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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抬入信王府

一走進北角小院,謝道清猛撲進寶珠懷里,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簌簌落下。

寶珠當她是在清平侯府受盡了委屈,輕撫她后背,恨聲道:

“小姐!這家人欺人太甚!趁老爺太太不在家把你綁來,居然還要隨隨便便把你嫁出去!這樣怎會是你的親生父母?我看那柳婉柔才更像是親生的!”

聽著寶珠的聲音,謝道清心中感慨更甚,她居然真的重生了!

把頭在寶珠肩上埋得更深,哽咽著一遍遍重復著對不起。

寶珠見她如此,嚇慌了神,手足無措道:

“小姐,你這是怎么了?要不……要不給大公子傳信吧,咱們想法子回西……”

話未說完,“砰”的一聲,小院那扇破舊木門被踹開。

為首的是柳夫人的奶娘——林媽媽,后面跟著一隊仆人,抬著箱子,浩浩蕩蕩涌進了院子。

林媽媽看見院中二人情形,眼底閃過一抹笑,刻薄話張嘴就來:

“野雞想變鳳凰也得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學了這些天規矩,全進了狗肚子里了?竟還是如此尊卑不分!”

她話音剛落,旁邊一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得了眼色,蒲扇大的巴掌朝謝道清后心扇去。

不待靠近,寶珠輕一抬腳,那人頓時便飛了出去,塵土飛揚,小院只剩下她倒抽氣的聲音。

林媽媽驚得眼珠子要瞪出來,抬手哆嗦著指向謝道清:

“你你你……你如何管教下人的,這不是在鄉下!粗鄙!野蠻!”

寶珠見謝道清并未阻攔,抓住林媽媽的手,狠狠給了她老臉一巴掌。

林媽媽整個人被打得原地轉了半圈,一口鮮血混著兩顆碎牙飆了出來,半邊臉瞬間紅腫高脹,撲跪在地,疼得篩糠般抖。

謝道清睨著院中的其余下人,冷聲道:

“你們可還有事?”

一丫鬟戰戰兢兢的遞上個蓋著紅布的托盤,縮著脖子,聲若蚊蚋:

“二小姐,這……這是冠服和嫁妝,夫人說抬到您院里來。”

謝道清漠然點頭,

“放好便走吧。”

一群人如蒙大赦,安置好后,躡手躡腳地拖著昏死過去的林媽媽出了院子。

謝道清到側屋檢查為她準備的嫁妝,每掀開一個箱子,寶珠都要驚呼一聲。

當開到第二十臺薄皮箱子時,謝道清終于忍無可忍瞪了寶珠一眼,寶珠訕訕一笑,耿直說道:

“小姐!我可從沒見過這樣的嫁妝……你看這素緞子,這銀鎏金的頭面,這青瓷瓶……”

說罷,又拎起契書,

“還有這10畝田,難不成這清平侯府揭不開鍋了?”

謝道清冷笑一聲,不知柳婉柔如何敗壞了信王,讓這柳氏夫婦連最后的體面都不顧了,這么收拾府里干凈多了吧。

嫁妝箱翻了個底朝天,她也沒有找到想找的手鐲。

那手鐲她從現代便帶著,拿著沒收的小說走過學校連廊時,被天而降的花盆砸中,再睜眼成了泔水桶里的棄嬰,那鐲子竟然就在她的襁褓里。

被尋回時,柳夫人一見到那個手鐲,面上掠過一絲極快的異樣,隨即親昵執起她的手,語氣是難得的溫軟:

“這是我的家傳之物,多年未見,有些許磨損了,我請工匠修繕后,正好添進你的嫁妝里。”

謝道清見到和自己很是相似的柳夫人,只一心想著母女情深,縱使稍有不情愿,念著生身母親不會害自己,輕易就把鐲子給了出去。

誰曾想再見到那鐲子,已在柳婉柔手上,寶珠也因被誣陷偷了這只鐲子砍斷雙手,活活被打死。

如今,那只鐲子依舊不在她的嫁妝里……

寶珠見她久久不語,湊近問道:

“小姐,你找那個鐲子呢嗎?”

她四下瞄了一圈,傾身湊到她耳邊,聲音壓得更低:

“小姐,那不是你從小就帶的東西嗎?可我昨夜聽見柳夫人和柳婉柔說,那像是什么要緊的信物。”

謝道清蹙眉,更是一頭霧水,那鐲子她從現代便帶著,柳夫人怎會認得,難不成真那鐲子真有蹊蹺?

