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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亡路微光與意識竊網

“轟隆——!!!!!”

不是倒計時的終結,而是毀滅本身在咆哮!

萃取室核心處,那根過載到極限、布滿蛛網裂痕的血肉晶簇終于無法承受,如同裝滿炸藥的玻璃柱般轟然炸裂!濃稠的深紫色“源質血清”混合著碎裂的晶體、被撕扯成碎末的組織、以及狂暴的崩解能量,形成一股毀滅性的紫黑色能量洪流,如同失控的惡龍之息,狠狠撞向萃取室的每一個角落!

沖擊波率先抵達!如同無形的巨錘,將固定平臺的金屬結構直接撕裂!束縛著時貍的壓制環瞬間變形崩斷!她像一顆被颶風卷起的塵埃,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拋飛出去!失控的能量風暴、灼熱的氣浪、尖銳的碎片如同死亡的雨點,在她身邊呼嘯肆虐!

“呃——!”墨泱的驚怒咆哮被爆炸的巨響徹底吞沒!千鈞一發之際,他身上驟然亮起一層極其繁復、由無數細小冰晶組成的玄奧符文壁壘!巨大的沖擊力撞在壁壘上,冰屑飛濺,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雖然勉強擋住了最直接的沖擊,但那股毀滅性的力量依舊將他狠狠掀飛,撞擊在身后布滿管線的合金墻壁上!華麗的銀灰色制服瞬間布滿焦痕和粘稠的紫色穢物,一絲鮮紅的血跡從他緊抿的嘴角溢出!金瞳中充斥著難以置信的震怒和陰毒的殺意——他居然在自己的核心實驗室被逼到這個地步?!

“警告!實驗室主體結構受損超過35%!”

“能量泄漏!高輻射污染區形成!”

“隔離閘門全部失效!危險!危險——!”

刺耳的警報徹底變成了絕望的哀鳴。

被拋飛的時貍,重重摔在靠近實驗室邊緣的一處布滿管道的角落。爆炸的震蕩讓她七葷八素,耳邊嗡鳴不止,肺里吸入了大量灼熱刺鼻的空氣和源質血清揮發物,引發劇烈的咳嗽和灼痛。

“快……逃……”一個極其微弱、仿佛直接在靈魂深處響起的聲音響起,充滿了急迫,“下方……通風管道……玄麟……”

時貍猛地一震!顧不得劇痛和暈眩,她掙扎著抬起頭,順著那聲音的“指引”(或者說某種潛意識的直覺)看去——就在她摔倒位置不遠處的地面,幾根被炸裂開來的巨大管道下方,露出了一個被撕裂開的口子!里面幽深黑暗,不知通向何方,但空氣中隱隱有一絲流動的、相對“新鮮”的氣流吹來!

是玄麟!他的意識殘余!竟然在她體內?!

來不及思考這詭異的情況,對死亡的恐懼和求生本能壓倒了一切!時貍咬緊牙關,手腳并用地向那個裂口爬去!身后,是仍在肆虐的火焰、流淌的腐蝕性液體和不斷坍塌的金屬結構!更遠處,墨泱已經穩住身形,那雙被暴怒和殺意染紅的金瞳,如同鎖定獵物的毒蛇,穿透混亂的能量與煙塵,死死盯住了她狼狽爬行的身影!他的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閃耀著危險能量光芒的冰棱狀短刃!

“你……休想跑!”

時貍心臟幾乎跳出胸腔!用盡最后力氣猛地撲向那漆黑幽深的管道裂口!

幾乎在她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瞬間——

“轟——!”一股蘊含著極致冰寒與毀滅能量的藍白色光束,狠狠轟擊在她剛才所處的位置!地面瞬間被凍結、炸裂!

