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斯特的肺像火燒一樣灼痛，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吸入彌漫的焦煙，隨即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煙塵讓他幾乎窒息，他跌跌撞撞地從冒險者公會的坍塌廢墟中爬出來，環顧四周，只見建筑殘骸里只剩灰燼與血跡。

怎么會發生得如此之快？就在一小時前，冒險者公會還像往常一樣人聲鼎沸，而現在已化為廢墟。遭殃的不止是公會，溫德里普城有一半已被燒成平地。可怕的烈焰在城中肆虐，煙柱與灰燼升向暗沉的天空，焦黑的尸體散落在瓦礫間，瘦小的黑影伴隨著扭曲的笑聲竄來竄去。

賈斯特咬緊牙關，掃視著這座城市。憤怒與悲痛在他心中翻涌，可他只是個[接待員]，無力改變這一切，他必須逃離這里，想辦法把消息帶給會長，他轉身一瘸一拐地穿過溫德里普的街道，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那個罪魁禍首就站在那里。將溫德里普付之一炬的元兇，地精領主格盧塔茲。

看到那具龐大綠色怪物時，賈斯特瞳孔驟縮。它渾身肌肉虬結，混雜著結實的脂肪，三米高的身軀弓著背，碎塊金屬盔甲勉強覆蓋著身體。它舉起巨斧，用珠狀的赤紅眼睛俯視著一個呻吟的身影。

“那是……？”接待員倒抽一口冷氣。

“鋼鐵之軀”加隆舉起一面巨大的塔盾，直面地精領主，他咬緊牙關，虛弱地抬頭喘息著。

“徒勞。”格盧塔茲說著揮下斧頭。

“[鋼鐵意志]！”加隆大吼，用盡全身力氣猛地舉起盾牌。

一道閃光炸裂，斧頭砸在盾牌上，火花迸濺。加隆踉蹌后退，卻奇跡般穩住了身形。他向前一步，用短劍刺出：“[穿刺爆破]！”

他的武器驟然閃光，刀刃彈出時迸射出錐形金光。這道攻擊吞沒了格盧塔茲，地精領主猛地一顫卻揮斧劈開了光束，它輕易將攻擊斬為兩半，斧刃劈進地面。沖擊產生的氣浪將加隆掀飛出去，盾牌脫手飛出，他重重摔在賈斯特面前。

他低呼一聲，慌忙躲到碎石堆后。加隆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被一群竄動的黑影從背后撲住是地精，每個都只有孩童大小，它們瘋狂大笑著撞向他。賈斯特眼睜睜看著“鋼鐵之軀”蜷縮成一團，被這些綠色小東西從四面八方圍攻。它們撕裂加隆的盔甲，不斷刺擊讓他鮮血直流，慘叫聲混著劇痛在空氣中炸開。

“夠了，我的孩子們。”格盧塔茲籠罩在加隆上方，地精們聞聲退開。加隆試圖起身，膝蓋卻一軟再次跪倒。地精們困惑地仰頭，用破碎的句子嘶喊：

“人類傷地精！”

“地精傷人類！”

“人類軟弱！”

它們的話語支離破碎，唯有格盧塔茲的語言清晰可辨，它將斧頭扛在肩上，低笑著俯身逼近冒險者：“你嘗到這滋味了嗎？你們這些以獵殺我的族人取樂的家伙，雙手沾滿我同族鮮血的人。”

格盧塔茲一把拎起加隆，用左手托住他的頭顱，露出殘忍的獰笑：“這滋味很甜，很鮮美這是復仇的滋味。”它舔了舔嘴唇，松開手任由加隆癱倒在地，隨即舉起巨斧，賈斯特嚇得連連后退，躲在陰影里發抖。

他該做點什么嗎？可他只是個[接待員]！就算想阻止地精領主也無能為力！他猛地停下腳步，瞥見腳邊有一把十字弩，指尖在空氣中僵住。

加隆抬起頭，直視格盧塔茲的眼睛，虛弱地張開嘴——

“去你媽的。”他啐道。

地精領主只是大笑：“若這就是你最后的遺言，那便永別了。”

