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玻璃碎片像冰晶一樣散落在地板上。司馬皓壓在林小雨身上，能感覺到妻子劇烈的心跳透過胸膛傳來。

“怎么回事？“林小雨聲音發抖，“是地震還是...“

“別出聲?！八抉R皓捂住她的嘴，眼睛死死盯著窗戶。他的透視能力在黑暗中反而更清晰了——那個黑影已經爬到窗臺，身形瘦長得不似人類，四肢關節以詭異的角度彎曲著。

司馬皓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系統死機，精神力見底，他現在就是個拿著玩具槍的孩童面對全副武裝的士兵。

“手機...“他摸索著掏出手機，借著微光看到屏幕上依舊顯示著系統故障的紅色警告。沒有指引，沒有幫助，只有那個不斷閃爍的“敵對系統檢測中“。

窗外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刺耳聲響。黑影正在撬動防盜窗。

林小雨抓緊司馬皓的手臂：“是不是小偷？我們報警吧？“

司馬皓剛要回答，防盜窗突然發出金屬扭曲的呻吟聲。那個生物——只能這么稱呼它了——正用蠻力將鋼筋一根根掰彎。

“浴室！“司馬皓拽起林小雨，“那里沒有窗戶！“

他們剛沖進浴室，客廳就傳來一聲巨響。司馬皓反鎖浴室門，把置物架推倒擋在門前，動作一氣呵成。林小雨縮在浴缸里，手指顫抖地撥打著110。

“信號被屏蔽了...“她絕望地舉起手機。

司馬皓額頭抵在門上，透過木板“看“到那個生物已經進入客廳。它直立時約有兩米高，軀干細長，頭部呈不自然的橢圓形。當它轉向浴室方向時，司馬皓終于看清了它的臉——沒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蒼白皮膚。

“這是什么鬼東西...“司馬皓的冷汗順著鼻尖滴落。

生物突然加速，以非人的速度沖向浴室門。司馬皓本能地側身閃避，幾乎同時，三根尖銳的黑色指甲穿透門板，離他的喉嚨只有幾厘米。

“??！“林小雨尖叫出聲。

那東西聽到聲音更加狂暴，開始瘋狂鑿擊門板。木屑飛濺，司馬皓看到門上已經出現了十幾個透光的孔洞。

“躲到浴缸后面去！“他對妻子喊道，自己則抓起一瓶沐浴露。當下一波攻擊穿透門板時，他猛地將整瓶沐浴露擠在那只蒼白的手上。

生物發出一聲高頻嘶叫，抽回手時滑膩的沐浴露讓它暫時無法再次攻擊。但這爭取來的幾秒鐘根本不夠他們逃脫。

司馬皓的大腦飛速運轉。透視能力...如果能看穿物體，能不能也看穿那東西的弱點？他集中全部注意力看向門外，視線穿透怪物的皮膚——

里面不是骨骼和內臟，而是密密麻麻的電路和機械結構！

“機器人？“司馬皓脫口而出。

怪物突然停止攻擊，發出一種電子合成般的笑聲：“掃描確認，宿主司馬皓。清除程序繼續。“

它的聲音直接在他們腦海中響起，林小雨痛苦地捂住耳朵。司馬皓這才明白，這根本不是生物，而是某種高科技殺手。

“你是誰派來的？“司馬皓壯著膽子問，同時拼命思考對策。他的精神力幾乎耗盡，透視能力時斷時續。

“清道夫協議第7條：清除未經注冊的異能覺醒者。“機械生物回答，同時舉起右手，五根指甲突然延長變成旋轉的金屬鉆頭，“你的系統已被干擾，投降可獲無痛清除?！?

鉆頭開始高速旋轉，門板像紙片一樣被撕開。司馬皓絕望地環顧四周，浴室里沒有任何能

武器的東西。就在鉆頭即將碰到他胸口時，林小雨突然從浴缸后沖出來，將一整瓶防狼噴霧對準門上的破洞按下。

機械生物的頭部瞬間被噴霧籠罩。它發出刺耳的電子尖嘯，踉蹌后退。司馬皓趁機抓起掉落的花灑金屬管，用盡全力捅向它的“臉“。

金屬管穿透那層蒼白皮膚，濺出藍色電弧。機械生物瘋狂擺動，司馬皓被甩到墻上，脊椎傳來一陣劇痛。

“小雨...跑...“他艱難地爬起來，卻看到妻子不但沒逃，反而舉著馬桶刷站在一旁，隨時準備補刀。

機械生物拔出臉上的金屬管，傷口處閃爍著電火花?！皟炏饶繕耍核拗魉抉R皓。次要目標：目擊者清除?！八D向林小雨，鉆頭手臂高高舉起。

“不！“司馬皓撲過去，卻在半空中被一條突然伸長的機械腿掃中腹部。他重重摔在洗手臺上，鏡子碎裂，玻璃劃破了他的臉頰。

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在意識模糊的邊緣，司馬皓突然想起系統曾說過的話——透視能力可以調節強度。如果最大強度不是看穿物體，而是...

