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人的煙塵混雜著刺鼻的焦糊味，如同實質的沙礫灌進喉嚨。林越被王海和另一個裝卸工老趙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沖下搖搖欲墜的樓梯。每一次顛簸都牽扯著左臂撕裂般的劇痛，寒毒如同跗骨之蛆，在麻木的冰層下瘋狂啃噬。空間的枯竭感更是如同靈魂被抽空，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撕裂感。

【污染度：21.3%】

【空間能量活性：0.7%】

血紅的數字在眩暈的視野里跳動，如同催命的鼓點。

“這邊！快！”王海嘶啞地吼著，粗壯的手臂死死箍住林越的腰，如同拖著一袋沉重的沙包。老趙在前面開路，手里攥著一根從廢墟里撿來的、沾著暗紅血跡的銹蝕鋼筋，眼神兇狠地掃視著前方彌漫的煙塵和哭喊奔逃的人影。

筒子樓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殘骸，樓梯間遍布猙獰的裂縫，大塊的墻皮和混凝土碎塊不斷剝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絕望的哭喊、痛苦的呻吟、建筑物不堪重負的呻吟，交織成一曲末日的悲鳴。剛才那聲來自底層的爆炸，顯然是為了封鎖出口！

“媽的！這幫畜生！”老趙一腳踹開擋在樓道中間一個傾倒的破柜子，怒罵著，“為了抓一個人，整棟樓的人都填進去？！”

林越的意識在劇痛和虛弱中浮沉，王海和老趙身上濃重的汗味、血腥味和塵土氣息成了他感知外界的唯一錨點。他掙扎著凝聚起一絲精神，看向空間。

那片黑土地死寂黯淡，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荒漠。但中心位置，那點嫩綠的芽尖，依舊頑強地挺立著！葉片上，一滴渾濁的雨水正緩緩滑落，滲入焦渴的黑土。那點微弱的綠意，如同黑暗宇宙中一顆孤寂的星辰，傳遞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堅韌。

活下去……它在說。

轟隆——！

又是一聲沉悶的巨響從下方傳來！整棟樓再次劇烈搖晃！天花板大片的水泥塊如同冰雹般砸落！

“小心！”老趙怒吼一聲，猛地將林越和王海推向一側墻壁！

一塊磨盤大小的混凝土塊擦著他們的后背狠狠砸在樓梯上！碎石飛濺！煙塵更濃！

“不行！下面被炸塌了！堵死了！”老趙抹了一把臉上的灰，聲音帶著一絲絕望。

“走天臺！跟我來！”王海當機立斷，架著林越猛地轉向旁邊一條堆滿雜物的狹窄通道！那是通往樓頂的檢修梯！

狹窄的通道僅容一人通過，陡峭的鐵梯銹跡斑斑。王海咬著牙，幾乎是將林越扛在肩上，手腳并用地向上攀爬。老趙緊隨其后，警惕地注視著下方。

沉重的腳步聲和金屬梯不堪重負的呻吟聲在狹窄的空間里回蕩。每一次攀爬都耗盡林越僅存的體力，左臂的傷口在劇烈摩擦下，冰寒與劇痛交織，幾乎讓他昏厥。污染度在緩慢而堅定地爬升。

【污染度：22.1%】

終于，頂樓的鐵門出現在眼前！王海用肩膀狠狠撞開銹死的門栓！

呼——！

凜冽的寒風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間灌入通道，吹散了濃重的煙塵！視野豁然開朗！

筒子樓的天臺空曠而破敗，遍布積水坑和廢棄的太陽能熱水器支架。寒風卷著塵土和紙屑呼嘯而過。而在他們身后，整棟筒子樓如同被點燃的火柴盒，濃煙滾滾，從被炸穿的底層洞口和無數破碎的窗戶中噴涌而出，夾雜著凄厲的哭喊和建筑物崩塌的恐怖聲響。

