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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張果老

李逸一口氣奔出百里,直到感覺身后那恐怖的吸力和威壓徹底消失,才敢停下腳步,靠在一棵古樹下喘息。體內真元消耗劇烈,心有余悸。直面波剛,他才深刻體會到這種神話生物的可怖,絕非他現在能夠力敵。

“八大惡魔…波剛…《成龍歷險記》…”李逸喘息稍定,腦海中念頭飛轉。“動畫里說,它們是被八仙用對應的神明信物封印在地獄門后。波剛對應的封印信物是…鼓!而且是由八仙之一的張果老負責封印的!”

這個關鍵信息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張果老!傳說中倒騎毛驢,云游四海的八仙之一!而且,一個至關重要的傳說浮現在李逸腦海:唐玄宗曾召見張果老,欲招其入宮,但張果老拒絕了,并選擇在太行山一帶隱修!

“玄宗召見…太行山隱修…”李逸眼中精光大盛!如果此界融合了《成龍歷險記》的設定,那么這位拒絕玄宗、隱于太行的張果老,極有可能就是封印波剛的關鍵人物!他如今就在這太行山中!

找到張果老!這是目前唯一可能的生路,也是獲取關于此界更深層秘密、甚至獲得仙緣的絕佳機會!

希望之火重新燃起。但太行山脈何其廣袤,仙蹤縹緲,尋找一個刻意隱世的仙人,談何容易?

李逸沒有盲目亂闖。他返回野狐峪附近,但并未進村,而是在人跡罕至的深山中尋覓。他相信,像張果老這等人物,其居所必然在靈氣充沛、契合自然之道的靈秀之地,且必有陣法或障眼法遮掩。

他放開神念,不再刻意收斂,而是以一種溫和的、探尋自然韻律的方式,細細感知著山中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石。太極真元流轉,讓他與周遭環境的契合度極高。他留意著異常的靈氣節點,觀察著鳥獸的動向,仙家之地,鳥獸往往更具靈性且不懼人,甚至留心是否有倒騎毛驢的老者蹤跡。

一連三日,李逸風餐露宿,踏遍了數座靈氣盎然的峰巒幽谷,卻一無所獲。仙緣難覓,他心中不免有些焦躁。這日正午,他行至一處飛瀑深潭旁,潭水清冽,霧氣氤氳。他掬水洗了把臉,清涼之意讓他精神稍振。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耳朵微動。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富有節奏的“噠…噠…噠…”聲,從瀑布轟鳴聲的間隙傳來。那聲音…像是蹄子敲擊在石板上的聲音!

李逸心中一動,循聲繞過深潭,沿著一條被藤蔓遮掩、幾乎無法辨認的小徑向上攀登。攀上數十丈,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小小的、開滿不知名野花的坡地出現在眼前。坡地中央,一棵虬枝盤結的古松下,一塊光滑的青石上,正坐著一位老者。

老者須發皆白,面色紅潤如嬰兒,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道袍,顯得邋遢隨意。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邊站著一頭通體雪白、神駿異常的小毛驢。而老者并未正坐,而是背對著李逸的方向,倒騎在毛驢背上!一只腳還晃晃悠悠地懸著,手里拿著一個酒葫蘆,正對著飛瀑深潭,怡然自得地小酌。

那“噠…噠…噠…”聲,正是白驢悠閑地刨著蹄子發出的!

倒騎毛驢!張果老!

李逸心中狂喜,但面上卻不敢有絲毫怠慢。他整了整衣冠,屏息凝神,緩步上前,在距離老者三丈外停下,躬身行了一個莊重的道家稽首禮:

“晚輩李逸,道號玄宸,參見果老仙師!晚輩身負蕩魔之責,于太行山中遭遇大兇之物,惶惶無措,特來求教仙師,望仙師指點迷津!”

青石上的老者,仿佛沒聽見,依舊對著瀑布飲酒。倒是那頭白驢,扭過頭,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李逸。

李逸心知仙人脾性,不敢催促,保持著行禮姿勢,靜心等待。

良久,張果老才慢悠悠地放下酒葫蘆,并未回頭,只是用帶著幾分醉意卻又無比清晰的嗓音問道:

“哦?蕩魔真君?玄宗小子封的那個?你說的大兇之物…可是那貪吃無厭、肚皮能裝下山河的…大家伙?”

李逸精神一振:“正是!仙師明鑒!那魔物形如山巒,青黑皮膚,巨口獠牙,吞噬萬物,兇焰滔天!晚輩觀其形貌,似與古籍記載中上古兇魔‘饕餮’之相類,然威能更甚!敢問仙師,此魔究竟是何來歷?為何會重現于世?”

“嘿嘿,饕餮?倒也貼切。”張果老終于緩緩轉過身,倒騎在驢背上,正面對著李逸。他的眼睛不大,卻清澈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卻又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不過,它有個更響亮的名頭——山之惡魔,波剛。”

果然!李逸心中暗道。

“至于來歷嘛…”張果老灌了口酒,眼神望向遠山,帶著一絲追憶,“此物非生于此界,乃是域外混沌中誕生的‘原初之魔’,象征‘山’與‘饕餮’的法則具象。遠古之時,共有八頭,各掌一方魔則,禍亂諸天。后被吾等…嗯,一群愛管閑事的老家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尋得對應其魔則本源的‘神明信物’,才將它們一一封印于九幽之下的‘地獄門’后。”

張果老說得輕描淡寫,但李逸卻能感受到那話語背后蘊含的驚天動地的戰斗和深不可測的布局。“吾等老家伙”,顯然指的就是八仙!

