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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鏡像自我

墨月瑕在時空夾縫中下墜的過程仿佛被無限拉長。

失重感讓她的胃部翻騰,紫瞳中的星云紋路不受控制地旋轉。

無數記憶碎片如雪花般掠過——

她看到自己站在天機閣的廢墟上。

看到自己穿著從未見過的制服站在實驗室里。

甚至看到自己身著獸皮在篝火前起舞。

每一個畫面都真實得像是親身經歷,卻又陌生得令人心悸。

當她的靴底終于觸碰到地面時,一陣細微的電流感從腳底竄上脊椎。

眼前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青銅鏡廊,兩側的鏡面以違背幾何學的角度排列,形成無限延伸的視覺迷宮。

每一面鏡子都映照出不同時期的自己!

現代戰術服的她右眼纏著繃帶。

古代裝的她手持青銅卦盤。

未來版的她腦后連接著數據線。

甚至還有一個她從未見過的版本——

那個“墨月瑕”全身覆蓋著鱗片般的金屬裝甲,紫瞳中跳動著電子紋路。

“終于見面了,第四百號。”

聲音從鏡廊最深處傳來,帶著奇異的共鳴感。

墨月瑕轉身,看到一面比其他鏡子都大的青銅鏡前,站著一個穿著靛青色長袍的自己。

這個“墨月瑕”的紫瞳比她更深邃,像是濃縮了整個星系的星光,眼角畫著朱砂紋路組成的微型卦象。

她手中把玩著一枚血紅色的紫水晶吊墜,吊墜內部有液體般的物質在流動。

“你是...”

“我是第一個。”

古代裝的墨月瑕抬起手,指尖劃過鏡面,鏡中立刻浮現出天機閣燃燒的景象。

“天啟七年的紫瞳者,也是第一個發現九幽真相的人。”她的聲音突然變得苦澀。

“你以為你的穿越是意外?”

整個鏡廊突然扭曲變形,所有鏡子里的影像同時轉向現實中的墨月瑕。

她們嘴唇開合,數百個聲音匯成一句話!

“是我們共同的執念撕開了時空。”

聲波在鏡廊中回蕩,形成肉眼可見的波紋。

現代墨月瑕按住太陽穴,一陣尖銳的疼痛從右眼直刺大腦。

她的紫瞳自動調節到量子觀測模式,看到鏡面其實是由無數納米級的記憶晶體構成——

每一面鏡子都存儲著一個平行時空的“墨月瑕”的全部記憶數據,包括那些尚未發生的未來。

“這不可能...”

她搖頭,戰術服的纖維摩擦聲在寂靜的鏡廊中格外清晰。

“平行時空理論不允許意識回溯...“

“常規理論當然不允許。”

古代裝的自己冷笑一聲,突然伸手穿透鏡面。

她的手臂在穿越鏡面時分解成無數光點,又在現實側重組,牢牢抓住現代墨月瑕的手腕。

“但九幽禁術可以改寫物理法則。感受一下。”

接觸的瞬間,海量信息如洪水般涌入。

墨月瑕看到無數個自己在不同時空做出相同選擇!

天啟七年的自己為救師父啟動禁術,撕裂了時空屏障。

1923年的自己在上海灘用紫瞳打開古墓,釋放了被封印的量子記憶體。

2045年的自己將意識上傳至量子計算機,意外創造了第一個時空裂縫...每一個選擇都像一把刀,在時空連續體上劃出永不愈合的傷口。

“九幽利用了我們靈魂深處的渴望。”

古代裝的墨月瑕松開手,她的指尖殘留著細小的數據流。

“每一個絕望的瞬間,每一次拼命的掙扎,都在為他們打開新的通道。我們以為是在反抗命運,實則在完成他們精心設計的劇本。”

現代墨月瑕踉蹌后退,撞上另一面鏡子。

鏡中的未來版自己穿著白色研究服,正在解剖一具克隆體。

那個“她”頭也不抬地說。

“別天真了,我們只是活體鑰匙。從第一個墨月瑕誕生起,這個計劃就開始了。”

隨著話語,鏡中的手術刀劃過克隆體的紫瞳,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閃爍著代碼的光流。

鏡廊突然劇烈震動,幾面鏡子爆裂開來。

碎片懸浮在空中,組成一個全息投影!

一個嬰兒被植入紫瞳的完整過程。

畫面中,嬰兒的右腳踝上有一個與墨月瑕一模一樣的月牙形胎記。

當操作者轉過身來,墨月瑕的呼吸停滯了——

那是年輕時的祖母,穿著她從未見過的白色實驗服,胸前別著九幽的蛇形徽章。

“祖母...不...”