而在天臺邊緣，正對著他們撞開的鐵門方向——

一個穿著深灰色緊身作戰服的身影，如同等待獵物的禿鷲，無聲地矗立在那里！他臉上戴著全覆蓋式的戰術面罩，手中端著一柄造型更加修長、槍管閃爍著幽藍寒芒的狙擊型發射器！槍口，正穩穩地鎖定了被王海架著的林越！

冰冷的殺機，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刺穿了呼嘯的寒風！

“放下目標！否則，死！”一個經過變聲器處理、毫無感情的電子音響起。

王海和老趙的身體瞬間僵硬！他們擋在林越身前，如同兩堵絕望的肉盾。王海額角青筋暴起，死死盯著那黑洞洞的槍口，架著林越的手臂沒有絲毫松動。老趙攥緊了手中的鋼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眼神如同受傷的野獸。

林越被王海架著，大半邊身體暴露在槍口之下。他抬起頭，帽檐下露出的半張臉蒼白如紙，布滿冷汗，但那雙眼睛卻異常平靜，平靜得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倒映著對方冰冷的槍口和身后燃燒的末日圖景。

他沒有看那個狙擊手，也沒有看王海和老趙。他的目光，越過狙擊手的肩頭，投向天臺另一側——那個銹跡斑斑、布滿鳥糞的巨大廢棄水塔！

水塔！水！

一個極其微弱、近乎本能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火星，瞬間點亮了他枯竭的意識！

空間……靈雨灌溉……需要水！環境水！

他猛地集中起最后一絲殘存的精神力！意念如同垂死掙扎的游魚，不顧一切地沉入那片瀕臨崩潰的空間！目標——鎖定那畝死寂的黑土地！鎖定那點頑強挺立的嫩綠芽尖！鎖定——天臺水塔里那不知積存了多久、渾濁不堪的雨水！

給我——吸！！！

嗡——！！！！

空間發出了最后一聲、如同瀕死哀鳴般的劇烈震顫！那點嫩綠芽尖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翠綠色光芒！光芒如同投入油鍋的火星，瞬間點燃了空間最后一絲殘存的“渴望”！

轟——！！！

一股無形的、帶著微弱吸力的奇異波動，以林越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目標——水塔！

嘩啦啦——！！！

水塔頂部覆蓋的鐵皮銹蝕蓋板，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掀開！塔內積存的、散發著濃烈腥臭和鐵銹味的渾濁雨水，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牽引，化作一道渾濁的水龍卷，猛地沖破塔頂，凌空飛起！

渾濁的水流并未落下，而是在半空中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瘋狂撕扯、壓縮、提純！

滋滋滋——！

水流中蘊含的泥沙、鐵銹、微生物……所有雜質都在那奇異的力量下被瞬間剝離、粉碎、湮滅！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煉金熔爐！

僅僅一個呼吸！

那道渾濁腥臭的水龍卷，在空中被強行淬煉、壓縮成一股手臂粗細、散發著奇異草木清香的、晶瑩剔透的淡青色水流！

靈雨！被強行抽取環境水、燃燒空間最后生命力凝聚的靈雨！

水流如同被賦予了生命，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無比地——澆灌在了林越自己身上！從頭到腳，瞬間淋透！

“呃啊——！！！”

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仿佛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每一個毛孔！那淡青色的靈雨，蘊含著磅礴的生機，卻也帶著空間瀕臨崩潰時狂暴的、不加掩飾的能量！這股能量如同滾燙的巖漿，瘋狂涌入林越被寒毒侵蝕、近乎枯竭的身體！

