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亡命鴛鴦
輪胎在濕滑的柏油路上發(fā)出刺耳尖嘯。門淵猛打方向盤,越野車甩尾沖進窄巷,車尾擦著墻壁迸濺出火星。后視鏡里,三輛特別事務處的裝甲車緊咬不放,車頂的脈沖炮正在充能。
“抓緊!”門淵低喝,油門踩到底。
曳璃死死抓住扶手,子彈擦著車窗呼嘯而過。她看見追擊車輛上跳動的“肅清叛徒”紅色警示,心臟像被冰手攥住:“鄭巖真對你下格殺令?”
“不止我。”門淵突然將車撞進廢棄商場地下通道,“還有你。”
車身劇烈顛簸,黑暗吞沒視野的剎那,他單手解開安全帶撲向曳璃——
轟!!!
脈沖炮的光束撕裂他們剛才的位置,通道入口轟然坍塌!
塵土彌漫的黑暗中,曳璃被門淵緊緊護在身下。他后背的衣料被沖擊波撕碎,皮膚上怒焰紋路明滅閃爍,像熔巖在冰川下奔涌。
“為什么連我一起追殺?”曳璃聲音發(fā)顫,“鄭巖知道我的價值...”
“因為他查到了三年前的真相。”門淵撐起身,指尖燃起微光照明——他的后背正在滲血,“前任‘哀之門’守門人...是被凈世會設計失控的。”
曳璃瞳孔驟縮:“那你...”
“我是執(zhí)行者之一。”他扯下破碎的上衣包扎傷口,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特別事務處里有凈世會的內應,借我的手除掉了當時最強的守門人。”
碎石突然簌簌落下。門淵眼神一凜,火焰在掌心凝成匕首:“他們找到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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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情欲迷宮
推開通風管道蓋板時,異樣的甜香撲面而來。
眼前是荒廢的豪華酒店,水晶吊燈覆滿蛛網,但大堂中央竟詭異地立著一扇粉霧繚繞的拱門。門上雕刻著交纏的男女,門楣處嵌著欲之門的符號——一顆被蛇纏繞的心。
“欲之門的氣息...”門淵將曳璃擋在身后,“別碰任何東西。”
話音未落,粉霧突然暴漲!曳璃只覺手腕一涼,低頭看見門淵給她系上的防火繩竟化作活蛇,嘶叫著纏緊她的手臂!
“幻覺!”門淵揮刀斬斷蛇身,斷口卻噴出粉色煙霧。
霧氣觸及皮膚的瞬間,曳璃眼前景象劇變——
她躺在灑滿玫瑰的婚床上,門淵的吻落在她鎖骨。他眼中是前所未見的溫柔,指尖撫過她胸前的哀門鑰匙:“把它給我...”
真實的觸感讓曳璃戰(zhàn)栗。鑰匙突然發(fā)燙,她猛地清醒,發(fā)現(xiàn)門淵正死死掐著自己脖子!
“門淵!”她嘶喊。
門淵瞳孔渙散,顯然陷入更深的幻境。曳璃當機立斷,將鑰匙按在他心口!
深藍光芒炸開,粉霧如潮水退去。門淵喘息著松手,額角全是冷汗:“你看到了什么?”
“你要搶我的鑰匙。”曳璃揉著淤青的脖頸。
門淵臉色驟白:“我看到的...是你穿著血染的嫁衣走進哀之門。”
兩人對視,俱在對方眼中看到后怕。欲之門最可怕之處,是挖掘內心最隱秘的渴望與恐懼。
粉霧再次聚攏,這次凝成數十個半透明人影。他們有著門淵和曳璃的臉,做出各種親密姿態(tài),淫靡的呻吟充斥大廳。
“沒完沒了...”門淵煩躁地燃起火焰,卻被曳璃按住。
“欲之力遇剛則強。”她想起古籍記載,“試試這個。”
鑰匙藍光流轉,哀傷的氣息彌漫開來。那些情欲幻影觸到藍光,竟如泡沫般消散,最后只剩一個與門淵一模一樣的幻影站在原地。
“可憐啊。”幻影門淵輕笑,“明明想要她,卻連碰都不敢碰——”
真實的門淵暴怒揮拳,火焰貫穿幻影胸膛!
