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的溫度越來越低，我的意識開始模糊。趙警官——不，陸沉——正用手銬把我們倆銬在一起，他的臉貼在我耳邊，呼吸帶著鐵銹味：“父親說過，我們是一體的。”

我掙扎著摸到冰柜內側的排水閥，用盡全身力氣擰開。冰水涌出來，很快漫過腳踝，陸沉的注意力被分散的瞬間，我抓起地上的鐵棍砸向他的手腕。

手銬應聲而斷，我連滾帶爬地沖出車間，身后傳來陸沉的嘶吼：“陸哲！你逃不掉的！我就是你！”

警車的紅藍燈光刺破雨幕，真的趙警官正舉著槍對準車間：“陸沉！放下武器！”

我癱坐在泥地里，看著陸沉被押出來，他的臉在警燈照耀下忽明忽暗，一半是他，一半是我。經過我身邊時，他突然掙脫警察，沖我喊：“看看鏡子！你早就變成我了！”

救護車的鳴笛聲里，我摸出手機，屏幕裂開的紋路中，我的左眉角多了道疤痕，正緩緩滲出血珠。

三個月后，我搬進了新公寓，沒有鏡子，沒有冰柜，甚至連窗戶都貼了磨砂膜。趙警官每周都會來看我，帶來陸沉的精神鑒定報告——他仍在聲稱自己是我，是被拋棄的那個。

“柳月姐妹的案子結了。”趙警官放下水果籃，“陸沉承認所有罪行，法院判了無期徒刑。”

我點點頭，遞給他一杯溫水。陽光透過磨砂玻璃照進來，在他身后投下模糊的影子，左眉角的位置，有塊不規則的光斑。

送走趙警官后，我打開電腦，發現桌面上多了個“REC_3”文件夾。點開視頻，畫面是新公寓的客廳，我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鏡頭緩緩拉近，最后停在我的左眉角——那里有道新鮮的疤痕。

視頻結束前，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我站起身，在墻壁的反光中，看見自己的笑容正一點點咧開，像陸沉那樣，直到耳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