墨月瑕的紫瞳劇烈收縮,虹膜紋路幾乎要燃燒起來。

她突然明白為什么祖母總是警告她不要過度使用紫瞳——那不是保護,而是防止她過早發現真相。

“終于明白了?”

古代裝的自己露出諷刺的笑容,她身后的鏡面映照出無數個培養艙。

“墨家世代守護的秘密,就是如何培育完美的'鑰匙'。你以為的家族使命,不過是精心設計的培養程序。”

她打了個響指,所有鏡子同時切換畫面,顯示出不同時空的墨家老宅地下都藏著相同的實驗室。

一面接一面的鏡子自動碎裂,碎片如被磁鐵吸引般在空中旋轉,逐漸組成一個巨大的環形屏幕。

屏幕上顯示著所有時空的“墨月瑕”的生命軌跡——

每一條線都在某個特定年齡交匯,那個交點標注著相同的日期!

2023年9月24日。

在交點之后,所有線條都變成了刺目的紅色,指向同一個終點——一個巨大的紫色眼睛圖案。

“明天,所有時空的裂縫將達到臨界點。”

古代裝的墨月瑕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她指向鏡廊盡頭那面純黑的鏡子。

“但這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那是原始鏡,連接著第一個時空裂縫。只有同時破壞所有時空的原始鏡,才能切斷九幽的通道網絡。”

現代墨月瑕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正在變得透明。

她看向其他鏡子,里面的“自己”們也出現了同樣的癥狀——她們的身體正在量子化,分解成基本粒子流。

“時空融合已經開始了。”

未來版的自己冷靜地陳述,仿佛在討論別人的命運。

“我們的物質構成正在被同化。很快,所有'墨月瑕'都會變成純粹的能量體,成為九幽的永久通道。”

她推了推鼻梁上數據眼鏡。

“根據計算,這個過程將在14小時23分鐘后完成。”

古代裝的墨月瑕突然將血紅吊墜按在現代墨月瑕的掌心。

“這是用天機閣最后一位閣主的眼睛制成的。它能讓不同時空的我們短暫同步。”

她的身體開始發光,逐漸變得透明。

“去找傅逸駒,他比任何時代的'王爺'都更接近真相。在所有時空線中,只有他一直在試圖打破這個循環。”

鏡廊開始崩塌,鏡子一面接一面爆炸,釋放出被囚禁的記憶數據流。

在最后的強光中,現代墨月瑕看到所有時空的“自己”同時做出一個動作——將紫水晶吊墜按在胸口。

數百個聲音在她腦海中回響,形成震撼靈魂的和聲!

“記住,我們既是鑰匙,也是鎖。”

當強光散去,墨月瑕發現自己跪在S市中心廣場的廢墟上。

傅逸駒正瘋狂地搖晃她的肩膀,他的戰術手表顯示。

2023年9月23日,23:59。

表盤上的數字不斷在“2023”和“天啟七年”之間閃爍,仿佛兩個時代在爭奪對這個時刻的控制權。

“你消失了整整十個小時!”

傅逸駒的聲音充滿恐懼,他的瞳孔中倒映出墨月瑕正在量子化的身體。

“你的身體...它時隱時現...就像老式電視的雪花信號...”

墨月瑕低頭,看到自己的雙手正散發著淡淡的紫光,皮膚下隱約可見數據流般的紋路。

她握緊那枚突然出現的血紅吊墜,感受到數百個“自己”的存在——

她們的思想如同星辰般在她的意識宇宙中閃爍。

天空中,血月已經完全顯現,與正常的月亮形成詭異的雙月奇觀。

兩顆月亮的引力正在撕裂云層,形成漩渦狀的紫色極光。

“我知道怎么阻止這一切了。”

她站起身,紫瞳中流轉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在夜色中劃出清晰的軌跡。

“但我們需要同時出現在七個地方。七個時空節點必須同時破壞。“

傅逸駒剛要詢問,對講機突然傳來唐小七的尖叫。

“西區出現大量克隆體!她們在...天啊...她們在融化!”

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驚恐喊叫和液體流動的黏膩聲響。

墨月瑕望向西區方向,那里的夜空被紫色的極光完全籠罩。

不需要紫瞳也能看到,無數液態的銀色人形正從地面升起,像被無形的模具塑造般慢慢組成一個巨大的女性輪廓——

那個輪廓有著與她一模一樣的五官和身形,只是放大了數百倍。

當這個巨人睜開由無數小紫瞳組成的眼睛時,整個西區的電力系統同時癱瘓,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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