“那它為何會出現在此?”李逸追問。

張果老嘆了口氣,醉意似乎消散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封印并非永恒。天地有劫,法則動蕩。尤其此界…嗯,有些特殊。近來老夫隱隱感覺太行地脈深處,那鎮壓地獄門的‘門之楔’有所松動,魔氣外泄。這波剛,定是感應到了封印的縫隙,以它吞噬萬物積蓄力量的本能,強行撕裂了一絲縫隙,將其一縷本源魔念投影至此!雖非本體降臨,但其投影亦擁有部分威能,且能通過不斷吞噬此界物質能量,迅速壯大!若放任不管,待其吞噬足夠的山河地脈,魔念凝實,甚至可能引來其本體跨界降臨!屆時,此界危矣!”

投影!并非本體!李逸心中稍安,但隨即又提了起來。僅僅是投影就有如此威勢,那本體該是何等恐怖?而且能通過吞噬成長!

“仙師!此魔兇悍,晚輩修為淺薄,難以力敵。聽聞仙師當年曾親手封印此魔,不知可有應對之法?晚輩愿效犬馬之勞!”李逸再次躬身,言辭懇切。

張果老捋著雪白的胡須,上下打量著李逸,目光尤其在李逸丹田處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嘿嘿一笑:

“你這小娃娃,修為路子有點怪,不過…根基倒還扎實。至于封印之法嘛…”他拍了拍腰間一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布口袋,“當年封印它,用的是‘驚魂鼓’,鼓聲一響,可震散其魔念聚合之力,使其魔軀不穩,再輔以八卦封魔陣,將其魔念重新打回地獄門縫隙。只是…”

“只是什么?”李逸急忙問道。

“只是那‘驚魂鼓’的鼓槌,當年封印時耗盡了靈性,成了一截凡木。而能重新激活鼓槌、承載封印之力的‘驚魂木’,極其罕見,只生于陰陽交匯、地氣激蕩的極險之地。老夫這些年云游,尚未尋得合適的替代品。”張果老攤了攤手,一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樣子。

驚魂鼓?鼓槌需要驚魂木?李逸心中一動,這設定與《成龍歷險記》中波剛被鼓聲克制的描述完全吻合!

“仙師!”李逸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結合動畫設定和自己的理解說道,“晚輩曾于古籍殘篇中偶見記載,言此山之惡魔,其魔則本源在于‘山岳之靜’,而‘鼓’乃‘動’之極,以動破靜,以聲波震蕩其魔念核心,使其魔軀不穩!此乃克制之理!至于那‘驚魂木’…晚輩斗膽揣測,是否需蘊含‘驚懼’‘震懾’之力的特殊靈木?這太行山中,可有此類險地?”

張果老聞言,眼中精光一閃,看向李逸的目光多了幾分真正的贊賞:“好小子!見識不凡!竟能點破‘以動破靜’的克制關鍵!不錯!驚魂木,正是需在生靈飽含極致驚懼隕滅之地,汲取其殘留的驚魂意念,歷經百年方能孕育出的奇木!這等地方,往往是大兇絕地,煞氣沖天。”

他手指指向太行山脈深處,一座被黑色云霧籠罩、形狀如同猙獰鬼爪的山峰:“看,那便是‘鬼哭澗’。古戰場遺址,傳說曾有十萬大軍葬身其中,怨氣千年不散,澗底煞氣凝如實質,滋生無數陰邪之物。若說這太行山何處最可能孕育出‘驚魂木’,非此澗莫屬!”

“老夫需在此地布設‘八卦封魔陣’的根基,引動地脈之力,暫時困住那波剛投影,阻止它繼續吞噬壯大。取木之事,刻不容緩,且兇險萬分,非心智堅韌、身懷破邪手段者不可為…”張果老看向李逸,意思不言而喻。

“晚輩愿往鬼哭澗,尋那驚魂木!”李逸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不僅是除魔衛道的責任,更是接近這位八仙之一、獲取機緣的契機!

“好!有膽識!”張果老哈哈一笑,從破布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張皺巴巴、邊緣泛著淡淡金光的黃色符箓,丟給李逸,“此乃‘金光辟邪符’,乃老夫早年所繪,可抵御陰邪煞氣侵蝕,護你心神。記住,驚魂木通體漆黑,觸之冰寒刺骨,隱隱有萬魂哀嚎之感,多生于澗底極陰煞穴之中。速去速回!波剛那廝,可不會給咱們太多時間!”

李逸鄭重接過符箓,入手便覺一股溫潤純陽之力流轉,心神為之一清。他不再多言,對著張果老深深一揖,轉身便朝著那鬼氣森森的鬼哭澗方向,化作一道青影疾馳而去!

白驢看著李逸遠去的背影,打了個響鼻。張果老倒騎在驢背上,灌了口酒,眼中醉意朦朧,卻低語道:“身懷異世之魂,修著奇怪的道,還認得波剛,知曉克制之理…嘿嘿,這趟渾水,越來越有意思了。小子,可別死在下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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