格盧塔茲揮下巨斧，賈斯特猛地一顫死死閉上眼，只見地精領主將巨斧劈向這位B級冒險者，他等著聽那聲悶響，等著聽加隆的身體毫無生氣地砸在地上。

但只有斧頭毫無阻礙劈進泥土的聲音。賈斯特緩緩睜開眼，只見格盧塔茲皺著眉，把武器從地里拔了出來。

“哦吼，又有人類加入這場鬧劇了。”地精領主抬起頭。

賈斯特愣在原地，卻突然驚駭地向后跳開，一個身影重重落在他面前。

“這……是誰？怎么回事？”他盯著眼前的兜帽女人，看他把加隆甩在自己腳邊。

“你是[接待員]對吧？應該能施展[初級治療術]。”兜帽女人語氣平淡。

賈斯特在他和格盧塔茲之間來回掃視。地精領主哼了一聲看向他，他立刻縮起身子：“可……可是……”

“我來對付地精領主。趕緊救加隆，趁現在還來得及。”兜帽女人向前邁步，拔出長劍指向格盧塔茲。

賈斯特瞇起眼，終于認出了他。他瞳孔驟縮，失聲喊道：“你是幾小時前公會里的那個女人？”

她點頭：“是我。”

兜帽女人走向前時，地精領主格盧塔茲揚起眉毛，他抬手扯下了兜帽。

“你覺得能打敗我嗎，人類？”它大笑著問。

賈斯特震驚地看著她的兜帽飛落露出一頭金色長發、雪白的眼睛、蒼白的皮膚，她穿著輕便皮甲，上面閃耀著防御附魔的微光。

“我是「魔劍士」諾艾爾，”她舉起長劍，“B級冒險者，我會阻止你地精領主。”

“一個B級冒險者？”地精領主格盧塔茲幾乎要笑出聲，它越過金發少女，看向碎石堆里流血的男人：“你覺得憑你這個B級冒險者能打敗我？”

諾艾爾臉上毫無波瀾，面對這頭巨大的地精，他站得穩如磐石，反倒是另一個人類男子驚慌地喊了起來。

“不行！我們必須離開這里！”賈斯特掙扎著站起來，聲音發顫。“地精領主是A級威脅！就算一隊B級冒險者也不足以阻止它！”

“哦？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類里，還有一個明白自己處境的。”格盧塔茲獰笑著舉起斧頭。

但諾艾爾態度堅決：“如果現在不阻止它，它就會成為地精之王S級威脅，到時候它會摧毀整個阿斯特拉德王國。”她的眼睛微微閃爍，格盧塔茲皺眉盯著他雪白的雙眼，剎那間，一股恐懼與擔憂涌上心頭。

“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諾艾爾說完，上前一步站穩。

地精領主冷哼一聲，雙臂大張，紅色靈光包裹住身軀：“你錯了，我們的目標不止是阿斯特拉德王國，我們要把所有的迫害者都燒成灰燼人類、精靈、矮人、樹精、侏儒，所有判我們種族死刑的家伙，我們要向所有傷害過我們的人復仇！”

話音未落，格盧塔茲揮下巨斧，一道緋紅能量爆射而出，諾艾爾瞇起眼睛，猛地側身跳躍，靈巧躲開攻擊，趁它橫劈過來時，她急速前沖——

“[閃現]。”她低語。

只見少女伴隨著一道金光消失了，地精領主轉身皺眉掃視四周：“你只會躲閃嗎？”

這時，一個聲音從它背后響起：

“在這兒[斬擊]！”

格盧塔茲因背部遭受重擊而痛苦地退縮，踉蹌著向前傾倒，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涌出紫色血液，它猛地轉身，朝著諾艾爾的位置狠狠揮斧：

“[重錘打擊]！”

斧刃劈下的地面轟然炸裂，諾艾爾卻已不在原地，此刻她正站在斧柄頂端，笑容從容地保持平衡，格盧塔茲想舉起武器，卻發現斧頭被寒冰牢牢困住，這位魔劍士向前突刺，剎那間金芒暴射，如狂風驟雨般連番斬擊傾瀉而出：

“[無畏狂怒]。”

盡管面對地精領主的猛烈反擊，諾艾爾的動作依舊兼具敏捷與優雅，格盧塔茲咬緊鋒利的獠牙，硬生生承受著攻擊，她快得驚人，且不僅是速度，力量也同樣恐怖。不知為何，她能造成連“鋼鐵之軀”加隆都無法企及的傷害，她真的只是B級冒險者嗎？