無邊的黑暗與狹窄的管道。

時貍在粗糙冰冷的金屬管道內連滾帶爬,手腳被鋒利的邊緣刮出數道血痕。管道深處彌漫著陳年的機油味、塵土味以及難以名狀的、如同蛇類蛻皮后的淡腥氣。爆炸的巨響和刺耳的警報被厚重的金屬隔絕,變得沉悶而遙遠,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和心臟狂跳的咚咚聲在狹小的空間內無限放大。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直到體力徹底耗盡,終于在一個相對寬敞的管道拐角處癱軟下來。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憊感和恐懼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身體每一處都在劇烈地疼痛,大腦嗡嗡作響。

“嘖,真是狼狽……比我當年被鎖在禁閉室還慘。”

一個冰冷、沙啞、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疲憊感的男性聲音,清晰地在她腦海中響起!

不是幻覺!就是那個聲音!玄麟?!

“誰?!你……你還在我腦子里?!”時貍驚恐地在心中質問,身體下意識繃緊,警惕地環顧四周的黑暗。

“不然呢?”玄麟的意識回應充滿了憊懶和一種奇異的、非實體的重量感,“引爆晶種前那一下‘接觸’……你以為只是單純的‘引導’?那是我意識碎片順著精神鏈接的……最后‘錨點’轉移!墨泱的‘禁魔鐐銬’加上那場該死的爆炸……幾乎把我最后這點殘念都震散了,只能依附在你這唯一能承受我真靈碎片的精神體上茍延殘喘了……”

“錨點?依附?你……你怎么能?!”時貍又驚又怒,這簡直比被墨泱抓住更讓她恐慌!自己的意識里住進了一條陰險狡詐、曾經瘋狂無比的蛇!

“不然你早就被墨泱凍成冰渣了,還能有功夫在這里跟我大呼小叫?”玄麟的意識嗤笑一聲,帶著一種看透生死的漠然,“我能救你一時,已經算是還你之前觸動晶種的人情了。現在……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的意識碎片處于極度不穩定的‘彌散’狀態,無法離開你的精神空間,也無法維持太久。要么你盡快找到穩定我靈魂的方法,要么……等我徹底消散,這股精神殘渣爆炸,足夠把你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或者白癡。”

“你——!”時貍氣得渾身發抖,卻無法反駁。她確實在最后關頭被那股力量“指引”才逃出生天。這個寄生在自己腦子里的瘋子,既是救命稻草,更是定時炸彈!

“別擺出那副要殺了我的表情,小祭司。”玄麟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嘲弄,“我對占據你這副柔弱的軀殼沒興趣。我最大的執念是毀了‘晶種’和墨泱。而現在,晶種網絡的核心節點被你的力量和我引爆的晶種碎片沖擊……已經處于前所未有的紊亂狀態。這是最好的,也可能是最后的機會……”

“你到底想干什么?”時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們需要能量。”玄麟的意識變得嚴肅起來,“純凈的、高品質的能量結晶。能同時穩固我這點殘念,也能讓你恢復力量。這地方……我能‘聞到’。附近廢棄區域……有殘留的、墨泱早期實驗遺棄的……高純度‘凝神晶’殘次品……”

凝神晶?!還是墨泱的殘次品?那東西……能穩固他的靈魂?

“你瘋了!那東西吸食精神力……”時貍想到礦奴們的慘狀,本能抗拒。

“殘缺的……殘次品……能量循環不穩定……不會主動吸附精神力……”玄麟的語速加快,顯得有些急切,像是在對抗自身意識的潰散,“反而……可以作為被動充能的……容器……快……我感覺到了……就在……右邊管道……三百米外的……廢棄維修室……走……趁我的意識……還沒散……”

玄麟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仿佛隨時會消散在黑暗中。

時貍陷入巨大的矛盾。依靠這個危險的瘋子,去拿可能更危險的能量結晶?可如果任由他消散,自己會變成瘋子……更何況,她需要力量!只有力量才能對抗墨泱,才能……或許有機會救出白羿?還有那些礦工?

她猛地想起白羿破門前那決絕的身影……他怎么樣了?他……看到了那些真相嗎?

