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這就夠了
- 從逆煉邪功開始天賦成圣
- 真知灼劍
- 2504字
- 2025-08-10 23:42:10
青嶺武館之內(nèi),燈火通明。
但這里,死一樣寂靜。
前院的練武場上,晚風(fēng)卷起幾片枯黃的落葉。
葉子在空曠的石板地上打著旋。
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像是一聲聲無力的嘆息。
馮勁山站在一根懸掛著燈籠的廊柱下。
他半張臉,隱在濃重的陰影里。
另外半張臉,被昏黃的燈光映照得一片鐵青。
他的拳頭,死死攥著。
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已經(jīng)變得慘白。
衣衫下,虬結(jié)的肌肉賁張。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怒意。
他呼出的空氣,仿佛都燃燒了起來。
自責(zé)。
暴怒。
還有一絲深深的無力感。
這些情緒,如同饑餓的野狗,瘋狂啃噬著他的內(nèi)心。
六個。
整整六個他悉心教導(dǎo),寄予厚望的學(xué)員。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就在他認(rèn)為最安全的武館之內(nèi)。
被人用如此陰毒的手段,直接廢掉。
這不僅僅是對考生的襲擊。
這是對他馮勁山本人,最赤裸裸的羞辱,最直接的挑釁。
就在這片幾乎凝固的死寂中,一個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
“除了我,以及中毒的那六位師兄。”
“本次參加秋試的考生,還有四個。”
馮勁山的身形,猛地一僵。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向不遠(yuǎn)處那個站在夜色中的少年。
馮勁山先是一愣。
隨即,他那雙因憤怒而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陡然爆射出駭人的殺機。
對啊!
他被怒火沖昏了頭!
他滿腦子都是如何救治學(xué)員,卻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找出兇手。
最終確定參加秋試的考生,一共十一人。
陸銘剛剛回來,絕對清白。
中毒的有六人。
那么剩下的四個……
就是嫌疑人!
“是……他們!”
馮勁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聲音里,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是哪六位師兄住進(jìn)來了?”
陸銘繼續(xù)冷靜地問道,語氣里沒有半點波瀾。
馮勁山立即報出了六個名字。
他語速極快,每一個名字都咬得極重。
陸銘點了點頭。
這些名字,在他腦海中迅速掠過。
然后,與那份縣衙告示上的最終名單,飛速進(jìn)行著比對。
整個過程,不過呼吸之間。
答案,已然清晰地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
剩下的四個人,身份立刻變得清晰無比。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陸銘的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guān)的事實。
“另外的四人是,徐浩、孫凱、林平、趙武。”
“徐家,徐浩。”
馮勁山接過了話頭,聲音冰冷。
“孫家,孫凱。”
“林平是孫凱的表兄弟,從小就跟在孫凱屁股后面,他們穿的是一條褲子。”
“趙武是城里鹽商趙萬財?shù)莫氉樱w家的生意,一直都依附著徐家過活。”
馮勁山將四人的來歷和關(guān)系,一條條全部抖了出來。
一個個名字。
一條條關(guān)系鏈。
就這樣,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之中。
徐家!
這個名字一出來,陸銘心中就再也沒有半點懷疑。
作為魔教在青嶺縣的爪牙。
他們暗中派人刺殺自己未遂,早已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為了確保自家的武生名額,對其他考生下這種黑手,完全符合他們卑劣無恥的行事風(fēng)格。
孫家。
黑虎幫背后的真正掌控者。
錢峻曾懷疑過,城中那些神出鬼沒、殺人越貨的飛賊,極有可能就是黑虎幫的人。
孫家與徐家蛇鼠一窩,同流合污,也絕非不可能。
“看來,他們是聯(lián)手了。”
陸銘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
“為了幾個武生名額。”
“青嶺縣這些所謂的‘大家族’,竟然能放下平日里的明爭暗斗,聯(lián)手用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他的話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與不屑。
“無恥!”
“卑劣!”