格盧塔茲怒吼著松開斧頭，一拳砸向諾艾爾，她悶哼一聲被擊飛，技能隨之中斷，但在空中翻滾時，她舉起長劍如魔杖般指向地精領主。

“[火焰沖擊]。”

格盧塔茲瞳孔驟縮，只見一道錐形金焰噴射而出，強大的魔法吞沒了街道，它能聽到另一個人類的驚叫聲，賈斯特在火焰蔓延時跌跌撞撞地逃竄，即便咒語消散，金色火焰仍在啃噬著地精領主的皮膚，它單膝跪地，怒視著諾艾爾。

“殺了他，我的孩子們！”格盧塔茲指向少女下令。

諾艾爾的眼眸閃爍，抬頭看見數十只甚至上百只綠色小東西朝他沖來。但這些地精過于弱小，大部分只有20級左右，而她的等級早已超過40級，她輕易將它們斬倒。

地精領主目睹著族人接連倒下，同類被毫不留情地屠戮，仿佛他們只是微不足道的害蟲。

他眼中燃燒著怒火，掙扎著站起身。

“你……”

諾艾爾接連砍倒地精，賈斯特目瞪口呆：他真的只是B級冒險者嗎？這些怪物在她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她能傷到地精領主的程度，連“鋼鐵之軀”加隆都做不到，如今面對蜂擁的地精群，她更是如入無人之境。

“「魔劍士」諾艾爾？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調用檔案]。”

作為冒險者公會的[接待員]，他了解大部分B級及以上冒險者的信息，肯定在哪見過她的檔案，他眉頭緊鎖，腦海飛轉著梳理信息，終于猛地想起：

“對了——她是45級的[戰士]-[法師]混合職業。”賈斯特低頭看向腳邊血跡斑斑的加隆，“但‘鋼鐵之軀’加隆已經47級了，這是怎么回事？”

更驚人的是，諾艾爾竟能與地精領主格盧塔茲正面抗衡，地精只有達到50級才能進化為領主，也就是說她此刻正輕松迎戰至少高出自己5級的敵人——她究竟如何做到的？

諾艾爾在地精群中如入無人之境，瞬間劈倒十幾只地精，她向前猛沖，撲向受傷的格盧塔茲，劍身寒光閃爍，整具軀體被金光包裹。

“結束了！”她大喊著躍過無窮無盡的地精大軍。

格盧塔茲眼中兇光暴漲，周身再度涌起赤紅靈光，賈斯特猛地僵住他突然意識到什么。

“不！”他抬手嘶喊。

但諾艾爾充耳不聞，她如金色彗星般劃破天際，直撲地精領主，厲聲喝道：“[不屈重擊]！”

“地精領主最可怕的不是自身力量！”賈斯特急切地想警告她，“而是——”

格盧塔茲抬起頭，直視著那道金光，緩緩舉起手掌，諾艾爾揮劍斬下，金銀光芒轟然碰撞，一股強大的沖擊波將賈斯特掀翻在地，他勉強抓住加隆沉重的甲胄才沒被吹飛，周圍數百只小地精被氣浪掀得四散飛舞，附近的碎石堆也被震向兩側。

賈斯特抬頭望去，只見諾艾爾愣住了，金發少女的劍卡在格盧塔茲的掌心，怪物即便手掌流血仍在獰笑，這一擊竟然沒能刺穿地精領主的皮肉，格盧塔茲周身泛起刺目紅光。

“地精領主會隨著族人死亡而愈發強大，”賈斯特絕望地低語，“它甚至能在狂怒中獲得臨時等級。”

格盧塔茲冷笑：“[地精之怒]，永別了，人類。”它攥住諾艾爾，狠狠將她砸向地面。

——

為何要成為冒險者？諾艾爾時常問自己這個問題，尤其在如今這般看似絕境的時刻。作為B級冒險者，這些年她結識過形形色色的同行，從D級到S級不等，每次與他們相熟，她總會問同一個問題。

