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光初現。
將軍府偏院內,云淺月正站在窗前凝望遠方。昨夜宴會上的一場風波尚未完全平息,她知道,這只是開始。
“小姐,攝政王府來人傳話,說王爺請您今日午后前往王府一敘?!绷岘囆⌒囊硪淼胤A報。
“哦?”云淺月微微挑眉,“理由呢?”
“說是……賞識您的才智,想問您些事?!?
玲瓏雖語氣輕描淡寫,但眼中卻透著擔憂。
云淺月輕輕一笑,心中卻已明白幾分。
蕭景辰,終于要出手了么?
他昨晚在宴會上沉默旁觀,看似冷眼,實則步步為營。如今主動邀她入府,顯然是對她起了興趣——或者,是起了疑心。
“去吧。”她淡淡道,“我倒要看看,這位攝政王,到底想試探什么。”
午后,陽光明媚,攝政王府氣勢恢宏,雕梁畫棟,處處彰顯權勢。
云淺月步入正廳時,便察覺到四周暗藏殺機。侍衛目光如刀,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壓迫感。
“云小姐果然守信?!币坏赖统燎謇涞穆曇魪膹d內傳來。
她抬眸望去,只見一位身著玄色錦袍的男子端坐主位,五官深邃,眼神幽深如海。他氣質冷峻,舉手投足間皆是不容忽視的威壓。
蕭景辰,終于正式見面了。
“見過王爺。”云淺月行禮,姿態從容。
“請坐。”蕭景辰示意下人奉茶,“昨日之事,多虧云小姐冷靜應對,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王爺謬贊,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
“可這‘該做’的事,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笔捑俺侥抗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能在短短時間內找出毒源,還能不動聲色地逼供綠珠,這份膽識與謀略,令人佩服。”
云淺月心中一凜。
他在試探她。
她低頭抿了一口茶,語氣平靜:“王爺過獎了。我只是不想被冤枉罷了?!?
“哦?”蕭景辰輕輕一笑,語調意味深長,“那你是如何判斷綠珠是受命于云婉如的?難道就沒有可能是別人嫁禍?”
云淺月心頭一跳。
這是個陷阱。
如果她回答得太過自信,反而會顯得早有準備;若回答得太謹慎,又顯得底氣不足。
她微微一笑,道:“回王爺,綠珠的手鐲殘留粉末,廚房賬冊缺失一道菜名,再加上她神色慌張、言語閃爍,種種跡象表明,她并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而能指使她的,只有一個人——云婉如。”
“僅憑這些,你就斷定是她?”蕭景辰追問。
“不。”云淺月緩緩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動機?!?
她抬起頭,直視蕭景辰的眼睛:“庶女出風頭,嫡女自然不安。云婉如素來驕縱,自視甚高,容不得任何人挑戰她的地位。更何況……”她頓了一下,語氣忽然低沉,“她母親柳氏,也未必愿意看到一個聰明伶俐的庶女崛起?!?
蕭景辰眼神一暗,似乎沒想到她竟敢直接提及柳氏。
“你倒是看得通透?!彼?,“但你不覺得,你說得太多了嗎?”
云淺月心中一緊,面上卻不顯。
她在心里默念:不能退縮,也不能冒進。必須讓他相信,我不是幕后黑手,只是個聰明的棋子。
“王爺說的是?!彼諗啃σ猓Z氣誠懇,“我只是將所見所思如實說出,并無半點揣測之意。”
蕭景辰靜靜看著她,良久,才緩緩點頭:“很好。你確實是個聰明人?!?
他忽然起身,緩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但聰明人,往往死得也快。”
云淺月抬頭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讓。
“王爺說得對。所以,我只愿做聰明人中的幸運兒。”
蕭景辰唇角微揚,眼底卻毫無溫度。
“希望你能一直這么聰明下去?!?
離開王府后,云淺月坐在馬車中,久久未語。
玲瓏擔心地問:“小姐,王爺是不是懷疑您了?”
“他當然懷疑?!痹茰\月輕聲道,“但我表現得越坦然,他就越難抓到把柄?!?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蕭景辰最后那句話:
“希望你能一直這么聰明下去?!?
這句話,像一把刀,輕輕抵在她的頸間。
她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這位攝政王的視線之中。從此以后,每一步都必須走得極其謹慎。
“玲瓏?!彼吐晢镜?。
“奴婢在?!?
“從今天起,我要你盯緊三個人?!?
“哪三人?”
“蕭景辰、蘇墨白……還有,云婉如。”
玲瓏一驚:“大小姐?”
“她不會善罷甘休。”云淺月冷冷道,“這次失敗,只會讓她更恨我。她背后站著的是柳氏,而柳氏的背后,或許還有更大的勢力。”
她頓了頓,語氣堅定:
“我不能再被動挨打了?!?
與此同時,將軍府深處,一間密室中,燭火搖曳。
柳氏端坐主位,面色陰沉。
“居然讓你被人抓住了證據!”她冷冷斥責跪在地上的云婉如,“你太讓我失望了?!?
“娘親,我……我真的不知道綠珠會那樣說!”云婉如哭訴,“我以為她會咬死不說的。”
“你以為?”柳氏冷笑,“你以為的東西太多了。你以為云淺月還是那個任你擺布的庶女?你以為老夫人還會一味護著我們母女?”
她站起身,聲音冷得像冰:“你要記住,這一局,是我們輸了。但不代表,我們就會輸到底?!?
“娘親的意思是……”
“我們要反擊?!绷夏抗怅廁v,“既然云淺月聰明,那就讓她聰明過頭。她不是想要名聲嗎?那就讓她嘗嘗,名聲帶來的代價。”
她看向角落里一名黑衣女子:“你去安排一下,讓云淺月‘無意中’撞破一個不該知道的秘密?!?
“是?!焙谝屡庸Ь磻?。
“這一次,我要讓她徹底翻不了身。”柳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攝政王再厲害,也保不住一個觸犯禁忌的人?!?
夜幕降臨,京城燈火闌珊。
云淺月站在窗前,望著遠處那座象征權力的王府,心中思緒萬千。
蕭景辰,你是在試探我,還是……也在保護我?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這場棋局,已經開始。
而她,絕不會再做那只被操控的棋子。
她要成為執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