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娟那張沮喪的臉，王不二在心里感嘆，有些女人還真是總被情緒左右。

坐在旁邊還想安慰一下，在得知張娟熬夜看了一晚上小人書才導(dǎo)致眼睛通紅的像個兔子。

王不二撇了撇嘴，目送張娟躺在炕上沉沉睡去，跟王旺交代好照顧好妹妹，簡單吃了個早飯出門。

想著好幾天沒看到便宜徒弟，王不二溜溜噠噠到了派出所。

還剩一個星期就要過年，不光路人的行人漸多，派出所的事情也更加繁忙。

來來往往報案的人絡(luò)繹不絕，不少警察忙的都是腳不沾地，連平日屋里喝茶水當(dāng)咸魚的老警察們都上陣幫忙。

在大廳爐子旁，王不二自來熟的泡了一缸茶水，找了張椅子在一處不礙事的地方，看著報案人跟警察們訴說自己的遭遇。

孫耀武恰好就在其中，跟他擺擺手算是打了招呼，繼續(xù)跟旁邊的警察處理案件。

王不二喝著茶水在旁邊聽得仔細(xì)。

發(fā)現(xiàn)這幫報案人說的事情真的是五花八門，不是偷雞摸狗就是發(fā)生肢體摩擦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孫耀武擦了把汗，拉著兩個臉上掛彩的男人耐心勸道：“好了好了，都消消氣，有啥事好商量。”

其中一個男人滿臉不服氣：“不行，他今天必須讓我揍一頓，要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

另一個男人瞪眼反擊：“我操，你還來勁了，要不咱接著出去練練？”

“出去就出去，誰要是被打殘了再進來報警誰他媽就是孫子！”

孫耀武在一邊耐心安慰著報案人和被告，換來的卻是雙方更激烈的爭吵，甚至還有大打出手的意思。

“要打回家打去，要是讓我看到都給你們抓起來，讓你們給所里過年！”

旁邊的老油子看不下去，罵了雙方幾句，聽到這話，擼胳膊網(wǎng)袖子要干架的兩人悻悻然的擺手說事情解決了。

等兩人出了派出所，老警察拍拍孫耀武的肩膀教導(dǎo)：“這種小事就不用跟他們扯皮，兩邊各罵一頓就都老實了。”

孫耀武點點頭，等老警察走了，跑到爐子旁邊坐下，給王不二遞了根煙。

王不二接過煙懟在通紅的爐蓋上點著，看著孫耀武耷拉個腦袋打趣道：“不是吧，這就受打擊了？”

“跟這個沒關(guān)系，是…”

孫耀武抽幾口煙，苦著臉張了好幾次嘴，猶豫半天才不好意思的開口：“師傅我跟你說你不會笑話我吧？”

看著孫耀武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王不二滿頭霧水的同時，越發(fā)好奇到底是啥事能讓活潑開朗的大徒弟糾結(jié)成這樣。

抬抬手示意他趕緊說。

“唉…”

孫耀武左右看了看，湊到旁邊壓低聲音小說聲：“我爹讓我娶一個他戰(zhàn)友的閨女，可是…我不太喜歡。”

“那個女的長的咋樣？”

孫耀武臉色變了又變：“跟他爹長的一模一樣，就差長胡子了…”

“那他爹…”

“長的比我爹都磕磣！”

“哈…”

看著大徒弟那張生無可戀的模樣，王不二咬著嘴唇強忍笑意，想說些安慰的話，卻發(fā)現(xiàn)實在開不了口。

“師傅說好不笑話我的！”

“咳咳…”

在內(nèi)心想了幾件難過的事，強把笑意壓下去，王不二把茶缸放在爐子上，安慰：“沒事，到了晚上都一樣噗…”

“師傅！！！”

掐著大腿里子好一會，王不二才緩過勁，擺了擺手認(rèn)真道：“那你是咋想的？是離家出走還是答應(yīng)你爹？”

這年頭雖然已經(jīng)是新社會階段，但舊社會那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習(xí)俗還是沒有什么變化。

