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茵？”

當鮮血將平靜的水面染上血紅色后，凌映雪直接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果然是對我產生了警惕心嗎？”

李沐塵心中暗嘆不妙。

但這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這么做，他頂多是被凌映雪直接趕走。

而不這么做，那凌映雪就會直接被這只水底妖獸所殺死，模擬直接失敗，李沐塵還需要通過自殺這種殘忍的手段來解決此次的模擬。

實際上……若是李沐塵不顧一切，自然是可以直接結束此次模擬。

可是他需要考慮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比如昆侖鏡所能夠模擬的“天命之子”的數量，再比如昆侖鏡模擬的下一個天命之子會不會比情感沉重的凌映雪還要麻煩……

因為這些問題現在還沒有答案，所以李沐塵做事必須考慮到這些問題。

“還好，時間對于我來說，是最不值錢的。”

李沐塵喃喃自語。

筑基壽五百，金丹壽三千。

而根據他突破筑基四層的時間來看，突破金丹對于他來說也不過是日積月累的問題罷了。

無非……是不能早日確定，李沐塵通過昆侖鏡，到底是經歷過去，還是改變過去。

他想要確認這個問題，也是擔心自己在無數年之前欺負過的天命之子，在無數年后，突然找上門來，報仇雪恨！

而李沐塵現在采取的柔和政策，反倒是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不過……”他回想起李清月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嘆息道：“如果可以，我果然還是想要見上清月祖師一面。”

理由也很簡單，因為養成這種事情真的很容易讓人上癮。

尤其是當你發現那高高在上的祖師，實際上是被你哄得團團轉的小家伙的時候。

就在李沐塵思緒紛飛之際，凌映雪也終于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兩只漂亮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旋即，她看著李沐塵驚呼道：“茵茵！你……你竟然是靈獸？！而且，你……你居然懂得該如何精細地操控靈力，用出這種厲害手段來幫助我捕魚？！”

“？？？”

李沐塵被這突如其來的“靈獸”二字弄得一頭霧水，小腦袋困惑地歪向一邊，清澈的狐眼中充滿了大大的問號。

靈獸？那是什么東西？

雖然他在前世看過的一些修仙小說里確實見過“靈獸”這兩個字，

但自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無論是在第一世的模擬經歷，還是在拜入天元宗后的那些時間里面，都從未接觸到任何關于“靈獸”的仙道知識。

看著李沐塵那副明顯懵懂不解，歪著小腦袋的可愛模樣，凌映雪似乎瞬間讀懂了他心中的困惑。

她立刻收斂思緒，主動開口解釋起來。

盡管對于她來說，這是相當無聊的知識，但此刻她仍舊是盡心盡力的為李沐塵講解著。

“所謂靈獸呀，就是指那些開啟了靈智，擁有修為，并且天性親近人類，愿意與人類和平共處甚至相伴的妖獸哦！”

好……好草率的設定！

李沐塵心中忍不住瘋狂吐槽了幾句。

這劃分標準也太主觀隨意了吧？親近人類就算靈獸？那立場豈不是隨時可以進行轉變？

“嗷嗷……”

原來如此……

很快，念及到凌映雪沉重感情的李沐塵很快就不再去胡思亂想，而是充滿感情的叫了兩聲。

同時，他開始思索更加重要的問題。

從凌映雪此時的表現來看，她似乎非常自然地就接受了有一只“妖獸”……或者說被歸類為“靈獸”的存在待在自己身邊這個事實。

言語間，非但沒有絲毫恐懼或排斥，反而充滿驚喜，而且對待李沐塵的態度變得愈發親近。

雖然李沐塵內心覺得，所謂“靈獸”和“妖獸”本質上都是一丘之貉，不過是人類基于自身立場和喜好的強行區分，并無實質上的不同。

但……既然凌映雪已經做出合理的解釋，并且對待他的態度也變得更加親近不少，那么這件事情就暫且揭過吧。

不管過程如何，至少最后的結果肯定是好的。

然而……李沐塵那兩聲充滿情感的叫聲，似乎是造成了什么不必要的誤會。

“啊啊啊……”凌映雪像是心里面突然涌出莫大感動，眼眶瞬間泛紅，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哽咽。

“是這樣嗎？茵茵你不用道歉的！我懂你的心意！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的這份心意白白浪費掉的……”

言罷，在李沐塵還沒有完全理解的情況下，凌映雪的身影便如同離弦之箭般消失不見。

“啊？！”

李沐塵只聽到耳邊傳來“撲通”一聲巨響，緊接著就看到水面被砸開一個大洞，水花向四周猛烈地濺射開來。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片起伏不定的水面，大腦一片空白。

如果他的狐貍眼沒有看錯的話……凌映雪是不是毫不猶豫地就跳進了這條深不見底的江河里？！

就為了撈起那具沉在水底，不知是什么玩意兒的妖獸尸體？！

至于嗎？！值得冒如此大的風險嗎？！

“還沒出來？！”

時間仿佛變得越來越長。

李沐塵緊盯著那片恢復死寂的水面。

幾息過去，水面依舊沒有絲毫波瀾，更不見凌映雪浮上來的身影。

他原本還算平靜的內心瞬間緊張起來，若是身為天命之子的凌映雪死去了，那么他也就沒有繼續活下去的任何意義了。

就在李沐塵準備不顧一切地跳入水中搜尋的剎那間！

嘩啦！

一顆濕漉漉的腦袋猛地探了出來，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是凌映雪！

只見她雙手緊緊環抱著那具碩大的妖獸尸體。

雖然，她的臉上沾滿了水珠，發絲凌亂地貼在臉頰，

但……那笑容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奪目。

她奮力將懷中的妖獸尸體高高舉起，水珠順著妖獸的尸體和她的手臂不斷向下滑落。

她的聲音充滿了純粹的喜悅和驕傲。

“茵茵！你看！你的心意，我一點，一點都沒有浪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