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邪修之事,葬禮
- 道起五臟觀:我在九十年代當天師
- 荊山出玉
- 2097字
- 2025-08-22 22:52:22
齊云默然靜聽,心中波瀾起伏。
他緩緩點頭,沉聲道:“原來如此。前人披荊斬棘,后人方得路徑。”
稍頓,齊云又問道:“那如今所謂的邪修……”
鐘衛國神色一凜:“那又是另一番亂賬了。
正統法脈凋零,但民間廣袤,魚龍混雜。
昔年太平道、白蓮教、紅燈照、彌勒教等雖被歷史洪流淹沒,但其支脈旁系的些許傳承碎片,卻始終在暗處流傳。
加之百年亂世,正派法脈亦有諸多典籍術法流落民間,甚至當年入侵的西方修士、戰敗東瀛的陰陽師,乃至近年海外敵對勢力,或故意遺棄,或暗中傳播,留下了不少似是而非、兇險詭異的修煉法門。”
“這些零碎傳承,被心術不正之人所得,稍有能力,便極易為非作歹。小則欺壓鄉里,修煉邪術;大則聚攏黨羽,形成邪教組織,禍亂一方。
這些,便是我局重點打擊的邪修。
所幸其傳承大多殘缺不全,不成系統,難以涌現真正通天徹地的人物。
經多年持續清剿,其核心勢力大多已逃亡海外,但零星隱患,始終未絕。”
齊云了然,這才對現世的格局有了一個相對清晰的認知。
這是一個正道初顯、余孽未清、看似平靜卻暗流洶涌的時代。
鐘衛國最后道:“這些皆是絕密信息,也唯有你身為一觀之主,才有資格知曉。
日后若想深入了解,可隨時來總部調閱相關檔案詳查。”
正說話間,門外傳來一陣沉穩而清晰的腳步聲。
隨即,李放推門而入。
他今日換上了一身熨帖的黑色中山裝,領口嚴密,肩線平直,神情肅穆,行至鐘衛國與齊云面前,微微欠身。
“鐘隊,齊觀主,時間已到。宋隊特命我來恭請二位。”
鐘衛國與齊云相視一眼,同時起身,無言中整肅衣冠。
他們將手撫過衣襟,正了正領口,最終在左胸別上一朵素凈的白花。
他們所在的辦公室,正在一座烈士陵園的管理處內。
推門而出,午后的陽光傾瀉而下,毫無保留地沐浴著這片安魂之地。
蒼松挺拔,翠柏凝碧,一排排墓碑整齊寂靜,猶如一列列永眠的衛士,于時光中長守。
一條潔凈的主道旁,一處新掘的墓穴已然備妥。
新土堆在一旁,泛著濕潤的光澤,墓壙深邃而整齊,仿佛大地悄然張開的懷抱。
八名持槍禮兵分立兩側。
他們身著挺括軍裝,手套雪白,身軀挺拔如松,目光平視前方,面容如石刻般剛毅沉靜。
宋定乾與宋婉父女同樣一身玄黑,胸佩白花,默立于側。
公羊道長亦換上一襲更為莊重的法衣,手持拂塵,垂首靜立,如古畫中走出的守儀人。
這場葬禮,是齊云以五臟觀觀主的身份,第一次行使手中的權力,為秦衛民而安排。
此前,當齊云緩緩道出秦衛民的事跡,749局的成員無不肅然起敬,自發前來,欲送英雄最后一程。
不多時,一輛黑色靈車緩緩駛入陵園,車身光潔如鏡,反射著天光與松影。
它沿主道平穩行至墓穴前方,悄然停駐。
車門開啟,李駿與楊慧作為孝子,身披孝服,在工作人員幫助下,緩緩自車內移出一具靈柩。
柩身樸素,之上覆蓋著一面鮮艷的國旗,那紅色熾烈如血,猶如不熄的火焰,象征著國家致予的最高榮光。
八名禮兵同時邁步向前,步伐齊整劃一。
四人分立兩側,以最穩健的動作接過靈柩,穩穩扛于肩頭。
一聲低沉口令劃破寂靜。
禮兵肩承英靈,邁起齊步,步伐沉重而統一,聲聲叩擊在石板路上,也叩在每個人的心上。
臨近墓穴,口令再響,步伐倏然轉為正步。
踢腿生風,落步砸地,鏗鏘決絕,精確地將靈柩運至墓穴正上方。
隨后他們動作輕柔、緩如敬儀,將靈柩徐徐降入穴中。
那面國旗依舊覆蓋其上,于深褐土壤間如同怒放的紅花,熾烈而莊嚴。
全體肅立。
齊云此刻上前一步,聲音渾厚,穿透凝重的空氣。
“鳴槍——送秦老英雄!”
禮兵立即舉槍向天。
“砰!”
“砰!”
“砰!”
三陣槍聲次第轟鳴,撕裂長空,如雷如號,回蕩在陵園每一個角落。
那是國家與人民最崇高的敬意,是為一位以血守護一夜安寧的無名老者奏響的最后一曲壯歌。
槍聲漸息,余音猶在松柏間縈繞不絕。
陽光灑落,照亮墓穴中新翻的土壤,照亮那面依舊莊嚴的國旗,也照亮每一張肅穆的面容。
李駿和楊慧作為孝子,則手持鐵鍬一捧土一捧土的灑入墓穴之中。
而齊云等人也依次上前,敬獻花圈。
當齊云將自己的花圈敬上之后,凝視那方深邃的墓穴,心中澄凈。
塵歸塵,土歸土,英雄終歸厚土。
這片土地的寧靜,從來都是由血與火鑄就,由無聲的犧牲守護。
而他的路,才剛剛開始。
山城的陽光正好,照亮前路,也照亮來時之路。
葬禮結束后,山城的陽光依舊慷慨地灑滿烈士陵園,松柏肅立,仿佛連風都帶著敬意。
齊云隨著眾人默默離開。
他被安排在當地749局的招待所休息。
連續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奔波、廝殺、超度,即便他真炁充沛、氣血雄渾,此刻塵埃落定,一股深徹的疲憊還是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招待所位于一處安靜的機關大院深處,是一棟不起眼卻干凈整潔的小樓。
工作人員引他至三樓一間朝陽的房間。
推開房門,內里比之京城總部那冰冷簡樸的宿舍,好了太多。
地面鋪著淺色木地板,擦拭得光可鑒人;一張寬大的實木床,鋪著雪白蓬松的被褥,看著便覺柔軟舒適;靠窗是一張書桌,配著軟墊靠椅,桌上一盞仿古臺燈,旁側還有一套白瓷茶具;獨立的衛生間里,熱水器、嶄新的毛巾浴巾一應俱全。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樟木和陽光曬過的味道。
齊云反手鎖上門,褪下道袍,走進衛生間。
溫熱的水流沖涮而下,洗去一身疲憊與塵埃,也仿佛沖散了這兩日來的血腥與驚心動魄。
他用毛巾擦干身體,換上招待所準備的干凈棉質睡衣,幾乎是頭一沾到那柔軟枕頭,意識便沉入了無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