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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令追魂,初試鋒芒

冰冷的雨水順著凌塵額前的亂發(fā)滴落,混著泥漿流進嘴角,帶著鐵銹般的咸腥。他背靠著一棵被雷劈斷的焦黑樹樁,每一次喘息都牽扯著肋下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火辣辣的劇痛如同跗骨之蛆。懷中,夜煞小小的身體緊貼著他,暗金色的豎瞳在昏沉的暮色中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蒸騰的雨霧,每一次風吹草動都讓它的耳朵敏感地轉動。

“必須離開這里…找個地方…”凌塵的聲音嘶啞干澀,像是砂紙摩擦。他下意識地握緊左拳,掌心那塊墨黑的葬天碑傳來溫潤的觸感,如同沉睡兇獸的心臟,在寂靜中傳遞著某種令人心悸的脈動。它此刻異常安靜,但凌塵能清晰地感受到石碑深處蟄伏的那股力量,以及它對自己傷口的某種奇異牽引——仿佛饑餓的獸,在嗅探著血腥。

夜煞的喉嚨里突然發(fā)出一聲極低沉的、近乎嗚咽的嘶吼,渾身的煙晶色短毛瞬間炸起,小小的身體繃緊如弓,暗金豎瞳死死鎖定前方一片被雨水打得東倒西歪的茂密灌木叢!

凌塵的心臟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竄上頭頂。

嘩啦!

枝葉被粗暴地撥開,一個踉蹌而猙獰的身影,拄著一根沾滿泥濘的粗木棍,一瘸一拐地踏了出來。破爛的監(jiān)工短褂被血和泥漿浸透,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悍卻狼狽的輪廓。臉上那道標志性的蜈蚣刀疤被凝固的血痂覆蓋大半,顯得更加扭曲。最令人心悸的,是他僅存的那只右眼——里面燃燒著瘋狂的怨毒、貪婪和一種近乎野獸般的狂喜,死死地釘在凌塵身上,尤其是他緊握的左拳!

獨眼趙!這個惡鬼竟真的從地獄般的礦洞塌陷中爬了出來!

“嗬…嗬…小雜種…命還挺硬…”獨眼趙的聲音如同破風箱在拉扯,混雜著喘息和壓抑不住的興奮。他咧開嘴,露出染血的牙齒,右手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那匕首形制奇特,不過七寸長短,通體烏黑,唯有刃口閃爍著一種幽邃的、令人心悸的藍芒,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毒蛇的獠牙,散發(fā)出陰冷刺骨的殺意?!袄献泳椭馈椭栏銣蕸]錯!天崩地裂都弄不死你,那塊石頭…還有這只小畜生…”他的目光掃過凌塵懷里的夜煞,帶著毫不掩飾的覬覦,“都是老子的造化!交出來!老子讓你死得痛快點!”

凌塵強忍著劇痛,掙扎著站起身,將夜煞小心地放在身后一塊相對干燥的石頭上。幼豹雖虛弱,卻立刻伏低身體,前爪微屈,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暗金豎瞳鎖定獨眼趙的咽喉,一股冰冷而原始的殺意透過靈魂鏈接清晰地傳遞過來。

就在獨眼趙抽出匕首的瞬間,凌塵清晰地感覺到,掌心的葬天碑猛地一震!不再是之前的溫潤脈動,而是一種突如其來的、近乎貪婪的灼熱!石碑似乎對那把淬毒匕首,或者說對匕首上沾染的某種氣息——或許是獨眼趙本身的修士精血——產生了強烈的渴望!一股無形的吸力,隱隱從碑身透出。

“想要?”凌塵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絲決絕的嘲諷。他猛地抬起左手,掌心朝前,露出沾滿污泥和血漬的手掌,“自己來拿!”

“找死!”獨眼趙被徹底激怒,僅存的理智被貪婪和殺意淹沒。他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不顧那條扭曲變形的傷腿帶來的劇痛,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如同受傷的孤狼,猛地朝凌塵撲來!瘸腿在泥濘中拖出一道深痕,速度竟也不慢!那柄淬毒匕首劃破雨幕,帶著刺耳的尖嘯,幽藍的刃光直刺凌塵的心口!角度刁鉆,狠辣異常!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凌塵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冰冷、精準、如同冰錐般刺入他混亂意識的意念驟然響起——并非聲音,而是直接烙印在腦海中的信息!

**左!三步!毒!空!**

是夜煞!是契約鏈接傳來的警示!

凌塵的瞳孔驟然收縮,目光如電般掃向獨眼趙的左側腰后——那里斜掛著一個同樣沾滿泥污的竹筒,筒蓋在之前的塌陷中早已碎裂脫落,露出里面空空如也的內膽!毒箭筒!里面已經沒有箭了!