人們的答案千差萬別，有人追逐榮耀，有人只為養家糊口，可每次聽完，她總感到一絲失落，這并非因為他們的目標不夠崇高，也不是缺乏野心，而是因為她始終缺失某種東西。

她為何成為冒險者？諾艾爾自己也說不清，只知道有個答案曾讓她刻骨銘心那是童年時聽到的回答。

“你為何要當冒險者？”她曾問。

得到的答案簡單直接：“為了變得強大。”

諾艾爾閉上眼睛，回味著這段溫暖的記憶，身體卻在此刻被猛地拋飛。

“去死吧，人類！”

格盧塔茲將她狠狠擲向遠方，她如炮彈般撞進一棟磚房，像穿過紙片般接連撞碎數棟建筑，直到用冰墻抵住后背才勉強停下。

她渾身是血，強忍疼痛從碎裂的冰墻上撐起身，諾艾爾虛弱地舉起長劍，只見那具龐大的綠色身影踏過倒塌的房梁，正向她步步逼近。

“作為人類，你倒挺頑強。”地精領主格盧塔茲在少女面前停下，目光越過她，落在一群蜷縮的身影上，“換作其他人類，早該像他們一樣逃跑了。”

一戶人家在倒塌的房屋旁瑟縮，一對夫妻和兩個孩子，諾艾爾側目望去，只見他們滿臉恐懼，被格盧塔茲瞥了一眼便尖叫著逃竄。

“殺了他們，我的孩子們。”地精領主下令，一群嬉笑著的小地精立刻追了上去。

諾艾爾咬緊牙關：“我不會讓你得逞！”

他猛地前沖，用[閃現步]消失在原地，但這次格盧塔茲竟跟上了她的速度，猛地橫身攔截，一腳踹中她的側腰，她慘叫著撞進墻壁，激起漫天煙塵。

地精領主落在她身邊，搖頭道：“你什么也做不了，你會像我當年一樣，看著族人死去。”

諾艾爾躺在地上，渾身是傷，咳出一口鮮血，卻仍掙扎著起身，她越過地精領主，望向那家人，地精已將他們逼到角落，父親抄起石塊，護在妻兒身前。

“你們人類獵殺我們的族人無數歲月，把我們當害蟲對待，像除草一樣將整個部落從世界上抹去。夠了！看著吧，地精紀元開始了！”

格盧塔茲瘋狂大笑，地精們輕易繳下父親的石塊，舉著武器逼向他，他的女兒尖叫著沖上前，母親想阻攔，兒子也跟著跑了過去，地精們轉身，刀刃對準兩個孩子——

突然一支十字弩箭射穿了為首的地精，格盧塔茲一愣，地精們震驚地回頭，第二支弩箭又釘穿了另一只地精，同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

“這邊來，你們這些小怪物！”賈斯特大吼著，將另一支弩箭裝入十字弩。

那群地精尖叫著舉起匕首追向賈斯特，他咒罵著踉蹌后退，眼看怪物撲近時，十字弩從手中滑落，格盧塔茲搖頭大笑：

“愚蠢的掙扎。”地精領主低頭看向諾艾爾，“他們死后，就輪到你了。”

諾艾爾咬著下唇，看著地精們圍攻賈斯特和那家人，必須做點什么，她不能就此放棄，但她太……太弱了。

一股火焰在她心底燃起，諾艾爾抬起頭，用盡殘存的力量撐起身，雪白的眼眸閃過微光，他迎上地精領主的目光。

“哦？你還有力氣反抗。”格盧塔茲低笑，“很好。”

“你因族人被殺而復仇，卻不知我們反抗，是因為地精只會殺戮與摧毀我們的城鎮村莊，歷史上每次我們試圖與部落締結契約，你們總會背叛。破壞是你們的天性所以我們才把你們當怪物。”

地精領主的眼神沉了下去，它看著諾艾爾站起身，左手閃耀著金色光芒，沉默地聽她繼續說：

“若你真為族人著想，就不該摧毀溫德里普，你只會讓他們陷入更深的險境！你本可選擇和平，卻偏要毀滅所以我必須阻止你！”她上前一步，舉起左手，“[火焰沖擊]！”

金色火焰再次吞沒地精領主，魔法烈焰如柱沖天，照亮暗沉的天幕，甚至穿透云層，諾艾爾將所有力量注入這一擊，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強大本應將格盧塔茲徹底焚盡。

