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州則是帶著陳皮，坐著自己的車，也順著車轍印往前開。

這一次是陳皮開車，李寒州坐在副駕駛。

“李哥，咱這樣找，是不是有點……海底撈針啊。”

陳皮一邊開著車，一邊問。

他本來想說李寒州這想法實在是天方夜譚，但終究還是沒太好意思打擊，換成了海底撈針。

“差事交給我們了，我們就得迎難而上。”

“如果沒有困難，就要假裝有困難，然后再迎難而上。”

李寒州閉著眼睛，讓自己盡量平復下來。

這一路的顛簸，李寒州差點把剛吃的午飯給顛出來。

他自然也知道這么做不太靠譜，但他還是跟周志乾提議了。

周志乾不知道李寒州這建議有點扯淡嗎？

他當然知道，但是他還是同意了。

事實上，李寒州和周志乾的內心都有一樣的看法。

那就是：破不了，告辭。

但表現出來的，自然不能是這樣的態度。

最起碼也是“努力、拼搏”了之后，再略有愧疚的說一聲“對不起，盡力了。”

這就是陳皮和他們在境界上的差距。

被李寒州這么一點撥，陳皮瞬間也通透了起來。

“李哥，跟你混，準沒錯。”

陳皮跟著一個岔開的車轍印，追蹤了過去。

李寒州沒有理會他，他把車窗打開，伸出頭看著地面的車轍，同時也讓自己舒服點。

再顛下去，真的要吐了。

好在李寒州追蹤的車轍痕跡不是很長，很快就在一座山的山腳下消失了。

這里便是車轍的盡頭。

李寒州下車，觀察著地上的車轍。

這里人跡罕至，基本就不可能有卡車過來，因此地上的車轍印清晰明顯。

李寒州更是看出了卡車在這里調了個頭，又回頭了。

“標記下來，回頭查查著前面這山。”

李寒州指揮著陳皮，做好標記，然后自己坐上了駕駛位。

回去得自己開車，不然鐵定要吐。

汽車打了個彎，李寒州原路返回，直到重新并入了大路。

地上的車轍印也就融進了無數的車轍印中。

一直到天色將黑，所有的轎車都回來了。

劉洋把所有的標記全部收集了起來。

周志乾此刻已經將這里的地圖鋪開在了中午吃飯的桌子上。

劉洋拿出筆，對照著特工們拿回來的記錄，在地圖上圈了起來。

六份地圖，只有四個標記點。

一個是山城城門。

一個是山城港口。

還有一個李寒州不知道。

但孔總管認識，“這里是王家圩，也就十幾戶人家。”

“東西剛被搶的時候，我一個排去他們村子掃過一遍。”

“沒找到任何東西，也沒找到任何的生人。”

既然被孔家人自己篩查過來，那李寒州就不想管了。

就算東西真的被藏在那里，那也跟李寒州沒什么關系了。

最后一個，便是李寒州讓陳皮標記的山腳。

“那里是魚骨山，因為山形狀像魚骨而得名。”

劉洋雖不是山城人，但對山城的地理面貌還是學習過的。

聽到魚骨山，李寒州想到了軍統就有關于魚骨山的資料。

軍統為什么會有魚骨山的資料呢？

因為山中有土匪！

李寒州問，“魚骨山上是不是有土匪？”

“有一伙叫張麻子的土匪。”

孔總管點了點頭。

他既然帶人掃蕩了王家圩，自然也不可能忘了山中的土匪。

“不過他們好像只有十來個人，也從來不劫官家的東西。所以我們也就沒去管他們。”

劉洋提問，“會不會就是他們？”

周志乾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李寒州也覺得不可能。

就算真的是他們做的，那也沒轍。

十幾個熟悉地形的土匪，往山里一鉆，你就是有幾千號人，也別想抓到人。

那剩下的就只有兩個方向了。

一個是山城，另一個是港口。

李寒州率先排除了山城。

第一，山城因為是天子腳下，對煙土打擊非常嚴格。只有路過山城的煙土，很少有往里賣的煙土。

第二，在城外搶了煙土，本來就是生死買賣，現在再往城里運，那不是徒增風險嘛。

劫匪應該沒這么傻。

山城也被排除的話，那就只剩下港口了。

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運往港口是最合理，也是最妥善的處理辦法。

現在就是不知道東西有沒有被運出去。

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歹徒提前準備好退路，當天搶了東西，一秒也不耽擱，直接運到港口，從水路運走。

要么找個地方藏好，聯系接應，伺機出手。

李寒州想也沒想直接回答，“我的建議是直接在碼頭安排人。”

“那樣他們豈不是更不敢出手了？”

“這樣我們不是更難把東西找出來。”

孔官家有些不愿意，東西找不著已經夠糟心的了。

如果還被圍堵在山城，很容易出事的。

煙土散在山城，最多搞死幾個老煙槍，沒人在意。

可莫辛納甘要是在山城開了槍，就不是他這個總管能罩得住的了。

他雖然是擔著總管的名頭，但終究不是嫡系，腰板沒那么硬。

周志乾終于說話了，“外松內緊，秘密監控吧。”

孔總管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那我這就安排人過去。”

李寒州有心阻止。

孔總管安排的人，必然是軍隊里的。

可軍隊里的，不管是新兵蛋子，還有兵油子。

不管他們怎么喬裝打扮。

只要他們去了碼頭，只要是有心之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綻來。

尤其是在那些經驗豐富的日碟眼中，簡直就是無所遁形。

但只要自己開口阻止了，那這差事必然就落到了他的頭上。

可他還有個“修表匠”要處理，人手完全不夠。

就算人手充足，他內心也不想接這個差事。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的時候。

他收到了系統的提示：

【今日特工情報已更新】

【日碟越前次郎將一大批煙土低價出售給了袍哥會三排龍頭呂慶豐。】

李寒州的心一沉。

這條特工情報，給了他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莫辛納甘確實落到日本人手里了！

好在也給了他一點有用的線索。

有了這條線索，再去港口，就不是苦差事了，而是去撿功勞的。

“七哥，港口那邊，就有我帶人去監控吧。”

本來壓根不想接著苦差事的李寒州，主動的把這差事給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