紀元！無限能源，改變世界！】

【鐘離——讓萬家燈火，璀璨人間！】

軒梓文充滿煽動性的聲音（明顯經過后期處理，顯得更加渾厚有力）透過立體環繞魂導音響響徹半條街：

“源質，不僅僅是能源！它是開啟新時代大門的鑰匙！它將重塑我們的世界，讓日月的光輝，普照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選擇鐘離集團，選擇未來！”

畫面下方，“鐘離集團”那看似樸實無華、有點像是藍星方勝紋和山巖的暗金色LOGO不斷閃爍。

霍雨浩靜靜地看著屏幕上軒梓文那張寫滿“成功”與“野心”的臉，聽著那蠱惑人心的宣言，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到極致的弧度。

“呵……效率果然夠高。”

他低聲自語，聲音淹沒在街頭的嘈雜中，“夕水盟……圣靈教在世俗的爪牙……這么快就搭上線。這什么'鐘離集團'，不用說也知道背后是誰。”

“這群奉行秘密主義的家伙，還如此高調地利用‘源質’概念造勢。看來，他們對這種能帶來混亂、痛苦與‘新素材’的‘能源’，真是嗅覺敏銳啊。而且，他們忍到現在，恐怕也忍不下去了。”

“也好。省得我再多費手腳。讓火焰……燒得更旺些吧。”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喧囂的廣告，轉身匯入人流，朝著煌龍拍賣行那宛如巨獸匍匐般的宏偉金屬建筑走去。

夜幕降臨，拍賣行入口處魂導燈光璀璨奪目，將手持暗金貴賓卡、神情平靜的霍雨浩身影拉得很長。

拍賣行內部極盡奢華。

穹頂是巨大的魂導星圖投影，柔和的光芒灑下。

地面鋪著厚厚的吸音魂獸毛毯，墻壁鑲嵌著能調節光線和溫度的魂導板。空氣里彌漫著高級香氛和稀有金屬特有的冷冽氣息。

環形的大廳中央是懸浮的拍賣臺，四周環繞著三層貴賓包廂，底層則是開放競拍區，此刻已坐滿了衣著光鮮、氣息各異的競拍者。

霍雨浩手持軒梓文給的頂級貴賓卡，被身著修身制服、容貌姣好的侍女恭敬地引入二樓一間位置極佳的獨立包廂。

包廂視野開闊，單向魂導玻璃能清晰看到拍賣臺和下方大部分區域，內部陳設考究，水晶茶幾上擺放著精致的點心和年份不菲的魂果酒。

他拒絕了侍女的侍奉，獨自站在巨大的單向玻璃幕墻前，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魂導器，緩緩掃過下方攢動的人頭。

這些庸脂俗粉，別說相比夢紅塵，就是比起唐雅都差的遠，霍雨浩如今自然看不上眼。他只是想著，回去之后要不先找個機會，拿夢紅塵先泄泄火。

至于下方，那些或貪婪、或興奮、或志在必得的面孔，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個行走的數據包，是未來可能被“源質”波及的實驗品，是圣靈教潛在的“燃料”來源。

“先生，您的包廂服務已激活，如有任何需求，請隨時吩咐。”包廂內置的魂導通訊器傳來柔和的女聲。

“嗯。”霍雨浩淡淡應了一聲。他的目光落在了拍賣行入口處，那里似乎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只見軒梓文紅光滿面地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幾個氣息深沉、穿著黑色夕水盟高層服飾的人，其中一人面容陰鷙，眼神銳利如鷹，看似在熱情地與軒梓文交談，目光卻在不經意間掃視全場，帶著一種審視獵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