冰與火！死寂與生機！在他的經絡血肉中瘋狂對沖、絞殺！

左臂傷口處的青紫色如同沸騰般翻滾起來！絲絲縷縷帶著惡意的冰藍寒毒被強行逼出體表，又被淡青色的靈雨沖刷、凈化、吞噬！

【污染度：21.3%→ 20.8%→ 20.1%……急速下降中！】

【空間能量活性：0.7%→ 0.3%→警告！空間核心瀕臨崩潰！！！】

“他……他在干什么？！”天臺邊緣的狙擊手被這詭異的一幕徹底驚住了！看著那道憑空出現的淡青色水流澆灌在林越身上，看著林越身體劇烈抽搐、皮膚下青紫色和淡綠色光芒瘋狂交替閃爍，一股源自生物本能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就是這剎那的失神！

“干他娘的！”王海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他看到了機會！看到了林越在用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拼命！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不再猶豫，用盡全身力氣，將架著的林越狠狠推向旁邊一個廢棄的太陽能熱水器支架后面！同時，他龐大的身軀如同蠻牛般，低著頭，朝著狙擊手猛沖過去！用身體作為最后的屏障！

“找死！”狙擊手瞬間回神，眼中兇光爆射！手指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咻——！

一道幽藍色的高能光束，撕裂空氣，帶著死亡的尖嘯，瞬間穿透了王海沖鋒的龐大身軀！從左肩胛骨射入，前胸穿出！

噗嗤！

一個碗口大小的焦黑孔洞瞬間出現在王海胸口！傷口邊緣覆蓋著迅速蔓延的冰霜！沒有鮮血噴濺，只有被瞬間汽化的組織和刺骨的寒氣！

“呃……”王海前沖的勢頭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前的窟窿，眼神中的兇狠瞬間凝固，被巨大的空洞和茫然取代。龐大的身軀如同被抽掉了脊梁，轟然向前撲倒！

“海哥！！！”老趙目眥欲裂，發出撕心裂肺的悲吼！他手中的鋼筋帶著滿腔的悲憤和殺意，如同標槍般狠狠擲向狙擊手！

狙擊手一擊得手，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側面一閃！鋼筋擦著他的戰術面罩飛過，帶起一串火星！

“螻蟻！”他冰冷地吐出兩個字，槍口瞬間調轉，鎖定了暴露在外的老趙！

就在這時！

“吼——！！！”

一聲如同受傷孤狼般的、充滿了極致痛苦和狂暴殺意的咆哮，猛地從太陽能支架后面炸響！

林越！他猛地站了起來！

渾身上下濕透，淡青色的水珠混合著汗水順著發梢、臉頰滾落。左臂傷口處，原本刺眼的青紫色已經褪去大半，只剩下中心一個深色的疤痕，雖然依舊麻木，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寒感已被強行壓制！【污染度：18.5%】！

他臉色慘白得如同死人，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絲鮮血，那是內臟被狂暴能量沖擊的創傷。但那雙眼睛，卻燃燒著駭人的血光！如同從地獄血池中爬出的復仇之魂！

空間的哀鳴在他腦海中回蕩，活性已經跌至【0.1%】，那片黑土地徹底黯淡無光，連那點嫩綠的芽尖都萎靡不振，仿佛隨時會熄滅。為了凈化寒毒，為了榨取這最后一絲反擊的力量，空間付出了毀滅性的代價！

但，足夠了！

他的右手，死死攥著那把從空間里移出的、冰冷沉重的雙管獵槍！槍口，如同死神的獨眼，穩穩地指向了剛剛躲過鋼筋、正欲向老趙開槍的狙擊手！

距離，不到十五米！

獵槍對高能狙擊發射器！原始的暴力對科技的殺戮！

“死——！！！”林越的咆哮壓過了呼嘯的風聲！

狙擊手瞳孔驟縮！他看到了林越眼中那純粹到極致的、玉石俱焚的殺意！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散發著硝煙氣息的粗獷槍口！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機瞬間將他淹沒！他來不及調轉槍口，身體本能地向側面撲倒！