他聚集全部剩余的精神力，將透視能力催動到極限，直視機械生物的胸部核心。視線穿透層層電路，最終聚焦在一個乒乓球大小的藍色光球上。

“就是那個！“司馬皓抓起一塊碎玻璃，用盡最后的力氣擲出。玻璃片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穿過機械生物胸前的一道裂縫，正中藍色光球。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然后，機械生物全身電路爆發出刺眼的藍光，它僵直地張開雙臂，發出最后一段電子音：“清除失敗...自毀程序啟動...3...2...“

司馬皓用身體護住林小雨，巨大的爆炸沖擊波將他們掀飛。世界陷入一片刺目的白光。

當司馬皓再次睜開眼睛時，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氣味，還有點滴瓶規律的滴答聲。

“醒了？“林小雨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左臂打著石膏，額頭貼著紗布，但還活著。

司馬皓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干得冒火。林小雨扶他喝了口水，然后按響了呼叫鈴。

“我們怎么...在這里？“司馬皓嘶啞地問。

“爆炸引來了鄰居報警?！傲中∮陦旱吐曇簦跋绬T說是煤氣泄漏...但我知道不是。“她直視司馬皓的眼睛，“那東西叫你'宿主'，說你是...異能覺醒者？“

司馬皓的心沉了下去。他該怎么解釋？說自己在玩一個突然成真的超能力游戲？

“聽著，“林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不管那是什么，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但你必須告訴我真相，我們才能一起面對?！?

司馬皓眼眶發熱。他正想開口，病房門被推開，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

“恢復得不錯?！搬t生檢查著監護儀數據，“輕微腦震蕩，兩根肋骨骨裂，幸運的是沒有內出血?！八痤^，金絲眼鏡后的眼睛閃著詭異的光，“真是奇跡啊，在那種爆炸中活下來。“

司馬皓渾身血液瞬間凝固——是那個奔馳車上的男人！他下意識想啟動透視能力，卻只感到一陣劇痛，精神力顯然還沒恢復。

“醫生“微笑著調整輸液速度：“別緊張，宿主司馬皓。我要是想殺你，你醒來時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林小雨警覺地站起來：“你認識我丈夫？“

“清道夫組織，代號'教授'。“男人優雅地鞠了一躬，“負責清理不合格的異能覺醒者...或者招募有潛力的?！?

司馬皓掙扎著想坐起來：“離我妻子遠點！“

“放松，你的系統正在重啟?！啊敖淌凇皬目诖锾统鲆粋€小裝置放在床頭柜上，“這是個干擾器，能暫時屏蔽組織對你的定位。我有...提案要談。“

林小雨擋在病床前：“什么提案？“

“你妻子很有勇氣。““教授“贊賞地點點頭，“簡單說，組織認為你丈夫的系統很特殊，值得觀察而非清除。作為交換，他需要定期提供系統數據給我們研究?！?

司馬皓冷笑：“幫你研究怎么殺更多像我這樣的人？“

“教授“搖頭：“你誤會了。清道夫不是殺手組織，我們是世界異能管理協會的執行部門。失控的異能者會引發普通人恐慌，必須被控制。“他推了推眼鏡，“你的系統很古老，可能掌握著失落文明的秘密?！?

病房陷入沉默。司馬皓的大腦飛速運轉，這個“教授“顯然知道很多關于系統的事，但他能信任一個剛剛還想殺他的人嗎？

“給你24小時考慮?！啊敖淌凇白呦蜷T口，“明天這個時候，干擾器會失效。如果你同意合作，按下上面的綠色按鈕；如果拒絕...“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祝你好運，對抗整個清道夫組織。“

門關上后，林小雨立刻檢查那個裝置：“會不會是炸彈？“

“我不確定...“司馬皓虛弱地說，“但他說對了一點——我需要了解這個系統?！?

仿佛回應他的話，腦海中突然響起熟悉的電子音：

【系統重啟完成。緊急防護模式激活。檢測到敵對系統殘留信號，啟動記憶修復程序...】

一陣刺痛襲來，司馬皓眼前閃過無數碎片般的畫面：遠古文明、戰爭、無數像他一樣的宿主...最后是一個模糊的女性身影，似乎在對他說話。

【記憶修復失敗。警告：宿主已暴露于清道夫組織，建議立即提升戰斗能力】

司馬皓頭痛欲裂，但更讓他恐懼的是系統接下來的話：

【下一階段任務：72小時內消滅或策反一名清道夫成員。獎勵：精神控制抗性（初級）及500積分。失敗懲罰：系統自毀】

“怎么了？“林小雨擔憂地問。

司馬皓苦笑著握住妻子的手：“親愛的，還記得你說想換個大房子嗎？恐怕我們得先解決一些小麻煩...“

窗外，一只機械蜘蛛從窗臺悄然爬過，復眼中閃爍著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