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華山之巔的風帶著凜冽寒意,吹動云逸衣袂翻飛。他立于斷崖邊緣,望著遠方天際,心中卻已知,岳不群不會就此罷休。
任盈盈緩步走來,玉簫在手中輕輕一轉,低聲道:“你打算怎么做?”
“他既然想引我入局,那我就順水推舟。”云逸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冷意,“辟邪劍譜現世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江湖中人蠢蠢欲動,若真是他的布局,那就讓他親自跳進來。”
任盈盈眉頭微蹙:“可這消息未必是假的。”
“未必是真的。”云逸冷笑一聲,眼中鋒芒畢露,“但我知道,岳不群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二人對視片刻,任盈盈終是點頭:“你想去福州城?”
“不錯。”云逸轉身邁步,聲音堅定,“我要親自確認,那所謂的辟邪劍譜是否真有其事。”
酒館之中,燈火昏黃,空氣中彌漫著陳年酒香與煙塵氣息。云逸端坐角落,神色淡然,目光卻始終落在門口進出的人影上。
一名身穿灰袍的男子步入酒館,左右張望后,徑直走向柜臺。云逸眼神微凝——那人正是華山派內部的眼線。
他不動聲色地起身,繞至男子身后,腳步輕盈無聲,宛若幽影。而與此同時,任盈盈坐在另一側窗邊,玉簫輕點桌面,音律悄然擴散,擾亂了男子耳力。
男子正欲開口向掌柜打聽什么,忽然察覺背后有人,猛然回頭,卻只看到一抹黑影閃過。
下一瞬,他已被云逸按住肩膀,壓在墻角,動彈不得。
“別出聲。”云逸低聲警告,“你若不想被廢掉一條胳膊,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男子臉色慘白,嘴唇顫抖,卻不敢反抗。
“是誰讓你散布辟邪劍譜現世的消息?”云逸冷冷問道。
男子吞咽口水,遲疑片刻才道:“……是……是掌門的意思。”
“果然。”云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有誰參與其中?”
“還有一封信……”男子哆嗦著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紙箋,遞到云逸面前,“這是他們讓我交給林家舊仆的。”
云逸接過信件,仔細查看背面,果然發現一枚模糊印章,隱約可見“衡山”二字。
他將信收起,拍了拍男子肩頭:“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就說我很感興趣。”
男子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逃離酒館。
任盈盈走來,看著他手中的信,問:“接下來呢?”
“去福州城。”云逸眸光沉靜,“既然他們想引我入局,那就讓他們看看,真正的棋手是誰。”
三日后,福州城外。
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蜿蜒延伸,兩旁是連綿起伏的丘陵。云逸與任盈盈并肩而行,身后不遠處,令狐沖緊隨其后。
“你們真的要進去?”令狐沖皺眉,“城里已經來了不少人,左冷禪的人也到了。”
“越是危險,越要進去。”云逸淡淡道,“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布下了怎樣的局。”
任盈盈輕嘆一聲:“你總是這樣,明知是陷阱,也要往里跳。”
“不是跳。”云逸目光深邃,“是我主動踩上去的。”
三人踏入城門,街道上人來人往,商販叫賣聲此起彼伏,看似尋常,卻暗藏殺機。
“先去林家舊宅。”云逸低聲吩咐,“那里才是關鍵。”
他們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一座破敗府邸前。門前雜草叢生,牌匾早已斑駁不清。
“林家,曾是名震一方的武學世家。”令狐沖感慨道,“如今只剩殘垣斷壁。”
云逸推開大門,走入院中。庭院中央,一棵枯樹孤零零地立著,枝干扭曲如蛇。
他環顧四周,緩緩走向內堂,腳步輕響,似踏在時光之上。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屋檐傳來。
云逸瞬間抬頭,只見一道身影一閃而過。
“有人!”任盈盈反應極快,玉簫橫握,隨時準備出手。
“不必動手。”云逸抬手制止,“他沒敵意。”
話音剛落,屋檐下躍下一襲青衫之人,身形瘦削,面容隱于陰影之中。
“你們終于來了。”那人聲音低沉,卻帶著幾分熟悉感。
“你是……”令狐沖上前一步,眼神警覺。
青衫人沒有回答,而是從袖中取出一枚銅牌,輕輕放在地上。
“左字。”云逸彎腰拾起,指尖摩挲著銅牌表面刻痕,眼神愈發凝重。
“看來,岳不群并不孤單。”任盈盈輕聲道。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云逸站起身,目光如炬,“但這場游戲,我已經準備好了。”
翌日清晨,云逸站在客棧二樓窗前,俯瞰街市。
任盈盈靠在他身旁,輕聲道:“你昨晚沒睡好?”
“我在想一件事。”云逸語氣低沉,“如果……如果我真的拿到了辟邪劍譜,我會不會像那些人一樣,迷失自我?”
任盈盈微微一怔,隨即伸手握住他的手:“你不會。”
“你怎么知道?”他轉頭看她。
“因為你不是為了權力才練武的。”她目光堅定,“你是為了守護。”
云逸沉默片刻,終于露出一絲笑意:“謝謝你。”
任盈盈輕輕一笑,玉簫在手中一轉,輕輕敲在他的掌心:“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什么事?”
“帶我一起走下去。”
云逸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柔情,輕輕點頭:“我一直都記得。”
夜幕降臨,城中各處燈火漸次亮起。
而在城東的一座廢棄寺廟中,幾道黑影悄然匯聚。
“他真的來了。”一人低聲說道。
“很好。”另一人緩緩開口,聲音陰冷,“讓林家舊宅的戲繼續下去吧。”
“可是……他比想象中更難對付。”
“無妨。”那人冷笑一聲,“只要他貪戀那本劍譜,遲早會落入我們的圈套。”
“那……要不要通知岳掌門?”
“不用。”那人瞇起雙眼,仿佛已在盤算下一步棋,“讓他自己走進來。”
遠處,月光灑落,映照在殘破的佛像之上,投下一片詭異的陰影。
而此刻,云逸正站在屋頂之上,靜靜望著這一切。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吐出一口氣,然后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