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雨夜牢籠的邀約
- 契約暖陽:總裁的心尖救贖
- 硯徙
- 3818字
- 2025-07-06 23:18:28
手機屏幕在濕漉漉的掌心持續震動著,冰冷又固執,那串屬于“顧沉”的號碼像烙鐵一樣灼燙著蘇星辰的神經。雨水順著她低垂的發梢不斷滴落,在屏幕光暈上砸開細小的漣漪,模糊了數字,卻模糊不掉那名字背后代表的巨大未知和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接?一個在云端俯瞰眾生的商業帝王,為什么會找上她這個沉在泥潭里的螻蟻?不接?她還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嗎?失業,家庭的吸血,五萬塊像懸在頭頂的鍘刀……絕望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越收越緊。
指尖在冰冷滑膩的屏幕上懸停,每一次震動都仿佛敲打在她脆弱的心防上。最終,那深不見底的絕望和一絲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溺水者般的本能,壓倒了恐懼。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混雜著雨水腥氣和城市塵埃的空氣,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破釜沉舟般的麻木。顫抖的指尖,終于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
“喂?”她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無法抑制的顫抖,在嘩嘩的雨聲背景里顯得格外微弱,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
電話那頭,是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電流細微的滋滋聲,以及一種無形的、冰冷的威壓,透過聽筒清晰地傳遞過來,讓蘇星辰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捏得死白。
“蘇星辰。”一個男聲響起。低沉,冰冷,毫無起伏,像深冬結冰的湖面被敲擊發出的聲音。沒有詢問,沒有客套,直接點出她的名字,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確認感。
“是……是我。”蘇星辰的心跳驟然失序,她下意識地挺直了濕透的脊背,仿佛這樣就能在那冰冷的聲音面前多一絲微不足道的抵抗。
“你現在的位置。”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落。
蘇星辰幾乎是下意識地報出了自己所在的寫字樓地址,聲音依舊抖得不成樣子。
“待在那里。別動。”依舊是毫無溫度的指令,隨即,電話被干脆利落地掛斷。忙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帶著一種更深的寒意,宣告著她已經被徹底鎖定。
她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僵立在原地,像一尊被雨水沖刷的雕塑。雨似乎更大了,冰涼的雨水灌進她的衣領,她卻感覺不到冷,只有一種靈魂出竅般的茫然和巨大的恐慌。顧沉……他要做什么?為什么找她?那張寫著“顧沉”名字和號碼的調查報告,此刻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燙著她的掌心。
時間在冰冷的雨幕和焦灼的等待中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寫字樓的燈光次第熄滅,行人和車輛越來越少,空曠的街道只剩下嘩啦啦的雨聲,將她包圍,如同困獸。
不知過了多久,兩道雪亮刺眼的光束撕裂了雨夜的黑暗,由遠及近,帶著一種沉穩而強大的壓迫感。一輛線條冷硬流暢的黑色轎車,如同沉默的巨獸,悄無聲息地滑行到她面前的路邊,穩穩停下。車身漆黑锃亮,雨水在上面匯聚成細小的溪流,卻無法掩蓋其本身低調奢華的質感。車窗是深色的單向玻璃,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像一個深不可測的謎團。
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個穿著剪裁合體黑色西裝、打著傘的男人快步走下。他面容沉穩,眼神銳利,動作干練精準,正是陸銘。他撐開另一把寬大的黑傘,徑直走到蜷縮在角落、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蘇星辰面前。
“蘇小姐?”陸銘的聲音平靜無波,帶著職業化的距離感,目光在她濕透的衣物和散落一地的物品上快速掃過,沒有流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緒。“顧先生請您上車。”
蘇星辰抬起頭,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只能看到對方模糊的輪廓和那把為她遮擋風雨的傘。她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堵住,發不出聲音。巨大的恐懼和對未知的茫然讓她渾身僵硬,無法動彈。上車?去到哪里?面對什么?