心中的某個角落,對白羿的復雜擔憂和被玄麟脅迫的憤怒交織著。她咬咬牙,扶著冰冷的管壁,掙扎著爬了起來,朝著玄麟“指”明的方向,踉蹌而堅定地走去。黑暗中,一個蟄伏于她識海深處的墨蛇之靈,正悄然織就著一張無形又危險的求生之網。

礦場中段,通往地表的巨大礦洞石廊。

這里此刻已不再是冰冷的采掘通道,而是化作了血腥的修羅場!

數千名被長久壓迫、如同干柴般積累了無數怨恨的各族礦奴,此刻終于被那場席卷底層的劇烈爆炸、失控的能量脈沖和某些勇敢者(如鐵爪暴怒鞭打阿力時親眼目睹祭司“神跡”的人)傳遞出的模糊信息徹底點燃了!

“總督實驗室爆炸了!墨泱那惡魔受了重傷!”

“生命祭司大人被總督抓走做恐怖實驗!白羿將軍為了救她正在血戰!”

“兄弟們!還等什么?!橫豎都是死!沖出去!或許還能有一條活路!!!”

混亂的吶喊如同山洪爆發!無數破舊的礦鎬、磨尖的石頭、甚至是在暴動中從被殺死守衛那里奪來的制式能量短棍,成為了他們簡陋但充滿怒火的武器!

“為了祭司大人!!!”那個在第六章中帶頭下跪的老鹿族礦工站在高處,用盡畢生力氣嘶吼著,枯槁的身體在火光映襯下如同不屈的旗幟,“獸神的榮光照耀著我們!沖垮那些黑心的爪牙——!”他帶頭劃下了古老的圖騰。

“吼——!”

“跟這些畜生拼了——!”

人潮徹底瘋狂!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瘋狂地沖擊著守衛組成的防線!守衛們憑借地形和精良武器(能量槍、護甲)的優勢瘋狂射擊、揮砍,倒下大片大片衣衫襤褸的礦工!鮮血瞬間染紅了礦道的巖石地面,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然而,死亡并沒有壓垮礦工的意志,反而如同火上澆油!后續的人踩著同伴的尸體、瞪視著守衛盔甲縫隙中露出的眼睛,更加瘋狂地撲上去,用簡陋的武器插進縫隙,甚至用牙齒咬向對方的喉嚨!

混亂的前線。

阿力被幾個強壯的熊族礦工保護在相對靠后的位置。他的斷腿在時貍力量下雖已愈合大半,但依舊影響行動。此刻,他手中緊緊握著的并非武器,而是一塊散發著黯淡藍色光芒、只有拳頭大小的、邊緣不規則的棱形礦石碎片——這正是今天在塌方區清理時,他冒著被守衛發現的風險,偷偷從破碎的礦脈晶簇中摳下來的一塊相對完整的凝神晶碎片!

這塊小小的晶石在混亂中微微閃爍,內部流淌的黯淡藍光如同呼吸般起伏。

“力量……”阿力聽著前方同伴臨死的慘叫和守衛的怒罵,看著那些在符文能量槍下倒下的身影,握著晶石的手因用力而指節發白,眼中除了燃燒的怒火,更有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對力量的極度渴望,“給我們力量!打敗他們!救出祭司大人!”

他猛地將那塊凝神晶碎片高高舉起!將自己心中那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憤怒、不屈、以及對生的渴望、對祭司的敬仰等等極端強烈的情緒,不顧一切地灌注進去!

嗡——!

奇妙的變化發生了!

被灌注了強烈情緒能量的凝神晶碎片,其表面的黯淡藍光猛地一凝,竟如同活了過來一般,順著晶體的棱角驟然爆發出一道極其銳利、如同能量刀刃般的實質性的蔚藍色光束!光束如同長鞭,瞬間延長至數米!

“啊——!”保護阿力的一個熊族礦工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阿力自己也驚呆了!但他立刻福至心靈,下意識地朝著一個正舉槍瞄準這邊守衛的方向猛地揮動手中的晶石!

“嗖——!”

那道凝實的蔚藍光刃如同死神的鐮刀,瞬間撕裂空氣!精準地切斷了那守衛舉槍的手臂!切口光滑如鏡!