幻影消散前突然抓住曳璃的手,將一道粉色印記烙在她腕間:“我在西北山村等你...鑰匙持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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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童年的刺
藏身處的浴室水聲停了。門淵擦著濕發(fā)出來時,曳璃正盯著手腕的粉印出神。
“印記三天后會消失。”他把藥膏扔給她,“抹傷口。”
曳璃卷起褲腿,白天撞傷的膝蓋一片青紫。門淵皺眉蹲下,奪過藥膏:“笨手笨腳。”
藥膏觸及傷口的涼意讓她瑟縮。門淵放輕動作,燈光下他低垂的側臉沒了平日的冷硬。曳璃忽然問:“你小時候...是不是住在青梧巷?”
門淵的手猛地頓住。
“幻境里看到的。”她輕聲說,“巷口有棵被雷劈過的槐樹,你總爬上去掏鳥窩。”
藥膏蓋子被他捏得咔咔響:“都是假的。”
“可我還看到...”曳璃鼓起勇氣,“火災那晚,有個穿灰外套的男人往你家信箱塞了東西。”
門淵驟然抬頭,眼神銳利如刀:“你還看見了什么?”
“信箱里...”她咽了下口水,“是青銅做的哀門符號。”
死寂在蔓延。門淵猛地起身背對她,肩背肌肉繃緊:“這些記憶我早封存了,欲之門不可能挖出來...”
“除非是真實的。”曳璃也站起來,“當年縱火的是凈世會?他們故意讓你成為守門人?”
門淵突然轉身抓住她雙肩:“聽著!這些事你知道得越少...”
“我六歲那年見過你!”她脫口而出。
門淵僵住。
曳璃從貼身口袋掏出半張燒焦的照片——扎羊角辮的小女孩在哭,身后是燃燒的房子,一個滿臉煙灰的少年正將她推出火場。
“祖父說,是‘火焰里的哥哥’救了我。”她聲音發(fā)抖,“可火災前一個月,他就開始讓我佩戴這把鑰匙...”
門淵松開她,踉蹌后退:“莫教授...是他誘導你祖父的!”
真相的碎片在此刻拼合:凈世會早盯上哀門之鑰的繼承者,而門淵從始至終都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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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染血的數據
特別事務處地下停尸房,白布揭開鄭巖青灰的臉。林瑯將一份染血的檔案拍在桌上:
“鄭副處長死前最后通話是打給你的,門淵。”
冷藏柜的冷光里,門淵面無表情:“所以?”
“尸檢顯示他中的是‘怒之門’特制的焚心毒。”林瑯逼近一步,“整個處里只有你能制作!”
曳璃突然插話:“證據呢?”
林瑯甩出平板。監(jiān)控畫面顯示鄭巖遇襲的廟會后臺,一個戴兜帽的身影閃過,側臉輪廓與門淵極其相似。
“偽造視頻需要三小時。”門淵冷嗤,“而我在廟會正門戰(zhàn)斗,上百個游客都是人證。”
“那這個怎么解釋?”林瑯調出鄭巖的加密郵箱,“他死前發(fā)給我這個!”
屏幕上彈出殘缺的文件:
...確認門淵(代號哀使)于三年前接受凈世會指令,以怒之力誘發(fā)前任守門人失控...
...證據鏈指向現(xiàn)任哀門候選者曳璃為關鍵容器,月蝕之夜...
文件到此中斷。
“凈世會要拿她當祭品!”林瑯槍口突然指向曳璃,“而你在配合他們!”
門淵瞬間擋在曳璃身前,火焰紋路浮現(xiàn)在脖頸:“放下槍。”
劍拔弩張之際,警報響徹走廊:
“西北山村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精神污染!請怒之門、哀之門即刻前往!”