念頭一閃而過,她此刻更掛心寶珠的安危,只搖了搖頭:

“無礙,總有拿回來的那天。”

眼下首要的,是讓寶珠活著。

寶珠卻沒應聲,只盯著一屋子寒酸貨,眉頭擰得死緊。

謝道清手指輕撫上做工精美的側妃冠服,前世操勞一生,把一切拱手讓給蕭宸,以為有個一品誥命就可以保住性命……

今生,她要把性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努力護住身邊人。

天還未亮,謝道清便被丫鬟婆子折騰了起來。

匆忙洗漱后,丫鬟像擺弄提線木偶般,將層層冠服套在了她身上。

未待喘口氣,又被按在了銅鏡前,一位老婦人手持兩根細細的線,交叉在她臉上滑動,為她開臉絞面。

皮肉被狠狠撕扯的銳痛,逼得謝道清疼的一陣呲牙咧嘴,一個婆子趕忙呵斥:

“二小姐,今天您的好日子,少說話少皺眉!福氣都攪沒了!”

她被噎的喉頭一哽,再要張嘴時,丫鬟已開始為她敷粉描眉。

柳夫人姍姍來遲,走到她身后,從丫鬟手中接過木梳。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

第二下剛過,她便擱下梳子,接過紅繩系了一縷發,語氣平淡:

“進了信王府便好生過日子,如此也算你的好歸宿,了了為娘一樁心事,日后多幫襯你姐姐一二。”

拍了拍謝道清的肩膀,隨即轉身離去,沒有一絲留戀。

銅鏡昏黃,鏡中人人梳著同心髻,頭戴絨花,面白唇紅。

鏡雖然模糊,卻照清了她面上的深色胎記,丫鬟用鉛粉蓋了多次依舊顯眼,原本俏麗的容顏因這胎記隱隱有幾分駭人。

老婦人剛為她蓋上蓋頭,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傳來。

嫡弟柳進推門入內,年紀雖輕小,力氣卻不弱,一把背起謝道清,快步踏出了門。

尚未踏出小院,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

“長姐心善,看你受苦,把這般好的親事讓與你,你可要知足,日后好好幫著長姐。若是長姐受了委屈,我拿你試問!”

謝道清想起前世這人的嘴臉,冷笑一聲:

“真認定了這樁親事好你怎么不去嫁?怕你長姐受委屈,你娶了她不得了?”

柳進腳步猛地一頓,隔著蓋頭謝道清都看見了這人紅透的脖頸。

“賤婢!滿嘴污言穢語!”

他像是被毒蜂蜇了,破口大罵一聲,腳下生風,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出了院子。

踏出那方冷寂小院的瞬間,喧天的喜意猛地撞入謝道清的感知。

整個清平侯府處處熱鬧喜慶,連腳下都鋪滿了喜慶的紅綢和花瓣。

路過的小廝丫鬟話語里皆帶著幾分喜氣:

“老爺和大小姐還在祠堂拜祖呢!待會兒出來準有厚賞!”

“快著點!等會兒去正院看夫人給大小姐加笄,那才體面!”

謝道清心里五味雜陳,若說為側妃按禮便該不傳制、不發冊、不親迎。可她嫁與簫宸時,同樣也是在那冷清的偏僻小院抬出,甚至連個像樣的全福人都沒有!

而柳婉柔,不論嫁給誰,都必然是一場體面的大婚。

僅存的那點對血脈溫情的妄想,在此刻被徹底碾碎。

這清平侯府,分明是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倀鬼!

柳進風風火火地將謝道清丟進了王府來接親的喜轎中,頭也不回地鉆回了府內。

“福生無量。”

忽然,那個熟悉的空靈女聲再次傳來,

謝道清下意識猛得掀起窗帳。隔著晃動的紅紗蓋頭望去,一片朦朧中,清平侯府門前毫無異樣,張燈結彩、鼓樂齊鳴,好一派二女同嫁的熱鬧喜慶。

“啪——!”

一記濕冷的竹板裹著風,狠狠抽在她扒著窗沿的手背上。

火辣辣的疼痛讓她迅速收回手,并不算白皙的皮膚上立刻出現了一道猙獰的紫紅檁子。

一婆子壓低聲音訓斥道:

“二小姐,您可規矩些!搶了大小姐的婚事,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熟悉的嗓音!竟是前世柳夫人安排的崔婆子!

那豈不是……寶珠……

她慌了神,想起一早就沒看到寶珠,急忙喚人,可轎外傳來的只有崔婆子的冷笑。

她起身要沖出轎子,喜轎卻開始劇烈顛簸起來。

她腳下一歪,額角狠狠撞在窗框上,刺痛讓她清醒幾分。

她昨夜已反復叮囑過寶珠……小心柳婉柔,盡量離那毒蛇遠些,如此寶珠定會等到她救她出來吧……

一路顛簸,轎子停在了了信王府外。

“夫人,吉時到了。”

一個陌生的嬤嬤引著她進了王府側門,語氣低沉恭敬:

“咯吱——”

王府厚重陳舊的大門關閉,徹底隔絕了街道熱鬧的喧囂。

秋日的冷風攜卷落葉吹來,激得謝道清汗毛豎立。

這偌大的王府——

竟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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