但一對赤紅眼眸在金焰中亮起，一只巨手伸出，如撕布般扯開火墻，格盧塔茲右臂一揮，[火焰沖擊]便如薄紗般消散。

“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真可悲。”它毫發無傷地從火焰中走出。

“什么……？”諾艾爾呆呆地看著地精領主硬生生承受住她的攻擊，“怎……怎么會……？”

她踉蹌后退，格盧塔茲步步逼近，臉上掛著殘忍的獰笑。

“去死吧。”它周身泛起刺目紅光，揮斧劈向她。

諾艾爾瑟縮著閉上眼。

她等待著必然的結局，準備迎接每一根骨頭被碾碎的劇痛，但什么也沒發生，少女睜開眼，發現自己竟安然躺在賈斯特和那家人身邊。

四人面面相覷，滿是困惑，諾艾爾起身環顧四周，地精領主站在幾十米外，和她一樣茫然。

“發生了什么？”她徹底懵了。

“你還好嗎？”一個聲音傳來，“你看起來傷得不輕，還撐得住嗎？”

諾艾爾猛地轉身，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黑發男子佩著未出鞘的劍，打扮得像個乞丐，唯有斗篷格外顯眼，那是件藍黑相間的斗篷，雖已撕裂破損，卻仍以某種方式維系著。“你是誰……？”諾艾爾盯著他。

“我是——”黑發男子剛開口。

“祁林？”賈斯特打斷他。“呵，我還以為會長安文來救我們了，結果就只有你，我們死定了死定了......”

地精領主猛地轉身，瞇起眼睛盯著這群人類。

祁林只是聳聳肩。

“要是你不想讓我救你，直說就是。”他語氣平淡。

“救我們？”賈斯特指向聚集在地精領主周圍的怪物群，“那可是A級威脅！你這種半吊子冒險者能做什么？”

“A級威脅？”祁林眨眨眼。“我都不知道那是......”

諾艾爾瞳孔驟縮，猛地側頭大喊：“小心！”

黑發男子剛歪過頭，地精領主突然出現在他身后的格盧塔茲周身燃燒著狂暴的赤紅靈光，速度比一分鐘前快了一倍，諾艾爾此刻甚至看不清它的動作。

“你們人類果然全是害蟲！到底從哪冒出來的？”格盧塔茲嘶吼著，雙手揮斧劈向祁林的后背，“[狂怒重錘擊]！”

諾艾爾瑟縮閉眼，大地劇烈震動，沖擊波震裂地面，他以為會看到祁林被砸成肉泥，睜眼卻驚見完全不同的景象

祁林微微低頭站在原地，斧刃停在他后腦，除了一臉不耐煩，竟毫發無傷。

格盧塔茲驚然后退，獰笑道：“有意思，看來是我低估了，沒想到人類能扛住我最強技能，你是A級冒險者？”它仰頭自語，“A級現在恐怕也不是我的對手，畢竟靠著[地精之怒]，我已經60級了，難道你是S級？”

祁林沒有回答，眼神陡然沉下，諾艾爾看見黑發男子舉起顫抖的拳頭。

“正好拿你來試試我的力量極限，來啊人類！讓我看看人類的能耐，也讓你見識地精的怒火！”地精領主如炮彈般沖鋒，赤紅靈光如火焰狂舞，周圍的地精簇擁歡呼，祁林抬頭咬緊牙關，猛然轉身一腳踹向格盧塔茲腹部：

“我他媽正說話呢！”

下一秒，地精領主炸成了碎片，格盧塔茲瞬間化為一灘紅色肉泥，尸骸飛濺成線，橫跨整個溫德里普城，甚至濺到荊棘谷邊緣，圍觀的地精們僵在原地，領袖被一擊轟殺了。

祁林眨眨眼，后退一步看著自己制造的血痕，撓了撓下巴：

“哎呀，本來沒想一腳踹死你的……不過話說回來，A級威脅好像真的很弱。”

他自顧自地說著，賈斯特驚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那一家四口更是目瞪口呆，附近的地精尖叫著四散奔逃。

諾艾爾只是呆立著，雙眼圓睜，她的大腦完全無法處理剛剛發生的一切，她張了張嘴，最終只擠出一句話：

“剛……剛才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