守衛凄厲的慘叫聲瞬間壓過了周圍的混亂!

“什么?!”“那狼崽子手里是什么鬼東西?!”“凝神晶?!礦脈晶片也能這么用?!”

這一幕如同投入滾油的冰水!所有看到這一擊的礦工們,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快!把……把找到的晶石碎片都給我!”阿力心臟狂跳,聲音因激動而嘶啞,眼中卻燃燒起狂熱的火焰!他猛地將手中那塊因為釋放光刃而變得稍微黯淡的晶石碎片插進腰間的破布條里,對著周圍的同伴瘋狂大喊!

無數沾著血和泥的、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凝神晶碎片,如同獻祭般被礦工們塞到了阿力手中!

阿力毫不猶豫,如同點石成金的法師!他將這些碎裂的晶體緊緊攏在胸前,將自己所有的不甘、憤怒、仇恨……種種極端情緒再次瘋狂注入!

嗡!嗡!嗡!嗡!

十幾塊碎片同時亮起!雖然光芒強度和形態各異(有的形成光盾形狀擋在前方能量光束前、有的散射出灼熱的光點如同霰彈、有的形成細線切割守衛的腿部),但無疑,它們全都爆發出遠超這些普通碎渣應有強度的、實質性的能量反應!

“獸神賜予了我們力量!”

“祭司大人在護佑我們!”

“拿起晶石!沖啊——!!!”

整個礦洞長廊徹底沸騰了!礦工們如同看到了神靈的旨意!那些散落在角落、曾經被視為精神枷鎖噩夢源頭的凝神晶碎片,此刻竟變成了他們最鋒利的武器!無數人彎腰撿起散落的晶石,學著阿力的樣子,用最原始的、最極端強烈的情緒去驅動它們,形成一片片混亂卻威力驚人的能量光芒,狠狠砸向守衛的陣線!

守衛的防線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被動搖了!恐懼第一次出現在了那些守衛的眼中——面對一群揮舞著“武器化凝神晶”的瘋狂礦奴,以及那如同神罰般在混亂中引導著力量的狼族少年!

礦工的怒吼與凝神晶的光焰,點燃了血色礦場的第一縷反抗烽煙!

礦場深處,未知的廢棄維修層。

時貍在狹窄昏暗的管道中艱難跋涉了近一個小時(或許是更久?時間的流逝在黑暗中變得模糊)。依靠著玄麟那斷斷續續、如同風中燭火般越來越微弱的“指示”,她終于從一個銹跡斑斑、爬滿藤蔓狀怪異真菌的通風口爬了出來,跌落在了一片散發著濃郁金屬銹蝕、機油和某種生物黏液混合氣味的巨大空間里。

這里似乎是礦場早期廢棄的維修車間。巨大的、早已停止運轉的設備布滿塵埃和蛛網,如同鋼鐵巨獸的殘骸。空氣污濁不堪,視野昏暗,只有遠處墻壁上幾盞時斷時續的應急燈光,勉強映照出一些模糊輪廓。而最詭異的是,地面和部分設備上,覆蓋著一層滑膩、濕潤、散發著淡淡磷光的……暗紫色苔蘚狀物質?

“玄麟?玄麟!你還在嗎?”時貍在心底呼喚。自五分鐘前,玄麟只給了她“左轉……前方……廢棄控制室……”幾個斷斷續續的詞后,就再無動靜。時貍心中籠罩上一層深深的不安。

沒有回應。

她的心沉了下去。難道……他徹底消散了?那個可怕的威脅……要應驗了?

恐慌還沒來得及蔓延,時貍的目光瞬間被不遠處一幕牢牢吸引,身體也瞬間僵硬!

就在這片廢棄空間的邊緣,靠近巨大裂谷邊緣的位置!白羿?!