馮勁山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久居武館,一心治學(xué),雖然知道這些家族平日里行事霸道。
卻也沒想到,他們竟敢在官辦武館里,當(dāng)著他這個總教習(xí)的面,做出這等駭人聽聞的惡行。
“總教習(xí),現(xiàn)在發(fā)怒也無濟(jì)于事。”
陸銘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馮勁山的怒火上。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明天的考試。”
“您能保證,那六位師兄明天能夠順利上場嗎?”
馮勁山深吸一口氣,劇烈起伏的胸膛,漸漸平緩下來。
他知道陸銘說得對。
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強行壓下心頭的怒意,聲音變得沉穩(wěn)。
“能。”
“我剛才已經(jīng)親自為他們梳理了經(jīng)脈,逼出了一部分毒素。”
“他們中的毒很刁鉆,不是立刻致命,而是會讓人四肢酸軟,氣血凝滯,難以發(fā)力。”
“我用的碧心丸,能暫時護(hù)住他們的心脈。”
“他們調(diào)息一整個晚上,明天參加第一輪的測試,應(yīng)該沒有問題。”
“只是……”
說到這里,馮勁山的聲音再次沉了下去。
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臉上寫滿了無力。
“只是藥力過后,他們會更加虛弱。”
“一旦進(jìn)入后面的實戰(zhàn)對決,恐怕……他們的實力會急劇衰退。”
“除非他們六人,在后續(xù)的對戰(zhàn)中,遇到的對手旗鼓相當(dāng)。”
空氣,再次陷入沉寂。
廊下的燈籠,在晚風(fēng)中輕輕搖曳。
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半晌。
陸銘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這片凝重。
“那就夠了。”
只有短短四個字。
這四個字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馮勁山猛地抬頭,看向陸銘。
他的眼中,滿是驚愕與不解。
夠了?
這怎么能夠?
僅僅能通過第一輪的測試,又有什么用處?
后續(xù)的對決,才是決定名額歸屬的關(guān)鍵。
然而,陸銘沒有再給他解釋任何東西。
他只是對著馮勁山,躬身一禮,算是告辭。
然后,他便轉(zhuǎn)過身,邁步走向武館后院。
走向那間,武館為他安排好的客房。
他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挺拔。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沉穩(wěn)而堅定。
馮勁山怔怔地看著陸銘離去的方向。
他的嘴巴張了張,想問什么。
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有問出口。
他從陸銘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東西。
那不是少年人的沖動與熱血。
而是一種洞悉了全局的,絕對的冷靜。
……
“吱呀——”
房門被推開,又被輕輕地關(guān)上。
房間不大,陳設(shè)簡單。
一床,一桌,一椅。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
清冷的月輝,透過窗欞,在地面上灑下了一片斑駁的銀霜。
夜風(fēng)拂過,窗外的樹影輕輕搖曳,沙沙作響。
這聲音,更襯托出這夜的寧靜。
陸銘沒有點燈。
他走到床邊,脫下鞋履,盤膝坐下。
他沒有立刻進(jìn)入修煉狀態(tài)。
也沒有去思考明天具體的對策。
這一刻,他的心中,前所未有的空明。
陸銘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將自己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意念,都沉入了身體的最深處。
一呼。
一吸。
綿長,悠遠(yuǎn)。
他全身的肌肉、筋骨、氣血,在這一刻都達(dá)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諧與統(tǒng)一。
他的精、氣、神,如同百川歸海,盡數(shù)收斂,不再外泄一絲一毫。
他就這么靜靜地坐著。
整個人,仿佛與身后的黑暗融為了一體,氣息全無,如同一塊冰冷的頑石。
然而,在這極致的靜謐之下,一股難以形容的鋒芒,正在瘋狂地醞釀、凝聚。
如同一柄即將出鞘的絕世神兵,在刀鞘中,做著最后的嗡鳴。
它收斂起所有的光華與殺氣,只為等待黎明到來之時的那驚天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