沒有絲毫猶豫!凌塵在匕首即將及體的瞬間,身體猛地向右側全力側閃!動作幅度之大,幾乎是將自己的左肩完全暴露在對方的刀鋒之下!

嗤啦!

幽藍的毒刃狠狠劃過凌塵的左肩,帶起一溜刺目的血珠!傷口瞬間傳來一陣詭異的麻痹感!但凌塵咬碎了牙關,硬生生將痛哼咽了回去!就在這以傷換位的剎那,他蓄勢待發(fā)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帶著全身的力量和葬天碑那股被引動的、狂暴的吞噬欲望,狠狠一掌拍在獨眼趙的胸口正中央!

掌心葬天碑與對方溫熱血肉接觸的瞬間——

嗡!??!

一聲低沉而宏大的嗡鳴仿佛自九幽之下響起!葬天碑表面的墨黑驟然褪去,無數暗金色的古老紋路如同活過來的藤蔓,瞬間爬滿整個碑面,爆發(fā)出令人無法直視的幽光!一股無法抗拒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從碑身轟然爆發(fā)!

“呃啊——?。?!”

獨眼趙的獰笑瞬間凝固,化作一聲凄厲到變形的、充滿了極致恐懼和痛苦的慘嚎!他僅存的獨眼瞬間瞪得滾圓,眼珠幾乎要凸出眼眶!他清晰地看到,自己持刀的右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皮膚下的血肉像是被無形的巨口瘋狂吮吸,飽滿的肌肉瞬間萎縮,皮膚失去光澤,變得如同枯樹皮般褶皺,緊緊包裹在迅速縮小的骨頭上!這恐怖的枯萎如同瘟疫,順著手臂急速向軀干蔓延!

“不!妖法!邪物!放開我??!”獨眼趙瘋狂地掙扎、扭動,另一只手拼命地去摳抓凌塵的手腕,試圖掰開那只如同鐵鉗般吸附在他胸口的手。但一切都是徒勞!葬天碑的吞噬之力如同深淵漩渦,牢牢鎖定了他的生命本源!他的力量、他的生機、他那屬于引氣境三層修士的微薄靈力,連同他滿腔的怨毒與貪婪,都成了滋養(yǎng)這塊古老石碑的養(yǎng)料!

凌塵自己也驚駭欲絕!他感覺自己的右手像是被焊死在了獨眼趙的胸膛上,一股股狂暴、灼熱、混雜著生命精華和污濁怨念的洪流,順著掌心瘋狂涌入葬天碑!石碑在手中劇烈震顫,溫度急劇升高,仿佛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暗金紋路越來越亮,光芒幾乎要透出他的指縫!他想要松手,想要逃離這恐怖的一幕,但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被石碑的力量所支配!

僅僅幾個呼吸!獨眼趙那原本精悍強壯的身軀,就在凌塵眼前、在葬天碑幽暗的光芒籠罩下,迅速化作一具包著破爛衣裳的、枯槁干癟的骷髏!皮膚緊貼在骨頭上,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敗,臉上還凝固著臨死前那無法言喻的驚駭與絕望。

當最后一絲精血被徹底抽干,葬天碑猛地一震!幽光驟然內斂,碑面那狂亂舞動的暗金紋路迅速平復、隱去,重新變回深邃的墨黑。一股強烈的反震之力傳來,凌塵終于能控制自己的身體,踉蹌著后退幾步,右手掌心依舊殘留著灼痛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飽脹感。

而就在紋路隱去的瞬間,一行極其模糊、扭曲、仿佛由無數暗金色微粒匯聚而成的古老篆文,在碑面上一閃而逝:

**「葬人篇·血飼」**

噗通!

獨眼趙那具失去了所有水分和生機的干癟尸骸,如同一段朽木,直挺挺地砸進泥濘的水洼里,濺起渾濁的水花。那柄淬毒的匕首也當啷一聲掉落在旁。

凌塵雙腿一軟,單膝跪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和第一次親手終結生命的巨大沖擊讓他眼前發(fā)黑,幾乎要嘔吐出來。冷汗浸透了破爛的衣衫,冰冷地貼在身上。

就在這時!

“嗚——!”夜煞發(fā)出一聲急促而尖銳的嘶鳴!帶著強烈的警示!

一道細微卻致命的破空聲,幾乎是貼著凌塵的后腦勺掠過!他本能地猛地低頭俯身!

嗤!

一柄只有三寸長短、同樣閃爍著幽藍寒芒的無羽飛刀,擦著他的頭皮飛過,深深釘入身后那棵焦黑的樹樁,刀尾兀自嗡嗡顫抖!——竟是獨眼趙臨死前用盡最后一點殘存的意志和力量,用腳趾從泥濘中勾起、彈射而出的絕命偷襲!

