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沐塵頗為詫異地注視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這東西他之前明明粗略地檢查過，里面絲毫也沒有靈力存在的痕跡，此刻卻突然將他用來保護凌映雪的靈力吸得一干二凈。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是鬧鬼了？

抱著試探的心思，李沐塵再次調(diào)動體內(nèi)靈力，小心翼翼地嘗試將其附著在門外的凌映雪身上。

結果沒有絲毫改變。

那道靈力剛剛離開李沐塵的身體，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次被那未知的存在瞬間吸收，沒有掀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這到底是什么玩意兒？”李沐塵心中警鈴大作，雪白的狐尾因不安而輕輕左右晃動：“難不成凌映雪身上真藏著個類似于‘戒指老爺爺’的存在？”

這個念頭讓他心頭一緊。

在李沐塵看過的修仙小說里面，老爺爺往往是主角前期最大的依仗，堪稱行走的天花板！

不僅知識涉獵廣泛，在各種情況下都可以充當介紹物品情報的旁白，而且還用有著深不可測，無人能及的恐怖實力。

更麻煩的是，當主角遭遇致命危險時，老爺爺還能親自“代打”，當著所有人的面作弊開掛。

若是李沐塵想要在凌映雪的身上做些手腳，想要瞞過老爺爺，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假如因為某些事情，李沐塵不幸地需要和凌映雪正面對抗，那么他的處境就更加讓人絕望了。

他李沐塵，不過是個誕生尚且不滿一年，孤苦伶仃的小狐妖罷了。

不僅血脈中沒有任何傳承，功法全靠自身，甚至就連長輩護道之類的事情也根本不存在。

他僅僅是靠著可憐兮兮的兩個種族天賦，掙扎修煉到練氣九層的螻蟻修士而已。

“算了……”

李沐塵決定先不去理會這個奇奇怪怪的東西。

而是四只腳協(xié)調(diào)前進，快速朝著凌映雪奔去，同時發(fā)出急切的“嗷嗷”聲，表示自己也想要跟著去的愿望。

不管怎么樣，這本書都是凌映雪她爹留下來的。

里面若是真有戒指老爺爺，指定和凌映雪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站住，妖獸！”

然而，就在李沐塵心緒流轉之間，一道唯有他能夠聽見的聲音，異常突兀地自他識海深處浮現(xiàn)出來。

“嗯？”

李沐塵心中頓時升起疑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回頭凝神望去。

盡管，他知曉這聲音并非來自外界，但他堅信絕沒有人能夠強行進入到自己的識海里面。

如果有什么想說的，那就和他識海里面的占據(jù)者——昆侖鏡較量較量！

“不過，這語言……”

思索過后，李沐塵終于回想起來。

對方所使用的語言，赫然是萬古之前修仙界通用的古語，晦澀難懂。

不過萬幸，因為昆侖鏡存在于李沐塵的識海，他不僅可以將自己說的話以對方所能夠理解的修仙界古語傳達出去，

同樣也可以在識海中將對方所說的古語轉化成自己所數(shù)熟知的修仙界現(xiàn)代語。

“你是什么東西？”

李沐塵以出聲回應，話語間充滿好奇與警惕。

那聲音被李沐塵這直白的問題噎了一下，聲音停滯片刻。

隨即，它強行壓下心中怒意，反口嘲諷道：“你又是什么東西？！不過是區(qū)區(qū)青丘白狐一族不成器的小輩罷了，這個年歲，才修煉至練氣九層！”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李沐塵不為所動，再次追問，他是真真切切看不透眼前這詭異存在的路數(shù)。

雖然在第一世的模擬輪回中，他通過李家的渠道，積累了不少的仙道知識，但即便是他記憶中的李家老祖那等人物，也絕不敢口出狂言。

說自己認識天下所有仙道手段，最多只能找出來效果相近的術法神通而已。

識海深處，那聲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最終，它似乎意識到了李沐塵的意思，選擇了妥協(xié)。

伴隨著一道悠長嘆息，它開始解釋自己當下的狀況。

“我……如今的狀態(tài)，應當算是類似于器靈般的存在吧。只不過……”

它的聲音中帶著無盡悲涼與虛弱感：“承載我的，僅僅是本普通的凡俗書籍罷了。其材質(zhì)根本無法溫養(yǎng)真靈……故而，我的真靈早已消散殆盡，如今留存于此的，唯余一縷執(zhí)念。”

“一道……拼死也要保護女兒的執(zhí)念。”

器靈？！

李沐塵心頭豁然開朗。

怪不得！怪不得他之前無論如何探查也看不穿這書本的蹊蹺！

皆因他修為尚淺，沒有抵達元嬰之境，未能凝聚神識，感知不到這種特殊存在，自然察覺不到其中蘊含的這點殘念。

“所以，你吸走我的靈力是為什么？”此刻，李沐塵不僅弄清了對方的存在狀態(tài)，更知曉了其身份。

尤其確定了這僅存執(zhí)念的器靈對自己構不成絲毫威脅，言語間自然帶上幾分有恃無恐。

“我懼怕你對我女兒圖謀不軌。”那道聲音緩緩道出緣由。

最終，在李沐塵無形的注視下，它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氣力，再次開口補充道：“同時……也是為了汲取這點微末靈力，好讓我這即將徹底潰散的元嬰能在這世間……再多維持片刻時間……”

言罷，它似乎再無力氣或意愿與李沐塵交談。

一股無形的，攜帶著“執(zhí)念”的信息，通過玄奧的無上妙法，瞬間涌入到李沐塵的識海之中。

做完這最后的一切，那本靜靜躺著的書籍徹底歸于沉寂，再無半分奇異波動傳出。

顯然，那聲音的主人，那位為了守護女兒而僅存執(zhí)念的父親，此刻已真正徹底消亡。

他的靈魂，連同這最后一點依托于書本的執(zhí)念，已經(jīng)徹底消弭于天地之間，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不曾擁有。

唯有那涌入李沐塵識海的信息，清晰地響起：

“切記！千萬！不要讓我的女兒拜入玄靈山！”

這，便是凌映雪的父親，那已經(jīng)消失的靈魂，所能夠繼續(xù)留存在世界上面的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