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修繕
- 認親被趕后,假千金帶領全家暴富
- 扶搖驚鴻
- 2102字
- 2025-07-12 20:53:37
靖安侯府,松鶴堂。
一只上好的官窯白瓷茶盞被狠狠摜在地上,摔得粉碎。
滾燙的茶水濺了一地。
靖安侯夫人晁氏端坐在主位,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派去打探消息的心腹嬤嬤正垂著頭,戰戰兢兢地復述著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
“夫人,外面傳得實在太難聽了!都說大小姐她跋扈刻薄,當眾辱罵逼迫舒小姐,丟了侯府的臉面……”
“夠了!”晁氏厲聲打斷。她死死攥著手中的帕子,指節泛白。
她認回親生女兒,是為了鞏固地位,是為了給侯府添彩,不是讓她變成一個被全京城恥笑的笑柄!
柳紅綃這個蠢貨,一點城府都沒有!幾句話就被那舒南笙激得原形畢露!
晁氏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一絲狠厲。
“傳我的話,大小姐柳紅綃言行失當,有損侯府清譽,即日起,禁足于漪瀾院!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視!讓她好好反省!”
平息流言、維護侯府顏面,這是當務之急。至于那個讓她顏面掃地的親生女兒?晁氏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爛泥扶不上墻,那就先關起來,讓她好好嘗嘗“嫡女”身份帶來的第一份“厚禮”!
……
榆錢巷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剛抽了新芽,舒家低矮的土坯院墻在夕陽里拖出長長的影子。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舒彩霞風風火火地沖出來,手里寶貝似的捧著一個粗陶罐子,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南笙!你可回來了!”她幾步搶到剛下馬車的舒南笙跟前,獻寶似的把陶罐往前一遞,“快看!成了!按你給的方子,我熬了整整一天,玉容膏成了!”
舒南笙聞言一怔,目光落在罐子里那淡青色的膏體上,微微一怔:“青色?”
她記得古方記載,應是瑩白如玉才對。
“是啊,”舒彩霞興奮勁兒稍減,也露出點困惑,撓了撓頭,“也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岔子,熬出來就這顏色了。不過你聞聞,味兒可對了?”
舒南笙接過陶罐,湊近細聞。
一股清冽的藥草香氣混合著淡淡花息鉆入鼻端,清涼醒神,正是記憶中的味道。
她點點頭:“香韻純正,沒錯。顏色,或許自有其妙處。”
她沒再多糾結,取出隨身素帕,仔細地將罐口包好,防止灰塵落入。
“南笙好興致?!币粋€清朗帶笑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白懷瑾不知何時也踱步到了院門口。
舒南笙抬眼看他,沒接話,卻從袖中取出一個極其小巧精致的青瓷瓶。
瓶身釉色瑩潤,一看就非凡品。
她拔開瓶塞,一股藥香瞬間彌漫開來,將玉容膏的草木香都壓下去幾分。
白懷瑾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瞳孔猛地一縮。
他出身工部尚書府,又常在宮中走動,這味道,這瓶子,他絕不會認錯!
“這是宮里的‘玉髓生肌散’?”他失聲低呼,聲音里滿是震驚。
“南笙,此乃大內秘藥,非御賜不可得!你從何處得來?又怎能……”
怎能如此隨意地拿出來?
舒南笙卻仿佛沒看到他眼中的驚濤駭浪,神色平靜得近乎漠然。
她捏著青瓷瓶,手腕微傾,瓶口對準了陶罐里淡青色的膏體。
閃爍著金光的粉末,簌簌落下,瞬間融入青膏之中,消失不見。
“秘藥又如何?”她合上陶罐蓋子,“京城貴女,追逐的從來不是療效,而是那份旁人難以企及的奢貴。貼上‘宮廷秘藥’為引的標簽,這罐淡青色的玉容膏,身價何止百倍?趨之若鶩者,自會替它找出千百種理由。”
白懷瑾啞然,看著舒南笙那雙沉靜的眸子,幽幽一嘆。
她太懂人心,尤其是那些錦繡堆里浸染出來的攀比之心。
“長姐,”舒南笙轉向依舊有些懵懂的舒彩霞,“明日一早,你去西市口,找個顯眼的位置,擺上這罐玉容膏。不必多言,只消說一句‘舒氏秘制,先試后議’??纯?,有多少人會感興趣?!?
“啊?我去賣?”舒彩霞指著自己鼻子,有些慌,“可是,我不會吆喝呀……”
“無妨?!笔婺象习矒岬嘏呐乃氖直常澳阒恍杩粗?,記下哪些人問了,問了什么,神情如何。回來告訴我就好?!?
市場最真實的反應,往往藏在那些細微的表情和試探里。
白懷瑾壓下心緒,岔開了話題:“南笙,你之前提起的修繕圖紙,我已讓家中匠人看過。若材料齊備,三日之后,便可動工?!?
“修繕?”舒彩霞一聽這個,臉上剛浮起的一絲興奮立刻被愁容取代。
她搓著手,聲音低了下去,帶著窘迫,“白公子,這動工是好,可這工錢、料錢……”
看向自家這破敗的小院。
修繕?談何容易!家里哪還有余錢?
她下意識地看向舒南笙,眼神里滿是無奈。
舒南笙迎上長姐憂慮的目光,安撫道:“長姐勿憂,銀子的事,我自有計較。你只需安心去試賣玉容膏,旁的,事情交給我?!?
她沒有說具體計劃,但那篤定的語氣,讓舒彩霞焦灼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些。
這個從天而降的妹妹,身上有種讓她不由自主去相信的力量。
“好,我聽你的?!笔娌氏加昧c點頭。
夜色如墨,徹底浸透了榆錢巷。
舒南笙躺在木板床上,身下是硬邦邦的褥子。
耳邊是長姐隔壁傳來的輕微鼾聲,還有屋角老鼠窸窸窣窣的動靜。
不習慣。
很不習慣。
從侯府錦繡堆到獵戶土坯房,巨大的落差并非僅僅是物質。
她睜著眼,望著被煙火熏得發黑的房梁,毫無睡意。
侯府沉浮,舒家困頓……無數念頭在腦海中翻攪,讓她心緒難平。
篤篤篤。
極輕而有規律的叩擊聲,在寂靜的夜里異常清晰。
不是敲院門,而是敲她這間小屋的破窗?
舒南笙心下一凜,悄然起身,無聲地走到窗邊,推開一道細縫。
窗外,一個穿著淺紫色比甲的小丫鬟正焦急地朝里張望,正是顧長安身邊最得力的紫鳶。
見窗開了,紫鳶眼睛一亮,壓著嗓子急急道:“姑娘!是奴婢!潭州那邊傳信來了,一切妥當!世子爺他回來了,就在巷口馬車上,等著見姑娘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