曳璃腕間的粉印驟然發(fā)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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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背叛的倒影
直升機螺旋槳刮起狂風。曳璃系安全帶時,門淵突然塞給她一支銀色注射器。
“如果我在任務中失控,把這個扎進我心臟。”
液體里懸浮著冰晶般的藍光。曳璃認出是稀釋的哀之力:“你什么時候...”
“用你的血做的抑制劑。”他戴上降噪耳機,“只有你能殺我。”
飛行途中,曳璃假裝睡去。當門淵與駕駛員交談時,她迅速將微型追蹤器粘在他戰(zhàn)術腰包夾層——那是林瑯偷偷給她的。
“別信他。”林瑯遞來追蹤器時眼神如刀,“三年前他就是這樣騙取前任守門人信任的。”
舷窗外云層翻涌。曳璃凝視門淵冷硬的側臉,腕間粉印灼痛更甚。
降落在山村前的最后十分鐘,門淵突然開口:“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
他調出手機照片——醫(yī)療艙里沉睡的少女,眉眼與他極其相似。
“我妹妹小影,靠凈世會的生命維持系統(tǒng)活著。”他聲音干澀,“他們用她威脅我監(jiān)視你...”
曳璃的心直墜冰窟:“所以那些偶遇?訓練?保護...”
“開始是任務。”門淵關掉屏幕,“現(xiàn)在是...”
“夠了!”曳璃打斷他,“等任務結束,我們該談談你的‘真相’了。”
她沒看見門淵握操縱桿的手暴起青筋。
下機時,曳璃故意落后幾步,迅速給林瑯發(fā)信:
“確認目標有重大嫌疑,已布追蹤器。請求后續(xù)支援。”
發(fā)送成功的綠光亮起時,村口傳來凄厲慘叫。濃霧中,無數村民正用指甲瘋狂抓撓自己的臉,血肉模糊的臉上帶著極度歡愉的笑容——
“喜”與“懼”的符號在他們額頭交替閃爍!
門淵拔刀沖入濃霧:“是復合型污染...七門之力開始融合了!”
曳璃緊隨其后,沒注意到自己腕間的粉印已變成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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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影子的密令
夜深人靜,曳璃在臨時指揮帳內假寐。腕間追蹤器的震動突然驚醒她——代表門淵的紅點正移向村后墳山!
她悄然尾隨。
亂葬崗深處,門淵的身影停在無名碑前。另一個披斗篷的人從樹后現(xiàn)身,竟是本該在總部的莫教授!
“司徒大人很不滿。”莫教授聲音冰冷,“你故意拖延曳璃的覺醒進度。”
門淵踢開腳邊石頭,露出下面的信號屏蔽器:“直接說要求。”
“月蝕之夜帶她去落神淵。這是最后一次機會。”莫教授遞出針劑,“否則你妹妹的維生系統(tǒng)會立刻停止。”
門淵沉默地接過針劑。暗處的曳璃渾身冰涼——那針劑和她懷中門淵給的“抑制劑”一模一樣!
“對了。”莫教授轉身前補充,“杜刃叛逃時帶走了‘惡之門’本源,他可能會來找你的小鑰匙...畢竟容器越痛苦,盛放的力量越純粹。”
腳步聲遠去后,門淵突然對著虛空道:“聽夠了?”
曳璃僵在樹后。
“出來。”他聲音疲憊,“我知道你在。”
她握緊鑰匙走出陰影。門淵舉起那支針劑,突然扎進自己手臂!
藍光流轉間,他后背的傷口竟迅速愈合!
“這才是它真正的用途。”門淵扔掉空管,“用你的血做的治療劑。你懷里那支...”
他苦笑:“是葡萄糖。”
曳璃怔在原地。
“現(xiàn)在你知道了。”門淵擦過她走向村莊,“想殺我或告發(fā)我,隨你便。”
濃霧吞沒他的背影。曳璃顫抖著掏出懷里門淵給的“抑制劑”,針尖對準自己手腕——
若這是信任的試煉,她已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