白羿整個人躺在冰冷粗糙的巖石地面上,距離那道深不見底、散發著幽幽寒氣的裂隙邊緣不到半米!他身上覆蓋的銀灰色鱗甲已是破爛不堪,上面布滿了焦黑的爆炸痕跡、深深的爪痕和大量凝固的藍綠色粘稠血液(顯然是守衛的),右肩處一個巨大的撕裂傷幾乎貫穿肩胛骨,殷紅的鮮血混合著藍綠色正不斷滲出,將他身下的地面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他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紙,覆蓋著鱗片的胸膛起伏微弱到了極點。

“白羿!”時貍失聲驚呼,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撲了過去!

她跪倒在白羿身邊,顫抖著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鼻息,又怕自己微弱的動作會加劇他的傷勢。近距離觀察,才發現他的傷勢遠比遠看更慘烈。不僅肩頭重傷,左臂有不自然的扭曲,顯然已經骨折,更可怕的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極度微弱、仿佛風中殘燭的生命氣息。

“喂!醒醒!白羿!”時貍輕輕拍打著白羿冰冷沾染血污的臉頰,聲音帶著哭腔,“你醒醒啊!你不能死……”玄麟的威脅、礦場的混亂、自身的絕境仿佛都被拋在了腦后,眼前這個為了沖進來救她(或許也為了真相)而倒在這冰冷裂隙旁的銀鱗將軍,讓她的心被巨大的恐慌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攫住。

也許是她的呼喚,也許是震動,白羿緊閉的眼皮劇烈地顫動了幾下,喉嚨里發出一聲極其微弱、幾乎被淹沒的痛楚哼聲。

他似乎在努力地想要睜開眼。

濃重的血腥氣混合著鐵銹與機油的味道包裹著他。沉重的眼皮如同灌了鉛,每一次試圖睜開都需要對抗靈魂深處涌上的劇痛與冰冷……不是身體的,是精神的……崩塌的。

眼前的黑暗在晃動、扭曲、變形……漸漸地,血紅色礦渣、冰冷的機械齒輪、模糊的槍炮火光交織成一片混亂的背景……然后,一個小小的身影,突兀地闖入了這片地獄繪圖。

一個穿著破舊囚服的小女孩。臟兮兮的小臉,黑色的短發有些凌亂,但那雙眼……琥珀色的?不,有些模糊……似乎是圓圓的、濕潤的……像是……像是在哪里見過?

“叔叔……”

一個極其清脆卻又帶著無盡委屈和恐懼的童聲,在白羿的意識深處響起,如同穿過漫長迷霧的微弱嘆息。

白羿的意識混亂地翻滾著。小女孩?誰……為什么叫他叔叔?礦奴的女兒?為什么叫他叔叔?

“你說過的……你說過會永遠保護大家的……”

那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抽噎著,充滿了被背叛的絕望,“騙子……”

影像驟然清晰了一瞬!白羿看到了!他看到一只小小的、沾滿泥土和血痕的手,正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軍裝的下擺?不……那軍裝……似乎有鱗片的紋路?

“小夕……?”一個極其陌生又極其熟悉的稱呼……一個本該被徹底遺忘的名字,如同沉船般猛地從意識最深處翻涌上來!

轟——!

大腦如同被無數根鋼針同時攫刺!劇烈的痛楚讓白羿猛吸一口冷氣,意識瞬間被拉回現實!

“呃……咳!”一口帶著內臟碎片的暗紅色鮮血從白羿口中噴出!

他猛地睜開了眼!銀灰色的瞳孔劇烈收縮,眼神渙散而混亂,充滿了巨大的痛苦和……難以置信的驚悸!

“小夕……”他無意識地呢喃著,目光茫然地掃過眼前的黑暗礦洞頂壁,最后定格在……跪坐在他身邊、臉上還帶著淚痕、眼神同樣充滿了震驚和關切的……時貍的臉上。

那張略顯蒼白的小臉,在昏暗光線下,與他記憶中那在幻覺里模糊不清的面容,竟然……有一瞬的重疊?

“你……”白羿想說什么,劇痛和失血帶來的眩暈再次洶涌襲來,意識如同墜入冰冷的深淵,眼前的影像也開始模糊搖晃。

就在這時!

呼呼呼——!!!!!

