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瞳者?”蕭明瑾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嗤笑一聲,“玄通,你老糊涂了?那是千年前的傳說!自從圣女隕落后,就再沒聽說有天瞳者現(xiàn)世,難不成要本世子挖開圣女的墳?”
“非也。”玄通搖了搖頭,桃木杖在石桌上畫出個復雜的符文,“天道輪回,有破有立。圣女隕落后,天瞳之力只是沉寂,并非消亡。依老道看,這千年的劫數(shù)已到,新的天瞳者必定已經(jīng)誕生,只是尚未覺醒罷了。”
蕭明瑾皺起眉:“你的意思是,這不是傳說?真有天瞳者?”
“千真萬確?!毙ǖ难凵癞惓`嵵?,“天瞳者身負凈化之力,只要讓她待在你身邊,蝕心石的妖氣就會被壓制,不僅傷不了你,反而會被凈化成最鋒利的武器,尋常妖物碰到就會魂飛魄散,就連天機閣那些引以為傲的法器,在它面前也不堪一擊。”
蕭明瑾的心思活絡起來,指尖在石桌上輕輕敲擊:“你的意思是,有天瞳者在,這石頭就成了我的助力?”
“正是?!毙◤膽阎忻鰝€錦盒,打開一看,里面躺著枚月牙形的玉佩,玉質(zhì)溫潤,上面刻著繁復的云紋,“這是當年圣女留下的圣物,名喚引月佩。尋常人碰著只是塊普通玉佩,可一旦有天瞳者靠近,它就會發(fā)出清輝,還會微微發(fā)燙,有了它,你就能找到天瞳者?!?
蕭明瑾拿起玉佩,觸手微涼,翻來覆去看了半天:“就這破石頭?能有這么神?”
“世子不妨試試?!毙ㄖ噶酥肝g心石,“你現(xiàn)在握著它,是不是覺得心口發(fā)悶,總想說狠話?”
蕭明瑾一愣,剛才在山路上,他確實沒來由地想拔劍砍了那多嘴的侍衛(wèi)。
“這就是它在影響你的心智?!毙ㄊ栈啬抗猓罢业教焱?,不僅能保你神智清明,還能讓這邪物為你所用。只是……”
“只是什么?”蕭明瑾挑眉。
“天瞳者身負異稟,向來性情純良。”玄通看著他,眼神意味深長,“你若想讓她心甘情愿留在身邊,怕是得收斂些戾氣?!?
蕭明瑾嗤笑一聲,將引月佩揣進懷里,指尖摩挲著石桌上的蝕心石:“純良?那正好拿捏。本世子想要的人或物,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他抬頭看向玄通,眼底閃過一絲算計:“既然天瞳者能凈化妖氣,那霧靈山的妖氣源頭……說不定也跟她有關。找到她,既能控制這石頭,又能拿捏各大勢力,豈不是一舉兩得?”
玄通嘆了口氣,沒再多說,這位世子的野心,比這蝕心石的妖氣還要熾烈。
蕭明瑾突然抓起蝕心石,這一次,掌心的灼痛似乎輕了些。
他看著石頭上跳動的紅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天瞳者……本世子倒要看看,你到底藏在哪個角落?!?
密道的燭火搖曳,將他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忽明忽暗,竟有幾分與蝕心石相似的詭譎。
玄通又重重嘆了口氣,拄著桃木杖的手微微發(fā)顫:“世子,這蝕心石的妖氣比我預想的更盛,再這么攥在手里,不出三日你就得被它纏上?!?
他轉(zhuǎn)身指向密道最深處,“把它放到最里面的寒水池上,那池底是千年玄冰,能暫時壓制妖氣?!?
蕭明瑾挑眉:“寒水池?那不是你用來養(yǎng)靈草的地方?”
“靈草沒了可以再種,你的命沒了可就回不來了。”玄通瞪了他一眼,從懷中摸出個青銅小鼎,鼎身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這是我?guī)煾祩飨聛淼逆?zhèn)邪鼎,當年曾助他封印過百年狐妖。我再以畢生功力催動符咒,將它壓在鼎下,最少能封它一年?!?
蕭明瑾看著那巴掌大的小鼎,嘴角撇了撇:“就這玩意兒?能壓得住蝕心石?”
“你可別小看它?!毙ㄅ踔《Γ凵襦嵵?,“這鼎是用昆侖山上的隕鐵所鑄,自帶浩然正氣。等會兒我布下七星陣,再將鼎扣在蝕心石上,別說一年,只要無人破陣,封個三年五載也不在話下?!?
侍衛(wèi)連忙抱起布包往密道深處走,寒水池果然冒著絲絲白氣,池邊的石壁上結著薄冰。
將蝕心石放在池中央的石臺上時,“滋啦”一聲輕響,白氣瞬間蒸騰起來,石頭上的紅光竟淡了幾分。
玄通隨后趕到,取出七枚銅錢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埋在池邊,又從袖中抽出七張黃符,口中念念有詞。
符紙燃起的瞬間,他將鎮(zhèn)邪鼎猛地扣在蝕心石上,“咚”的一聲悶響,鼎身的符文突然亮起金光,池水竟掀起層層漣漪。
“成了。”玄通長舒一口氣,額角滲出冷汗,“這一年內(nèi),它不會再發(fā)燙,也不會再亂噬邪念。但你記住,絕不能碰那鼎,一旦陣法松動,妖氣反撲得更兇。”
蕭明瑾看著那被鼎壓住的蝕心石,眉頭仍沒松開:“一年時間,夠不夠找天瞳者?”
