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遙枝,這是什么?我問你。”
周家今天不太安寧,原因是夫人在家大動肝火。
硬殼的錄取通知書被扔在周遙枝面前,周遙枝不敢多說一句話。
周誠宇見通知書被扔在地上,不忍心,撿起來好好地看了看,勸潭青說:“好了好了,別發脾氣,好好說?!?
譚青:“我好好說?她聽么?”
周誠宇:“北寧大學,這不是挺好的么?”
“好什么呀!那么遠,我怎么顧得上她?!”譚青指著周遙枝,語氣嚴厲,“我跟你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自己偷偷改掉了志愿,也不跟我商量,你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眼里?”
“既然你這么硬氣,行,我說到做到,今后不會再管你?!?
年近四十,譚青大動肝火,坐在沙發上順氣,王阿姨不知道怎么勸,站在一旁十分不安。
周誠宇將通知書好好地收起來,勸譚青:“少說氣話。”
“氣話?你就看看,我說的是不是氣話!”
“媽……”
“你為什么改志愿,把原因告訴我?!?
“我想上北寧?!?
譚青的怒火來的快去得也快:“你想上,你想上你不說,非要給我來這一出!”
“我想說的,可是……”
周誠宇安慰譚青:“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遙遙也沒瞎填,只是選了個外地的學校而已。”
“我公司里不少人才都是北寧的,那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學校,你應該為遙遙高興。”
“她根本沒把我這個媽放在眼里。你現在是自作主張,填了那么遠的學校,到時候想家了,你怎么辦?填了也不說,你爸媽就這么可怕嗎?你想上我還能真攔著你啊!你去學校別給我打電話你!”
“媽,”周遙枝很乖地坐在沙發上,“我想去,我很早之前就想去,我努力學習,就是為了上北寧,我不要上什么南景,至于想家,覺得孤獨,都是可以克服的,我相信北寧帶給我的歡喜會勝過對家的想念?!?
她語氣堅定,不卑不亢,譚青的怒氣此刻消失殆盡,終于恢復了理智。
譚青氣道:“簡直跟你那臭個性一模一樣,周誠宇,都賴你!”
周誠宇:“……”
她問周誠宇:“通知書摔壞沒?”
“沒,好好的?!?
“那就好?!?
“媽,你不生氣了?”
“氣,通知書都下來了,氣有什么用?我給你規劃的路都被改了,家里那么大個公司呢!”
“我還是學的金融,沒改?!?
“你要是改了,我真跟你沒完!”
王阿姨見時機差不多了,出來打圓場,“哎喲,一家人有什么矛盾嘛,我要是有女兒考上北寧了,那我得敲鑼打鼓到處炫耀,北寧那可是好大學,遙遙真有志氣!說考就考上了,將來肯定大有出息。”
譚青一直氣到晚飯時候,氣歸氣,該發的朋友圈一個也沒少,拍了周遙枝的通知書炫耀,底下一水的夸贊。
這才漸漸緩了臉色。
而周遙枝意外發現,她媽媽譚女士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可怕,這次還以為要被譚女士放逐,看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
吃晚飯時,譚青幾次嘆氣。
周誠宇:“怎么了你?”
譚青看周遙枝的眼神很不舍,“跑那么遠。”
“還在想呢?寧市不遠,坐飛機一小時就到?!?
“我不是在想這個。”
“那你在想什么?”
周遙枝也看向她。
譚青說:“我在想少琰那孩子?!?
周遙枝:?
她不懂,他爸卻秒懂,不樂意:“這還小,想那么多,讀完大學再說也不遲?!?
“你懂什么,肯定遲了,四年,什么都會改變。”譚青不客氣道,“你上大學別給我談寧市人啊,本來說讓你跟少琰一起在景市讀書,將來……”
周遙枝這才聽懂:“媽,我現在沒有談戀愛的打算,況且我跟傅少琰只是好朋友。”
譚青:“我和若晴給你倆還訂了娃娃親呢?!?
若晴是傅少琰的媽媽。
周誠宇:“老婆,現在已經21世紀了?!?
“什么意思,你說我老封建?”
“沒有,我是想說,說這些都太早了。”
譚青遺憾地說:“少琰那孩子挺好的,家也在景市,知根知底……”
周誠宇聽不下去了,攔住她:“吃飯吃飯,早著呢早著呢,說這些早了?!?
幾度打岔,譚青沒機會繼續說話。
“你別理你媽。”
上樓前,周誠宇對周遙枝說。
周遙枝點點頭:“我知道,我沒放在心上。”
等她上去,周誠宇在下面唉聲嘆氣:“才剛成年呢,操的什么閑心……”
回到房間后,周遙枝將自己的通知書翻來覆去地看,心尖都在冒泡泡。
“北寧大學”四個字是燙金樣式,書法行云流水,那枚?;眨惆樗冗^無數個夜晚。
她找了個光纖最好的角度,拍下通知書的全貌,沒發朋友圈,發給了FYS。
她說:【我的通知書(笑臉)】
對方沒回,不知道在做什么。
周遙枝拍了好幾張照片,又發給凌琪,凌琪也發了自己的,互相道恭喜。
臺燈燈光照耀下,她拿了一節木頭雕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機震動的瞬間,刻刀偏斜,在成品的身上留下一道痕跡。
“糟了?!?
殘缺的作品。
拿起手機,是傅渝深。
【恭喜?!?
周遙枝緊鎖的眉舒展開。
FYS:【學妹。】
【學長】
FYS:【撒花jpg.】
他居然發表情包!
晚上,周遙枝把木雕擺件修了一下,還是在下面刻下“FYS”。
是一本小書,可愛袖珍型。
放進柜子,照例鎖起來。
日記又有了新的內容。
*
考上北寧的第三天,傅少琰發消息給她:【樹枝,你騙我?!?
【我怎么了?】
【自己想?!?
她撥電話過去,對面沒接,掛了。
只好發消息:【可以告訴我嗎?】
夏天的夜晚,星星很亮,草叢里有不知道名字的小蟲的叫聲,此起彼伏。
“叮咚。”
傅少琰:【我說了,你自己想?!?
周遙枝苦惱,跟凌琪說了這件事。
凌琪笑她:“我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
“嗯?”
“你去了北寧,不就把他一個人留在景市了?你好狠的心啊周小枝,這么帥氣的竹馬,你舍得把他丟在這,到時候上大學,他見到別的女孩子,跟別人交往,你哭都來不及?!?
“可我不是故意的。還有,你別瞎說,我和傅少琰只是朋友?!?
周遙枝再三強調。
凌琪無言:“是,朋友,是我想多了,但你騙他是事實吧,你得給人好好道個歉!買點禮物哄他。”
“我,哄他?”周遙枝皺眉,“我不知道買什么,他是需要哄的人嗎?”
“當然!你做錯了就要安慰他,放心吧,照我說的做?!?
“那我送什么給他呢?”
“找個時間見一面,我教你。”凌琪在電話里說。
周遙枝按照凌琪說的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傅少琰的當天,冷著臉的人沒過幾天就原諒了周遙枝,只是對她要去北寧讀書的這件事依舊耿耿于懷。
她好說歹說才讓傅少琰不再介懷。
主要還是凌琪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