要么就聽從父母安排，要么就離家出走，如果這兩樣都不選，非要整什么自由戀愛，會被外人說是不孝。

一家子都會被戳脊梁骨的。

孫耀武糾結(jié)半天，猶豫道：“我不想聽我爹的，我想追求我喜歡的。”

“你喜歡的？”

王不二好奇道：“你喜歡的人是誰？她也喜歡你？”

孫耀武心里想著女人那張好看的臉不停傻笑，在王不二不耐煩的扒拉好幾下才反應(yīng)過來，苦著臉沮喪道：“她不喜歡我，可我也不是太差啊！”

感情還是這貨單相思。

看著大徒弟在那唉聲嘆氣，像是對方看不上他其實是對方損失多大似的。

王不二翻了個白眼，心想這貨還真夠不要臉的。

沒有小徒弟那張能在夜店當(dāng)鴨王的臉，就憑這貨長的這張樸實無華的路人甲臉型，誰給他勇氣說出這種話的？

梁靜如嘛？

礙于師徒的身份，王不二又詢問了一下大徒弟還有沒有喜歡的人，想順著別的路線開導(dǎo)開導(dǎo)。

孫耀武認(rèn)真的想了想，把他復(fù)雜的感情史訴說了一下。

“徒弟我送你一段話。”

王不二起身，在孫耀武的注視下，緩緩道：“熟悉的人下不了手，陌生的人開不了口。

喜歡你的，你又嫌人長的有點丑，你喜歡的人都繞著你走，所以你呀只配當(dāng)個單身狗！”

…

正當(dāng)孫耀武差點哭出聲時，一個老警察帶著一個十多歲，懷里抱著書本的男孩進屋。

“耀武你先幫我看下孫子，我辦完事就回來。”

老警察說完急匆匆跑了。

男孩應(yīng)該是派出所常客，拿了張板凳坐在二人身邊，笑著打招呼：“耀武大哥。”

孫耀武點頭，拿過書本翻看：“又被你爺爺逼著學(xué)習(xí)了？”

“我爺爺說讓我以后當(dāng)個文化人，這樣才能有出息。”

男孩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知道爺爺是為我好，可是我根本就不是學(xué)習(xí)的那塊料，我認(rèn)識書，可書不認(rèn)識我啊！”

孫耀武拍著胸脯：“這你可找對人了，我人送外號小天才，有啥不知道的你問我啊！”

“那這個題怎么填？”

男孩把初中書本翻開，指著一個填空題。

《他＿＿失去生命，＿＿出賣戰(zhàn)友》

看著題型，孫耀武不假思索道：“害怕和所以。”

噗…

正在喝茶的王不二一口茶水噴了孫耀武一臉。

在其不解的注視下，王不二擦干嘴角不確定的問：“你敢不敢把你說的答案連起來說一遍？”

“他害怕失去生命，所以出賣戰(zhàn)…”

孫耀武撓了撓頭，不確定的說：“那與其和不如呢？”

王不二都被這貨給氣笑了。

當(dāng)孫耀武的戰(zhàn)友可真不容易，時時刻刻都有生命危險！

察覺到王不二臉都黑了，孫耀武試探性問道：“一邊和一邊呢？”

“寧愿和只為？”

王不二僵著一張臉看向“小天才”，費解道：“你戰(zhàn)友必須得死是吧？”

孫耀武尷尬的撓頭，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他不怕失去生命，也要出賣戰(zhàn)友…”

砰…

注視著孫耀武的身體飛出去出四五米遠(yuǎn)，王不二默默的收回右腳。

呸！

孽徒！

等孫耀武爬起來跟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低頭認(rèn)錯。

王不二鄭重警告其一番，確定這個大徒弟以后不會說出“出賣”戰(zhàn)友的話，這才怒氣沖沖的告別派出所。

剛出派出所就碰到幾個女人拿著毛巾等工具結(jié)伴而行，嘴里嚷嚷著要去浴池洗澡。

挺長時間沒洗澡的王不二頓時覺得身上有些癢，回到家拉著王旺出門直奔最近的浴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