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氏枯瘦的手指死死掐著炕沿，指節發白：“管她是人是鬼，老娘有的是法子治她！“她猛地轉向兒子，“去，把王神婆請來！“

燕大虎縮了縮脖子：“娘，王神婆要五兩銀子才肯出手...“

“啪！“老太太一巴掌扇在他后腦勺上，“賭錢時怎么不見你心疼銀子？快去！“

與此同時，燕照雪正被村民們簇擁著往家走。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三個孩子像小尾巴似的緊跟在身后。

“娘，村長爺爺說你是大英雄！“裴寧仰著小臉，眼睛里閃著崇拜的光。

燕照雪揉了揉她枯黃的頭發：“娘只是做了該做的事。“她目光掃過三個孩子單薄的衣衫，心里盤算著明天去縣城賣熊膽時，該給他們添置些什么。

剛到家門口，就見張嬸急匆匆跑來：“燕丫頭，不好了！燕王氏帶著王神婆往這邊來了！“

村民們聞言頓時騷動起來。王神婆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半仙“，據說能通陰陽、驅邪祟，平日里村民們都對她敬畏有加。

“來得正好。“燕照雪冷笑一聲，轉頭對孩子們柔聲道，“你們先進屋，把門閂好。“

裴野攥緊拳頭：“娘，我們幫你！“

“聽話。“燕照雪捏了捏他的肩膀，“相信娘。“

三個孩子剛進屋，遠處就傳來一陣刺耳的銅鈴聲。只見燕王氏領著個穿紅戴綠的老婦人氣勢洶洶地走來，身后還跟著幾個看熱鬧的村民。

王神婆一手搖著銅鈴，一手揮舞著桃木劍，嘴里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鬼怪快現形！“

燕照雪抱臂而立，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就是她！“燕王氏尖著嗓子指向燕照雪，“這賤人被惡鬼附身了！昨夜還扮鬼嚇唬老娘！“

王神婆瞇著三角眼打量燕照雪，突然從懷里掏出一把香灰撒過來：“妖孽，還不速速現形！“

香灰在空中散開，燕照雪身形一閃，輕松避開。她嗤笑一聲：“就這點本事？“

王神婆臉色一變，猛地將桃木劍指向燕照雪眉心：“大膽妖孽！看我——啊！“

她話未說完，手腕突然被燕照雪擒住，一個利落的過肩摔，“砰“地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圍觀的村民倒吸一口涼氣。王神婆躺在地上直哼哼，桃木劍斷成兩截，銅鈴滾出老遠。

燕照雪一腳踩住她的袍角，俯身低聲道：“裝神弄鬼騙了多少人？嗯？“

王神婆對上她冰冷的眼神，渾身一顫，竟嚇得尿了褲子。

燕王氏見勢不妙，轉身就要跑，卻被燕照雪一把揪住后領。

“娘這是要去哪？“燕照雪在她耳邊輕聲道，聲音卻冷得像冰，“不是要驅邪嗎？“

她突然提高音量，對著圍觀的村民道：“諸位鄉親做個見證！這老妖婆為了賣女兒，逼死原配女兒，現在又找來騙子污蔑我！今日我燕照雪在此立誓——“

她從懷里掏出那張斷親書，“從此與燕家恩斷義絕！若他們再敢來騷擾，就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她單手提起燕王氏，像扔破布一樣丟了出去。老太太摔在泥地里，半天爬不起來。

村民們鴉雀無聲，都被這雷霆手段震住了。不知是誰先鼓的掌，很快，熱烈的掌聲響徹整個村口。

“好！燕娘子威武！“

“早就該收拾這老虔婆了！“

燕照雪環視眾人，抱拳一禮：“今日多謝各位見證。天色已晚，都請回吧。“

等村民散去，她才轉身回家。剛推開院門，三個小炮彈就沖了過來，緊緊抱住她。

“娘！我們聽見了！“裴寧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的。

裴野激動得語無倫次：“娘太厲害了！那個過肩摔...“

就連一向沉穩的裴臨也忍不住露出笑容：“娘，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燕照雪心頭一暖，將三個孩子摟在懷里。月光下，四人的影子緊緊相依，再不分彼此。

夜深人靜，燕照雪輕輕推開孩子們的房門。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三個熟睡的小臉上。裴野的被子踢開了半邊，她輕手輕腳地替他掖好被角；裴臨即使在睡夢中也不忘護著妹妹，一只手臂橫在裴寧身前；而裴寧的小手里還緊緊攥著白天她給編的草螞蚱。

燕照雪的指尖輕輕拂過孩子們的臉龐，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柔軟。前世在特種部隊，她習慣了獨來獨往，如今卻有了三個需要她守護的小生命。

“唔...娘...“裴寧在夢中囈語，小臉往她手心蹭了蹭。

燕照雪嘴角不自覺揚起。她悄聲退出房間，回到自己的屋子，從空間取出一本牛皮筆記本。借著油燈微弱的光，她開始記錄近期要做的事：

修補屋頂（雨季將至）

給孩子們添置冬衣

開墾后院種菜

教孩子們防身術

調查縣城藥材行情...

寫到一半，她突然停下筆，耳朵微動——院墻外有細微的腳步聲。

燕照雪眼神一凜，吹滅油燈，悄無聲息地來到窗邊。透過縫隙，她看見一個黑影正鬼鬼祟祟地翻越籬笆。

是燕大虎！

他手里還拎著一個散發著刺鼻氣味的陶罐。燕照雪瞇起眼睛——那里面裝的恐怕是火油。

好大的膽子！

燕照雪身形如鬼魅般閃出房門，在燕大虎剛落地的一瞬間，一記手刀精準劈在他后頸上。

“呃！“燕大虎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陶罐眼看就要摔碎，燕照雪腳尖一勾，穩穩接住。她拎起昏迷的燕大虎，幾個起落來到村外的小河邊。

“嘩啦——“一桶冰冷的河水澆在燕大虎頭上。

“啊！救...救命！“燕大虎驚醒過來，待看清眼前的人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姐...姐姐饒命！“

燕照雪蹲下身，月光下她的眼神冷得駭人：“看來白天的教訓還不夠。“

“不...不是我自愿的！是娘逼我的！“燕大虎涕淚橫流，“她說...說要是燒不死你，賭坊的人就會砍死我...“

燕照雪冷笑一聲，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顆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