晚了！

轟——！！！

震耳欲聾的槍聲如同驚雷，在空曠的天臺上炸響！火光噴涌！

林越扣下了扳機！不是一發！是兩發！他同時扳動了雙管獵槍的兩個扳機！

兩發沉重的12號鹿彈，裹挾著狂暴的沖擊力和無數顆細小的鋼珠，如同兩團致命的金屬風暴，瞬間覆蓋了狙擊手所有可能的閃避空間！

噗！噗！噗！噗！

無數血肉被撕裂的悶響混雜在一起！狙擊手撲倒的動作被硬生生打斷！他身上的高科技光學迷彩作戰服如同紙糊般被撕開！后背瞬間被打成了篩子！無數細密的血洞同時噴濺出暗紅的血霧和細碎的肉末！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身體如同破布娃娃般被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摜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抽搐了兩下，便徹底不動了。手中的高能發射器滾落一旁，槍口還殘留著未散盡的幽藍寒氣。

硝煙彌漫，刺鼻的火藥味混合著濃烈的血腥氣，在寒風中迅速擴散。

死寂。

只有筒子樓下依舊傳來的哭喊和崩塌聲，以及身后王海漸漸微弱的喘息。

林越保持著開槍的姿勢，身體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晃，眼前陣陣發黑，喉嚨里涌上一股濃烈的腥甜。強行抽取空間最后力量帶來的反噬和槍械的巨大后坐力，幾乎將他徹底摧毀。

“海哥！海哥你撐住！”老趙連滾帶爬地撲到王海身邊，看著戰友胸前那恐怖的焦黑孔洞和蔓延的冰霜，聲音帶著哭腔，手忙腳亂地想捂住傷口，卻無從下手。

林越強撐著，踉蹌著走到王海身邊，蹲下身。王海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胸口微弱的起伏帶著血沫。他看著林越，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么。

林越俯下身，耳朵貼近。

“……車……西……郊……路……口……”王海的聲音微弱如同蚊蚋，斷斷續續，用盡最后的力氣，“……鑰……匙……快……跑……”

話音未落，他眼中的最后一絲光芒徹底熄滅。粗壯的手臂無力地垂落。

“海哥——！！！”老趙發出悲痛欲絕的嘶吼。

林越緩緩直起身，看著王海失去生息的臉龐，又看向地上那具被打成篩子的狙擊手尸體。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潮，在他眼中凝結成永不融化的堅冰。周少鋒……徐薇薇……血債，必須血償！

他猛地轉身，踉蹌著走向天臺邊緣。目光投向王海最后指引的方向——西郊！第三生物研究所！

“走！”林越的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老趙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淚，最后看了一眼王海的遺體，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他撿起狙擊手掉落的那柄造型奇特的幽藍發射器，又從他尸體上迅速搜刮了幾個彈匣和一個戰術腰包，背在身上。然后快步跟上林越。

天臺邊緣，一條銹蝕的消防逃生梯垂向下方一條堆滿垃圾的后巷。這是唯一的生路。

林越率先攀上梯子，冰冷的鐵銹刺痛掌心。身體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左臂依舊麻木沉重。但他爬得異常堅定。

老趙緊隨其后，警惕地端著繳獲的發射器，槍口指向下方可能出現的危險。

兩人如同亡命的壁虎，在寒風中沿著冰冷的鐵梯向下攀爬。腳下，是燃燒的廢墟和哭喊的人間地獄。頭頂，是灰蒙蒙的、透著一絲不祥暗紅的蒼穹。

當他們雙腳終于踏上后巷冰冷骯臟的地面時，一聲尖銳的、由遠及近的警笛聲劃破了混亂的喧囂！

警車？還是……周少鋒的人？！

“這邊！”老趙低吼一聲，指向巷子深處一輛沾滿泥污、毫不起眼的破舊皮卡車——正是王海提前準備好的車！鑰匙就藏在左前輪下面！

兩人如同離弦之箭，撲向皮卡！

林越拉開車門坐進副駕，劇烈的動作牽扯著內傷，讓他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溢出血絲。老趙迅速發動汽車，引擎發出一聲嘶啞的咆哮，猛地躥了出去！