一陣極其密集、帶著高頻振翅音爆的恐怖嘯聲猛地從上方幽暗的礦洞穹頂傳來!如同滾油落入冷水!

時貍驚恐地抬起頭!

只見上方漆黑的礦洞穹頂的陰影里,數十、甚至上百只如同小型戰機般大小的恐怖身影驟然俯沖而下!它們的身體扭曲畸形,似乎是螳螂、蝙蝠和某種巨型蛾類的恐怖融合!覆蓋著暗紫色幾丁質甲殼的龐大身軀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腹部巨大,散發著幽幽的綠光!最為恐怖的是它們的頭部——沒有眼睛,只有一對巨大到不成比例、如同吸塵器般的鋸齒口器,此刻全部張開,發出令人靈魂戰栗的嗡鳴!

“巨脈礦蛾……”玄麟那微弱如游絲、帶著巨大驚愕的聲音突然在時貍腦中斷斷續續響起,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發現欲,“墨泱……早期實驗……污染泄露逃逸……自然選擇進化的……原生融合種?!它們……以高能礦石……和活體……為食……它們被……你和他的……血……還有……我殘留……的……能量氣息……徹底……激怒了……”

話音未落!

距離最近的一只巨脈礦蛾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沖到離時貍不到十米的高度!那張恐怖的鋸齒口器猛然張開,一道墨綠色的、帶著強烈腐蝕腥氣的能量唾液如同水柱般噴射而來!

“嗖——!”

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快到極致的銀色寒光撕裂空氣!如同隕落的流星!

嗤啦——!

一聲令人牙酸的切割撕裂聲響起!

那只正要噴吐腐蝕粘液的巨脈礦蛾,巨大的頭顱連同上半身,竟被那道突兀襲來的銀色光影從中精準地一分為二!腥臭的綠色汁液和破碎的內臟如同暴雨般灑落!

時貍甚至沒看清那是什么!巨大的恐懼讓她下意識地抱頭俯身!

緊接著,“噗通”一聲,一個冰冷的、還帶著粘稠綠血的東西重重砸落在距離時貍不到半米的地方——正是那巨脈礦蛾被斬下的、帶著恐怖口器的半截頭顱!

時貍驚恐地抬頭望去。

只見一個全身覆蓋在冰冷銀灰色金屬甲胄中的人影,如同瞬移般懸浮在距離地面約十米的半空中!

這身鎧甲與礦場守衛截然不同!它完美地勾勒出強大健碩的男性輪廓,關節處流暢而精密,整體如同由液態水銀瞬間凝固成型的殺戮藝術品!鎧甲表面流轉著幽冷的藍色能量紋路,背后四片如同昆蟲薄翼般的能量光翼高頻振動,發出低沉的嗡嗡聲,維持著浮空姿態。鎧甲沒有頭盔,但面部卻被一層流動的液態金屬面罩覆蓋,只露出那標志性的、閃爍著絕對冷酷與掌控光芒的——金色豎瞳!

墨泱!

他竟然追來了!而且是以這種……遠超常理、如同未來戰士般的形態!

“找到你們了。”墨泱冰冷到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通過那液態金屬面罩傳出,帶著一種金屬摩擦的質感,“蟲子們的聒噪……打擾實驗體回收進程的愚蠢礦工……還有你們這兩個竊取‘泰坦之心’力量的逃犯……真是完美的……一網打盡清單。”

他緩緩抬起覆蓋著液態金屬、流轉著藍白能量光芒的右手。那手掌五指張開,指尖延伸出如同手術刀般鋒利的金屬爪刃,爪刃之間跳躍著危險的電弧!

“現在……游戲結束。”墨泱的液態金屬面罩下,那張臉孔似乎微微抽動了一下,似乎之前的爆炸創傷尚未痊愈?但動作卻快如鬼魅!

他的身影驟然消失!

下一刻,一只閃爍著致命能量光芒的金屬利爪,已經撕裂空氣,帶著絕對的統治力,直直抓向無力閃避的時貍以及她身邊重傷垂死的白羿!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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