陸銘似乎對她的反應毫不意外,耐心地等待著,但那種無形的壓力并未減少分毫。他微微側身,示意了一下那輛散發著冰冷氣息的豪車后座。
最終,是蘇母那通歇斯底里的電話、蘇強那張理直氣壯索要的臉,還有張主管那虛偽的嘴臉,如同最殘酷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早已不堪重負的神經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與其在冰冷的雨夜里凍死、餓死,或者被那個家徹底榨干,不如……跳進眼前這未知的漩渦。
她用盡全身力氣,撐著冰冷濕滑的墻壁,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濕透的衣物緊緊貼在身上,冰冷刺骨,讓她控制不住地打著寒顫。她沒有去看陸銘,只是麻木地、踉蹌地朝著那扇如同怪獸巨口般的后座車門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向深淵的邊緣。
陸銘替她拉開車門,一股溫暖干燥、混合著淡淡皮革和雪松冷冽香氣的空氣撲面而來,與她周身的濕冷形成鮮明到殘酷的對比。蘇星辰幾乎是跌撞著坐了進去,沾滿泥水的帆布鞋在昂貴潔凈的腳墊上留下刺眼的污跡。她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狼狽得像只被暴雨打落巢穴的雛鳥。
車門在她身后輕輕關上,隔絕了外面喧囂的雨聲,也隔絕了最后一絲退路。車廂內異常安靜,只有空調系統發出的極低微的送風聲。溫暖干燥的空氣包裹著她,卻無法驅散她心底的寒意。
她不敢抬頭,目光死死盯著自己腳邊那兩團泥濘的污漬,仿佛那是此刻唯一真實的東西。然而,即使低著頭,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冰冷、審視、如同實質般的目光,正從她側前方投射過來,牢牢地鎖定在她身上。
那目光帶著穿透力,仿佛能剝開她濕透的外衣,直視到她瑟縮的靈魂深處。沒有情緒,沒有溫度,只有純粹的評估和審視,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的價值和用途。
蘇星辰的身體繃得更緊了,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驚擾了這令人窒息的安靜。寒意從脊椎骨一路竄上頭頂,比外面的雨水更甚。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
沉默在溫暖的車廂里蔓延,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這份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酷刑,比任何質問都更讓人煎熬。蘇星辰感覺自己快要在這冰冷的審視和極致的安靜中崩潰了。
就在她的神經繃緊到極致,幾乎要斷裂的瞬間,那個冰冷的、毫無波瀾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打破了死寂。
“蘇星辰。”顧沉的聲音在封閉的車廂里顯得更加清晰,也更具有壓迫感,“我需要一個妻子。”
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毫無預兆地在蘇星辰耳邊炸開!她猛地抬起頭,因為太過震驚而忘記了恐懼,杏眼睜得圓圓的,里面盛滿了難以置信的茫然和錯愕,直直地撞進后視鏡里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后視鏡里,映出一張輪廓極其冷硬深邃的臉。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如同刀削,薄唇緊抿成一條冷漠的直線。他的眼神深邃得像寒潭,此刻正通過鏡面反射,精準地捕捉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震驚表情。那眼神里沒有任何戲謔或玩笑的成分,只有一種陳述事實般的冰冷和篤定。
“你……你說什么?”蘇星辰的聲音干澀發緊,帶著破碎的顫音。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雨淋壞了腦子,出現了幻聽。妻子?顧沉?需要?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荒謬得如同天方夜譚!
顧沉的目光依舊鎖著她,沒有移開,也沒有解釋。他仿佛只是在闡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一個與感情無關的商業決策。
“名義上的。”他補充了三個字,語調沒有絲毫起伏,徹底澆滅了蘇星辰腦海中瞬間掠過的任何一絲荒謬的幻想。“為期一年。履行必要的義務,應付我的家族和社交場合。”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那冰冷的視線在她濕透、狼狽、寫滿震驚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在極端條件下的狀態。
“作為回報,”顧沉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決定命運般的重量,“我會解決你所有的麻煩。你父親欠下的賭債,你弟弟惹出的禍端,以及……確保你母親和弟弟,永遠不會再成為你的困擾。”他精準地戳中了蘇星辰此刻最致命的痛點,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剖開了她鮮血淋漓的困境。
“還有,”他繼續說道,語氣淡漠得像在談論天氣,“你可以獲得一筆足夠你安穩生活十年的報酬。以及,在我的能力范圍內,一個實現你設計夢想的平臺。”
轟!
蘇星辰的腦子徹底炸開了。解決所有麻煩?堵住那個無底洞一樣的家?安穩生活?設計夢想?每一個詞都像帶著巨大的誘惑力,精準地擊中她瀕臨崩潰的神經。這簡直是魔鬼的契約!用她一年的自由和尊嚴,換取她從出生起就渴望卻從未得到過的“安寧”和“機會”!
巨大的震驚過后,是洶涌而來的荒謬感和一種被徹底物化的屈辱。她算什么?一個工具?一件用來應付麻煩的擺設?她看著后視鏡里那雙冰冷得沒有一絲人類情感的眼睛,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為……為什么是我?”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尖銳和顫抖。她死死地盯著鏡子里那雙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破綻,一絲理由。她平凡,卑微,甚至可以說一無是處,像顧沉這樣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想要什么樣的“名義妻子”找不到?為什么要選她這個剛從泥潭里撈出來的倒霉蛋?
顧沉的目光似乎在她臉上多停留了一瞬,深潭般的眼底掠過一絲極其細微、難以捕捉的波瀾,快得像是錯覺。他沒有立刻回答。
車廂內再次陷入一種更加詭異的沉默。只有空調送風的微響和蘇星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顧沉只是看著她,那目光穿透后視鏡,帶著一種沉甸甸的、仿佛能穿透靈魂的重量。他薄唇微啟,似乎要說什么。
就在蘇星辰屏住呼吸,等待那個決定她是否踏入深淵的答案時——
顧沉的目光卻突然從后視鏡上移開了。他微微側過頭,不再看她,冰冷的側臉線條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冷硬。他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陸銘。”他開口,聲音恢復了那種毫無溫度的指令感。
一直如同背景板般沉默開車的陸銘立刻應道:“顧先生。”
“給她。”顧沉言簡意賅。
陸銘立刻從前排副駕駛的位置上拿起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看起來非常正式的黑色文件夾,手臂平穩地越過座椅靠背,遞到了蘇星辰的面前。
蘇星辰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掙脫束縛。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冰涼,接過了那個沉重的文件夾。黑色的封面觸感冰冷光滑,像一塊寒冰。
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控制住顫抖的手指,翻開了文件夾。
第一頁,白紙黑字,清晰的標題像燒紅的烙鐵印入她的眼簾:
《婚姻契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