夜煞小小的身影在飛刀襲來的瞬間,已化作一道模糊的暗影騰空而起!它重傷的身體爆發(fā)出不可思議的速度,后腿在凌塵肩頭猛地一蹬借力!幼小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前爪閃電般揮出!

嗤啦!

三道細如發(fā)絲、卻幽暗深邃到仿佛能切割光線的暗金刃芒,毫無征兆地從它爪尖迸發(fā)而出!無聲無息,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如同熱刀切過凝固的油脂,精準無比地掠過獨眼趙那具干尸脆弱的脖頸!

噗!

那顆早已失去生機的干枯頭顱,被干凈利落地斬斷,咕嚕嚕滾落泥地,空洞的獨眼無神地瞪著灰暗的天空。

夜煞輕盈落地,微微喘息,爪尖的幽芒瞬間斂去。它轉過頭,暗金色的豎瞳望向凌塵,里面沒有了之前的冰冷疏離,只有一絲疲憊和確認安全的意味。它走到凌塵身邊,伸出粗糙卻帶著一絲溫暖的小舌頭,輕輕舔舐了一下凌塵臉上被毒刃劃破的血痕,帶著一種笨拙的撫慰。

凌塵看著滾落在泥水中的頭顱,又看向身邊舔舐自己傷口的幼豹,心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劫后余生的慶幸、初次殺人的悸動、葬天碑帶來的恐懼、以及夜煞那冰冷又帶著依賴的舉動…種種感受交織在一起。

然而,這份短暫的、帶著血腥味的平靜,瞬間被打破!

嗚——嗚——嗚——?。。?

低沉、壓抑、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號角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雨后的寂靜,從礦場的方向滾滾傳來!那聲音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陰冷和沉重,如同萬鬼齊哭!

緊接著,遠處的天際,驟然亮起!

九道粗壯如柱、粘稠如血的猩紅光芒,如同九根支撐天穹的血色巨柱,從礦場廢墟的方向沖天而起!瞬間染紅了半邊灰暗的暮空!它們并非靜止,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空中瘋狂扭動、交織,眨眼間便構成了一張遮天蔽日的、巨大無比的血色羅網圖騰!

那圖騰猙獰無比,中心是一只怒睜的、流淌著血淚的巨眼,周圍纏繞著無數扭曲掙扎的骷髏鎖鏈,散發(fā)著滔天的怨氣和無盡的殺戮意志!血光普照之下,整片山林仿佛都浸泡在粘稠的血海之中,空氣變得沉重而腥甜!

“九獄血令!”凌塵的瞳孔縮成了針尖,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他曾聽那些在礦場待了數十年的老礦奴,在醉酒或瀕死時恐懼地提起過這個名字。這是掌控這片玄鐵礦脈的“黑獄山主”追捕逃奴的最高通緝令!一旦祭出,血虹籠罩范圍,三百里內,所有隸屬于黑獄山主麾下、甚至只是途經此地的修士,皆可對持有“血令標記”者進行無休止的獵殺!殺之,有重賞!庇護者,同罪!

那九道血虹并非死物,其中一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正以驚人的速度朝著他們所在的這片山林迫近!血虹未至,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已經如同實質的海嘯般洶涌而來!隱約間,甚至能聽到血虹中傳來的、無數冤魂凄厲的哀嚎和兇戾的犬吠!

“嗷!”夜煞發(fā)出一聲極其焦躁的嘶鳴,死死咬住凌塵破爛的衣袖,用力地朝著懸崖邊緣拖拽!暗金色的獸瞳死死盯著下方,那里傳來湍急水流奔涌的轟鳴聲——是那條貫穿山脈、深不見底的暗河!

葬天碑在凌塵懷中再次震動起來,這一次不再是貪婪的渴望,而是一種強烈的、近乎示警的震顫!石碑似乎在呼應著那迫近的血色兇光!

追兵已至!血令鎖魂!上天無路!

凌塵最后看了一眼那鋪天蓋地、如同末日降臨般的血色圖騰,眼中最后一絲猶豫被冰冷的決絕取代。他猛地彎腰,一把抄起地上的夜煞,緊緊抱在懷中。

“走!”一聲低吼,帶著置之死地的決然。

他縱身一躍,毫不猶豫地跳下了霧氣彌漫、深不見底的懸崖!身影瞬間被下方翻騰的白色水汽吞沒!

冰冷的罡風如同刀子般刮過臉頰,失重的感覺攫住了心臟。在急速下墜的呼嘯聲中,凌塵的視線穿透翻滾的水霧,隱約瞥見下方洶涌奔騰的暗河深處,似乎有一點極其微弱、卻又異常穩(wěn)定的幽藍色光芒,在湍急的濁流中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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