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

張子陵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樓下的客廳的確有被很多人使用過的痕跡。

他走下樓梯，腳下的木板不再發(fā)出咯吱的聲響。

掛在墻壁上的那些鏡子，此刻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再沒有了那些扭曲的血肉和絕望的靈魂。

穿過大廳，餐廳那扇厚重的木門正敞開著。

里面的景象，更是讓他大吃一驚，那張長長的餐桌旁，坐滿了人。

根據(jù)這些人身上的服飾和體型，可以勉強(qiáng)認(rèn)出他們正是現(xiàn)實(shí)世界中的油畫人。

而在鏡子里，他們就變成了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類。

之前那個襲擊自己的女孩，此刻正和一個同伴玩著撲克，笑得前仰后合。

那個被他一腳踹飛的老人則是戴著老花鏡，滿臉愁容地和別人下著象棋。

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擠在一起，看起來已經(jīng)是陷入了長考。

張子陵的出現(xiàn)，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嘿，新來的！要不要來喝一杯？”一個留著絡(luò)腮胡的壯漢舉起手里的啤酒杯，熱情地朝他喊道。

這是那個被他捅穿了胸膛的中年男人。

“不了，我沒有喝酒的習(xí)慣。”張子陵搖搖頭拒絕，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發(fā)現(xiàn)，那個在鏡子里被黑影纏上的女孩也在這里。

她正坐角落里，捧著一杯熱可可，安靜地看著大家嬉鬧。

張子陵走了過去，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

女孩抬起頭，看到他時，臉上露出一絲怯生生的表情。

“你好。”張子陵主動開口。

“你……你好。”女孩小聲回應(yīng)。

“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女孩捧著手里的熱可可，縮縮腦袋才緩緩開口：“我和朋友一起來登山，遇到了暴風(fēng)雪。幸好找到了這棟別墅，然后，在這里借住幾天.....”

說罷，她有些好奇地抬起頭，但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自己跟張子陵對視上的時候又連忙垂了下去。

“你，你問這個干什么呀？”

“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張子陵是隨口敷衍道。

女孩“哦”了一聲，又把頭埋了下去，小口地喝著杯子里的熱可可。

周圍的氣氛很是熱鬧，人們高聲談笑，玩著各種游戲，絲毫沒有被外面的暴風(fēng)雪所影響。

這里的一切，都和現(xiàn)實(shí)世界那棟死寂、危險的別墅截然相反。

“那個，你也是被暴風(fēng)雪困在這里的吧？”女孩猶豫了半天，還是鼓起勇氣又問了一句。

“是啊，大家不都這樣嗎？”

“那你別擔(dān)心，管家先生是個好人，他會照顧好我們的。”女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仿佛只要有管家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張子陵沒有接話，見女孩沒有謎語人的征兆，便干脆地開口詢問道：“你知道這棟別墅里有書房嗎？

“書房？好像在二樓的走廊盡頭。”

女孩歪著腦袋想了想：“之前有個姐姐也想去看看書來著，不過那里的門好像壞掉了，一直打不開。”

打不開？

張子陵想到倉庫里的鑰匙，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打算。

他站起身來。

“能帶我過去看看嗎？”

“啊？可是等會就要吃飯了。”女孩顯得有些為難。

“放心吧，不會浪費(fèi)太長時間的。”

“那……好吧。”女孩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兩人一前一后地離開了熱鬧的餐廳。

“新來的，這么快就走了？不多玩會？”那個絡(luò)腮胡壯漢又喊了一聲。

張子陵只是擺了擺手，沒有回頭。

他們重新走上二樓，在路過管家的時候，對方還好奇地詢問起兩人要去干什么。

還沒等張子陵說話，旁邊的女孩就已經(jīng)搶答道：“我們打算去書房看一看。”

女孩話音未落，張子陵的身體就已經(jīng)緊繃起來，做好了隨時迎戰(zhàn)的準(zhǔn)備。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聽到這個消息的管家只是尷尬地笑了笑：“那你們恐怕要失望了，那扇門最近一直打不開，修門的人也要等到暴風(fēng)雪停下才能過來。”

“沒事，我們只是單純的好奇。”張子陵上前一步回答道。

短暫的交流過后，兩人總算是通過了旋轉(zhuǎn)樓梯，站在了二樓的走廊。

鏡子里的世界，走廊寬敞吊燈明亮，和現(xiàn)實(shí)世界那幾百年沒換的昏暗燈泡完全不同。

墻壁上還掛著一幅幅色彩鮮艷，風(fēng)格明亮的油畫，畫中的景色優(yōu)美，讓人心曠神怡。

“就是這里了。”

女孩在一扇深棕色的木門前停下了腳步。

這扇門和現(xiàn)實(shí)世界里的其他房門沒什么區(qū)別，只是門把手是老式的黃銅材質(zhì)。

張子陵走上前，握住門把手，輕輕一擰。

門把手可以轉(zhuǎn)動，但門板卻紋絲不動。

他又用力推了推，門依舊緊閉。

“都說了是壞掉的嘛。”女孩在旁邊小聲地嘟囔著。

張子陵沒有理會她。

他仔細(xì)地檢查著門鎖，上面并沒有鑰匙孔。

這是一扇從外面看，根本無法上鎖的門。

看來，他手里的鑰匙是沒辦法在鏡中世界使用的了。

“那我們下去吧，別讓大家等急了。”

張子陵收回手，沒有再做無謂的嘗試。

女孩毫不意外地“哦”了一聲，在她之前也有很多人上來瞧過了，無一例外全都無功而返。

真搞不懂他們，一扇沒有鎖又打不開的門有什么好看的。

回到一樓，餐廳里的熱鬧氣氛比之前更甚。

那個絡(luò)腮胡壯漢正跟人掰著手腕，臉憋得通紅，見到他們回來，還費(fèi)力地抬了抬下巴。

結(jié)果就這么一下，他就被人給撂倒在地。

他迎著眾人善意的笑聲，揉著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臉蛋紅紅的顯然并不服氣：“再來！”

“你都來三次了。”他的對手顯然已經(jīng)感到了無聊。

“剛剛那不算，我是分神跟新來的打招呼去了！”

壯漢梗著脖子，嘴里嘟囔著什么天氣太差，空氣不好，一時間餐廳上下都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張子陵則是徑直走回了之前的位置，在林可可的對面坐下。

管家適時地出現(xiàn)，將兩份熱氣騰騰的牛排放在他們面前，醬汁的香氣撲鼻而來。

“請慢用。”

他放下盤子的動作明顯出了紕漏，幾滴滾燙的黑胡椒汁濺到了女孩的衣服上，讓她發(fā)出了一聲“哎喲！”。

張子陵切下一小塊牛排，送進(jìn)口中。

味道很普通，像是街邊吃的合成牛排。

他有些無奈地放下刀叉，這里也沒必要完全相反吧？

他看向?qū)γ嬲】谛】诔灾鴸|西的女孩，突然開口問道：“我叫張子陵，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被他這一下問得有些不知所措，連忙咽下嘴里的食物，用餐巾擦了擦嘴：“我……我叫林可可。”

“林可可。”

張子陵重復(fù)了一遍，隨后又問。

“你來這里多久了？”

林可可掰著手指算了算。

“嗯……今天，今天是第二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