“懸?!毙ú亮瞬梁梗疤焱唠[于市井,說不定還不知道自己身負異能。引月佩雖能感應,可天下之大,尋一個人如大海撈針?!?
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近來霧靈山妖氣異動,怕是天瞳者也去過那里,畢竟,這蝕心石與她的淵源最深?!?
蕭明瑾摸了摸懷中的引月佩,玉佩依舊冰涼,貼在衣襟上像塊普通的玉石。
他眼神閃爍,指尖在石桌上輕輕敲擊著,突然低笑一聲:“天瞳者去過霧靈山?可我去的時候,除了百花宮那幫女尼,就只撞見影衛(wèi)的人,連個像樣的修士都沒見著?!?
玄通拄著桃木杖,圍著寒水池轉(zhuǎn)了半圈,杖頭在冰面上劃出細碎的聲響,沉吟道:“天瞳者未必是修士。她若尚未覺醒,看上去與尋常女子無異,混在凡人堆里根本認不出來。有可能,你們?nèi)サ臅r候,天瞳者早就離開了。”他頓了頓,抬眼看向蕭明瑾,“你們?nèi)レF靈山時,是不是只遇上了黑山老妖?”
蕭明瑾回憶了片刻,點頭道:“嗯,那老妖被百花宮的人纏著,本世子才趁機拿到蝕心石。怎么,有問題?”
“當然有問題?!毙ǖ拿碱^皺得更緊,“黑山老妖雖兇,卻只敢在祭壇附近作祟,根本沒本事靠近祭壇。
它不過是百花宮走的近路上的小麻煩。”他捻著胡須,眼神凝重,“真正厲害的是紅衣女妖,那才是守著祭壇正門的守護者?!?
“紅衣女妖?”蕭明瑾愣了愣,“我們沒遇上。祭壇周圍除了百花宮的人,就只有些低階小妖,連個像樣的妖怪都沒見著?!?
“這就對了?!毙〒嵴频?,“若我沒猜錯,那紅衣女妖已經(jīng)被解決了?!?
“被誰解決的?”蕭明瑾追問,“百花宮的人?她們連黑山老妖都應付得吃力,哪能對付得了更厲害的女妖?”
“未必是百花宮的人。”玄通搖了搖頭,桃木杖指向寒水池中鎮(zhèn)邪鼎,“紅衣女妖最以人心弱點為食,尋常修士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可她有個克星,天瞳者的凈化之力。”
蕭明瑾的眼神亮了:“你的意思是……天瞳者當時也在祭壇附近?是她解決了紅衣女妖?”
“八九不離十。”玄通點頭,“紅衣女妖的妖氣與蝕心石同源,若是天瞳者出手,必定會留下純凈的靈力波動。你拿到石頭時,有沒有覺得它比之前更燙?”
蕭明瑾想了想,還真有這么回事,當時剛把蝕心石塞進玉盒,那股灼痛感就猛地加劇,他還以為是自己攥得太緊了。
“那就是了?!毙隙ǖ溃疤焱呔驮诟浇g心石感應到她的力量,才會躁動不安。紅衣女妖被她解決,說明她已經(jīng)有了自保之力,只是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有意思?!笔捗麒α?,指尖在引月佩上敲了敲,“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天瞳者,竟能解決紅衣女妖?看來本世子要找的,還是個厲害角色。”
他轉(zhuǎn)身往外走,披風掃過石凳,帶起一陣風:“既然她在霧靈山露過面,引月佩遲早能感應到。玄通,你守好這石頭,本世子這就去霧靈山的地界轉(zhuǎn)轉(zhuǎn),說不定,能在那兒撞見這位神秘的女英雄?!?
“不必了?!毙ㄍ蝗婚_口,桃木杖往地上一頓,發(fā)出“篤”的悶響,“天瞳者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了霧靈山?!?
蕭明瑾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你怎么知道?”
玄通走到寒水池邊,指尖拂過鎮(zhèn)邪鼎上的符文,沉聲道:“紅衣女妖被解決,蝕心石又被你帶走,霧靈山的妖氣已經(jīng)散了大半。
天瞳者絕不會留在空有妖氣殘留的地方,她身上的純凈之力,本就與邪祟相沖,待久了只會渾身不適?!?
他頓了頓,補充道:“更何況,百花宮的人在找你,影衛(wèi)又在搜山,她一個尚未覺醒的姑娘,若真是無意中卷入,此刻怕是早就往山下走了。”
“既然往山下走,那我就去山下堵她。”蕭明瑾眼神一厲,轉(zhuǎn)身就要招呼侍衛(wèi)集合。
玄通連忙抬手攔?。骸笆雷忧衣?!”
“又怎么了?”蕭明瑾不耐煩地回頭。
玄通拄著桃木杖,慢悠悠道:“你要去可以,但別帶那么多侍衛(wèi)。浩浩蕩蕩一群人,跟抄家似的,像什么樣子?”
蕭明瑾皺眉:“不帶人?萬一遇上百花宮的余孽,或是影衛(wèi)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