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行長老心中一驚,這哪里是讓人投鼠忌器,這簡直是在殺人誅心。
不過仔細一想倒是合理,陶玉龍煉氣十一層修為,他弟弟陶玉虎煉氣九層修為,兩人帶著一條瀕死的狗就敢這么平靜地與他冷族對話。
這壓根不像是一個受制于人的表現。
大長老冷世宇冷哼一笑,面色戲謔地看著眾人,再度拋出一個深水炸彈。
“你們以為陶玉龍那小子真的服用了毒丹?”
眾人被大長老的話弄得一頭霧水,陶玉龍服下兩枚毒丹不是有目共睹之事么?
當時他們可都是在留影石中見到過那畫面的,并且二長老冷世橫可是親自在現場看著陶玉龍服下毒丹的。
那毒丹入口即化,不存在沒有服用的道理。
大長老輕輕將幾粒解藥擺放在眾人面前,冷笑地看著冷世橫:
“這是前三個月的真正解藥。”
冷世橫瞬間反應過來,冷汗直流。
“但是過去五年時間中他每半年的毒發征兆都十分明顯,這做不了假。”他硬著頭皮解釋。
“二長老莫急,大長老并非說你之過,實在是那小子城府太深了。”四長老在一旁陰陽怪氣地提了一句。
其余長老也都陷入茫然,紛紛問道:
“難道是過去五年服用的解藥已經將毒丹解了?”
大長老搖搖頭,親自取出一枚毒丹仰頭吞下。
“大長老,你這是作甚?”一行人見大長老毫不猶豫地吞下毒丹,驟然一驚。
就連冷世幽此刻的目光中都充滿了驚詫,難道大長老發現了什么訣竅?
在冷族一行人的注視下,大長老冷世宇指尖凝聚靈力,一指點在腹部,旋即一枚毒丹吐了出來。
見此一幕,殿中眾人恍然大悟。
“陶玉龍那小子壓根沒有中毒!五年來他一直在利用我冷族為他提供煉丹藥材!”負責家族藥材供應的幾位長老目眥欲裂地怒吼。
當初為了拉攏這小子讓他好生為冷族煉丹,族長可是一揮手送出去五十株靈藥。
現在全都打了水漂。
冷世幽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只覺得火辣辣的疼。
他目光驀然變冷,咳嗽一聲將話題移開:
“咳咳,那個大長老,這究竟有何門道?”
一想到被陶玉龍耍了五年多,他心里就來火。
虧他現在還想著拉攏陶玉龍,甚至不惜讓那個對陶玉龍心生仰慕的女兒扮成舞女來誘惑陶玉龍。
堂堂一族之長,活了六十八載,竟然讓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子給戲弄了。
冷世宇看了一眼處于暴走邊緣的族長,將一本殘缺不堪的書籍懸在大殿中央,連忙出言解釋:
“這是老夫幾個月前得到的殘缺古籍,上面恰巧有關于融血化魂丹以及噬心丹的介紹,這兩種毒丹,一旦吃下,需要每月按時服用解藥,否則必定暴斃。”
此話一出,其余人皆驚。
“這么說,那個老家伙在騙我們,或者說他給的毒丹可能是假的?”冷世重眼中閃過一抹戾氣,他早就看那王丹師不爽很久了。
但礙于那老家伙在天秦上朝尊貴異常的地位,以及那強大的修為,他只能忍氣吞聲。
冷世宇早有準備,一拍手讓人送來一位提前一個月抓來的凡人。
那凡人被他喂下毒丹已有一月時日,算算日子,若丹藥為真品的話,今日便會發作。
等候約莫半個時辰,大長老突然開口提醒:
“諸位,究竟是誰欺騙我冷族,很快就會見分曉了。”
話落不久,眾人都盯著那凡人的變化。
“滋滋——”一陣血肉融化的聲音在殿中響起,那凡人四肢的血肉逐漸融化,不到半柱香就如若一個人彘。
一炷香過后,那凡人方才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灘血水。
“至于那小子為何在老二親眼見證下吃了還沒事,都怪我等對煉丹師這個職業的門道一知半解。他們對丹藥的掌控,遠遠超出我們的認知,只要他們想,可以有十數種辦法‘假吃’毒丹。”
真相大白,冷族一行長老都怒氣沖沖,嚷嚷著要殺了陶玉龍。
那小子的性格,定然沒少吞吃他們冷族提供的藥材。
“殺?那小子已經是煉氣十二層了,你們誰去殺?”冷世幽這才緩緩開口。
要不是他得了傳承,還真看不出陶玉龍的真實修為。
故意以煉氣十一層修為示人,那小子目的恐怕不簡單。
“以過往對那小子的了解,煉氣十二層中怕是難有人是他的對手。”大長老冷世宇慢條斯理地說道。
其余人得知大長老已經暗中請了暗影殿分殿主親自前來時,不由得對這個老謀深算的老狐貍再次刮目相看。
“何時刺殺?”有長老問道。
“不急,等族長沖擊筑基之后,屆時無論族長是否筑基,都有兩名偽筑基修士,就算陶玉龍有天縱之能,也逃不出手掌心。”冷世宇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淡定地吐出一句回應。
冷族族長沖擊筑基事關重大,作為大長老,冷世宇精心布置了諸多手段。
其一就是解決陶玉龍這個因那位丹師的原因結下的仇敵。
他不僅以一處傳承遺跡的代價請來天秦上朝第一殺手,更是不惜一切代價,從天秦上朝與大元國網羅諸多煉氣十一層修士,埋伏在祭陽城冷族祖地方圓。
其二就是布置家族退路。
說實話,對于解決掉陶玉龍這個心頭大患他不抱特別大的希望,并且對于族長沖擊筑基的成功幾率他也十分憂心。
在秦國靈脈復蘇之前,天秦上朝這么多煉氣十二層修士,甚至是已經沖擊過筑基的修士,均未有人成功筑基。
而今冷世幽雖然有傳承傍身,但成功晉升筑基的可能性依舊很小。
他甚至產生過猜測,整個秦國就像是一個甕,里面的土著以及被各大勢力扔進來的凡人就像是一只只龜縮在其中的鱉。
修仙一途,筑基雖然困難,但是那是本質而言。
在秦國,似乎是有一股外力時刻監視著所有修士,一旦誰筑基,要么失敗,要么死。
他翻閱了此前所有能尋到的古籍,關于奪到二級修真令牌的家族,貌似沒有一個好下場。
有的是被其余本土勢力滅亡,有的則是離奇滅亡。
一個家族,最注重香火延續。
冷世宇在這方面可是費盡了心思,前前后后冷族各大主脈、旁系檢測出來有靈根資質的苗子,都被他暗中送出去很多。
在那些人中,就有一位三靈根的天才。
一旦冷族失敗,那些火種將會在另一個地方建立一個新的冷族。
殿中人都走盡,只留下大長老與冷世幽。
兩人相對而望,久久不言。
冷世幽忽然發笑,口中輕聲說道:
“族兄,原諒我,我有必須沖擊筑基的理由。要不你還是帶著家族其他長老轉移吧!”
冷世幽能當上一族之長,并非白癡,他知道自己已經成為眾矢之的。
但是他只有幾個月的壽元,那法力灌頂之地奪走了他一百多年壽元,若不筑基,屆時他一死,冷族必將受創。
當然這也有他一部分的私心,煉氣期壽元不過一百八十載,筑基期整整三百六十年,他想活下去。
冷世宇明白他的心思,平淡回應:
“火種我已送出去,無須憂心,安心沖擊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