破舊的皮卡如同受傷的野獸，在堆滿垃圾的后巷里橫沖直撞，撞飛了幾個破爛的垃圾桶，卷起漫天污穢，一個甩尾沖上了相對開闊的輔路！

透過后視鏡，林越看到幾輛閃爍著紅藍警燈的黑色越野車已經風馳電掣般沖到了筒子樓燃燒的廢墟前！其中一輛，車窗降下，露出一張戴著墨鏡、線條冷硬、嘴角帶著一絲殘忍笑意的側臉——是周少鋒手下那個臉上有刀疤的金鏈子壯漢！

他們果然和某些力量勾結在一起了！

“坐穩了！”老趙雙眼赤紅，猛踩油門！破皮卡發出不堪重負的嘶吼，速度瞬間飆升，在車流稀疏的輔路上狂飆起來！

警笛聲在身后尖銳地追趕！幾輛越野車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死死咬住！

一場亡命的追逐，在通往西郊的殘陽大道上，驟然拉開序幕！

林越靠在冰冷的車窗上，劇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腑撕裂般的疼痛。他閉上眼睛，意識沉入那片徹底枯竭、瀕臨崩潰的空間。

黑土地一片死寂，如同焦土。但那點嫩綠的芽尖……它還在！

雖然葉片萎靡，顏色黯淡，但它依舊頑強地挺立著！在經歷了毀滅性的抽取、狂暴的能量沖擊后，它沒有死去！在它根部周圍的焦黑土地上，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濕潤水汽，正緩緩滲透。

那是靈雨最后的恩澤？還是……不屈生命在絕境中榨取的生機？

林越緩緩攤開自己的右手。掌心那道深邃如活物的血痕，顏色似乎變得更加暗沉，如同凝固的紫黑色淤血。而在血痕的邊緣，一點極其微小、如同塵埃般的……冰藍色結晶，悄然浮現。

那是……被空間強行凈化、壓縮后殘留的……寒毒精華？

他凝視著那點微小的冰藍結晶，又看向空間里那點倔強的綠意。

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野火般，在枯竭的荒野上點燃。

他將意念凝聚成最細微的觸須，小心翼翼地……引導著掌心那點冰藍結晶的能量，如同涓涓細流，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注入空間，注入那點嫩綠的芽尖下方……

滋啦……

仿佛冷水滴入滾油！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抗拒和痛苦感從芽尖傳來！那點冰藍的能量，充滿了死寂和惡意，與芽尖蘊含的勃勃生機格格不入！

芽尖劇烈地顫抖起來，葉片邊緣甚至泛起一絲枯黃！

林越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停止了能量注入！意念如同最溫柔的手掌，包裹住那顫抖的芽尖，傳遞著安撫和堅定的信念。

“吞噬它……轉化它……”他無聲地嘶吼，“你需要力量……活下去……變強……”

芽尖的顫抖漸漸平息。枯黃的邊緣沒有繼續蔓延。它似乎在……艱難地適應？在嘗試……消化？

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堅韌的、混合著冰冷與生機的奇異波動，從芽尖極其緩慢地散發出來……

【空間能量活性：0.2%】（極其微弱回升！）

【檢測到異種能量（冰）微量融入……空間核心適應性分析中……】

【警告：異種能量沖突風險極高！可能導致空間畸變或核心崩潰！】

冰冷的提示再次浮現，卻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不確定性！

林越猛地睜開眼！眼底深處，那點冰藍的寒芒一閃而逝，隨即被更加熾熱的、燃燒著瘋狂與希望的火焰所取代！

他看向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越來越荒涼的城郊景象。西郊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

第三生物研究所……真正的晶石……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血痕邊緣那點微小的冰藍結晶。

皮卡在公路上瘋狂咆哮，引擎的嘶吼混合著身后越來越近的警笛，奏響著通往地獄或是新生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