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灑在操場上,空氣中還帶著夜露的濕潤。士兵們已經列隊完畢,整齊劃一地等待著新一天的任務。張猛坐在操場邊緣,目光落在遠處的訓練場,神情復雜。
他沒有再沖動,也沒有再反駁教官的話,但內心那股不甘仍未散去。他知道,紀律和戰術是戰爭勝利的關鍵,可他也清楚,在某些關鍵時刻,一個戰士的直覺往往比紙上談兵更重要。
就在這時,陳啟銘快步走來,臉上帶著一絲凝重。他的步伐穩健而急促,顯然有要事在身。
“怎么了?”張猛站起身,察覺到對方神色不對。
“昨天夜里,三營執行偵察任務時遭遇伏擊。”陳啟銘壓低聲音,“損失不小,敵人似乎早就埋伏在那里,等他們入套。”
張猛皺起眉頭:“伏擊?具體什么情況?”
“目前還不清楚細節,但有一點很奇怪——這次行動是臨時決定的,連我們這邊的人都不知道具體路線,敵人怎么會提前知道?”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對方心中所想:部隊里可能有內鬼。
陳啟銘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拍了拍張猛的肩膀,轉身離去。他的步伐依舊沉穩,卻多了一絲隱秘的緊迫感。
夜晚降臨,軍營燈火漸次亮起。陳啟銘獨自坐在宿舍中,手中握著一份戰報,眼神在紙頁上反復掃過。他的思緒早已飛出窗外,回到那個被火光吞噬的戰場。
伏擊發生得太過蹊蹺,地點偏僻、時間精準,完全不像是偶然遭遇。更讓他不安的是,敵人的火力布置極為合理,仿佛早已知曉我方行進路線。
他放下戰報,走到窗邊,望著遠處漆黑的夜空。星星稀疏,月色朦朧,仿佛也在掩蓋著什么秘密。
“必須查清楚。”他低聲自語。
第二天清晨,陳啟銘召集了幾名信得過的戰友,將昨晚的情況簡要說明,并請他們回憶伏擊前的種種細節。
“我記得那天早上,李班長曾說有個新來的兵最近經常請假外出。”一名老兵皺眉說道,“他說那小子總是神神秘秘的,問起來就說家里有人病了。”
“還有嗎?”陳啟銘追問。
“有一次我看到他在營外的小路上和一個陌生人說話,那人穿著便裝,像是個商人。”另一人補充道,“不過當時沒太在意。”
這些線索像拼圖一樣在陳啟銘腦海中逐漸拼合。他沒有立刻下結論,而是開始制定調查計劃。
首先,他讓這幾人繼續觀察那位頻繁外出的士兵,同時安排其他人員暗中記錄其日常動向。他深知,若是間諜,必然不會輕易暴露,必須謹慎行事,以免打草驚蛇。
幾天下來,布控人員發現,那名士兵確實時常與一位身份不明的商人碰面,地點多在營地附近的街巷,每次見面時間都很短,但動作異常謹慎。
“盯住那個商人。”陳啟銘下了命令。
他親自參與布控,在一處偏僻小巷設下觀察點。果然,當天傍晚,那名士兵再次出現在巷口,而那位商人也如約而至。
兩人站在墻角交談,聲音壓得很低,聽不清具體內容。但就在分別前,商人遞給士兵一個小包裹,動作迅速,幾乎是在瞬間完成。
陳啟銘示意身旁的人用望遠鏡記錄下整個過程,并拍照取證。
“看來,我們抓到關鍵線索了。”他低聲說道。
接下來的幾天,陳啟銘一邊整理證據,一邊派人進一步調查那名商人的背景。經過多方打聽,終于確認,這名商人并非本地人,而是從日軍控制區過來的,曾在多個城鎮活動,行為極其可疑。
與此同時,那名士兵的行為也越發反常。他開始有意避開他人視線,甚至連日常訓練都找借口推脫。
“時機差不多了。”陳啟銘決定采取下一步行動。
他找到部隊的上級領導,將掌握的情況一一匯報。起初,領導并不相信會有內鬼潛伏在部隊之中,但在看到照片和相關記錄后,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真是間諜,那我們必須盡快處理。”領導沉聲說道,“不能讓他繼續危害部隊安全。”
陳啟銘點頭:“我已經安排人手監視他們的下一次見面。只要再抓到證據,就能正式收網。”
當天晚上,情報傳來,那名士兵和商人約定再次見面,地點仍在之前的小巷。
陳啟銘帶領幾名精干隊員提前埋伏在附近,靜靜等待目標出現。
夜風微涼,街道寂靜無聲。偶爾有幾聲犬吠從遠處傳來,打破了夜的沉寂。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兩人如期現身。士兵顯得有些緊張,不停地四下張望;商人則依舊鎮定自若,手中拎著一只皮包。
他們剛靠近墻角,還沒來得及開口,陳啟銘便一聲令下:“動手!”
幾名隊員迅速沖出,將兩人牢牢控制住。士兵掙扎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制服。
“你們……你們這是干什么?”商人故作鎮定,試圖辯解。
“別演戲了。”陳啟銘冷冷地看著他,“你們之間的事,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證據。”
士兵低頭不語,臉上滿是絕望。他知道自己完了。
“把東西搜出來。”陳啟銘下令。
隊員從商人的皮包中取出一封密信,上面寫著詳細的軍事部署信息,甚至還標注了幾個重要據點的位置。
“果然是間諜。”陳啟銘攥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這一刻,他更加確信,戰爭不僅發生在戰場上,也隱藏在看不見的地方。而他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審訊持續了一整夜。最終,那名士兵交代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是日軍安插在部隊中的間諜,負責搜集我軍情報,為敵軍提供作戰支持。
至于那位商人,則是聯絡人之一,專門負責傳遞情報和接收指令。
天亮之后,這兩人被押送至總部接受進一步處理,而陳啟銘也被上級召見,詳細匯報整個事件的過程。
“你做得很好。”領導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不是你及時發現,后果不堪設想。”
陳啟銘卻沒有露出多少喜悅之色:“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但我想知道,這種人,是怎么混進我們部隊的?”
領導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我們一直在努力審查,但總有人能鉆空子。現在最重要的是,防止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陳啟銘點點頭,心中卻并未放松。他知道,這場戰斗遠未結束。
走出會議室,陽光灑在他的臉上,溫暖卻不刺眼。他抬頭望向遠方,心中思索著接下來的每一步。
而在不遠處,張猛正站在操場上,遠遠望著他,眼神中透著敬意與擔憂。
“事情解決了?”他走上前來問道。
“解決了。”陳啟銘答道,語氣平靜,“但新的問題,或許已經在醞釀。”
張猛沒有再多問,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心照不宣,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身影漸漸消失在晨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