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那非自然的、令人心悸的聲響,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林沖沖心臟!金屬摩擦巖石的銳利,沉重腳步碾壓枯骨的悶響,還有那種壓抑而冰冷的殺氣,即使隔著洞壁和翻涌的黑霧,也清晰得如同在耳邊響起!
【威脅源逼近!數量:3+!能量特征:天羅!】殘魂的警報在林沖沖腦中閃爍!
“嗚…嗚…”洞外,似乎傳來了低沉的、壓抑的犬吠聲!追蹤犬!他們用了狗!難怪能這么快鎖定這片區域!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短促、冰冷命令聲:
“這邊有痕跡!”
“血跡…拖痕…目標應在里面!”
“散開!封住洞口!準備強攻!長老有令,死活不論,玉佩必須到手!”
完了!被堵死在洞里了!林沖沖瞬間手腳冰涼。他重傷未愈,精神力透支,玉佩沉寂;鐵鷹更是只剩下一口氣!蘇芷……這根本就是絕境中的絕境!
“咳咳……”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鐵鷹突然再次劇烈咳嗽起來,身體痛苦地抽搐著,似乎被外界的殺氣和犬吠驚擾。他費力地睜開渾濁的眼睛,眼神渙散,卻帶著一種回光返照般的急切。
“沖…沖…”鐵鷹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他拼命轉動眼珠,看向林沖沖,那只被林沖沖握著的左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死死抓住他,指甲幾乎嵌進林沖沖的皮肉!
“聽…聽著…”鐵鷹急促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沫,“…不能…死在這…玉佩…地脈…天羅…背后…有…‘主上’…不是人…是…‘影’…要…毀…一切…”
他的話語斷斷續續,信息破碎,“影”?不是人?毀一切?”
“他…們…找玉佩…另一半…在…‘寂滅冰原’…‘永恒冰窟’…”鐵鷹的眼神開始迅速渙散,生命之火如同風中殘燭,搖曳欲滅,“還…還有…地圖…我…懷里…‘天門關’…真正的…地眼…在…‘混沌之眼’…必須…阻止…”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猛地將林沖沖的手拉向自己染血的胸膛內側!那里,似乎貼身藏著什么硬物!
“走…快走…帶著…丫頭…”鐵鷹的眼神死死盯著林沖沖,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囑托和一種即將解脫的釋然,“替…我…多殺…幾個…雜…碎…”
最后一個字落下,鐵鷹緊抓著林沖沖的手驟然一松,無力地垂落下去。他那雙飽經滄桑、燃燒著不屈火焰的虎目,緩緩閉上。胸膛最后一絲微弱的起伏,徹底停止。
鐵鷹,燃盡了他最后一點生命余燼,在這腐骨林的邊緣,帶著未竟的仇恨與沉重的囑托,溘然長逝。
“走!”林沖沖的聲音嘶啞如野獸,帶著一種被血與火淬煉過的決絕!他猛地伸手探入鐵鷹尚有余溫的懷中,果然摸到一個用油布緊緊包裹的、巴掌大小的硬物!來不及查看,他一把塞進自己懷里!
與此同時,洞外傳來天羅殺手的厲喝:
“里面有動靜!攻!”
“放煙!逼他們出來!”
嗤嗤嗤——!
幾枚圓筒狀的東西被從洞口縫隙狠狠扔了進來!落地瞬間,刺鼻的濃烈白煙滾滾而出,迅速彌漫整個洞穴!辛辣的氣味嗆得人眼淚直流,呼吸困難!
“閉氣!”林沖沖低吼一聲,一把拉起蘇芷,“跟我來!”
他記得剛才處理鐵鷹傷口時,蘇芷曾無意中提到過,這個洞穴深處似乎有微弱的氣流!絕境之下,只能賭一把!
忍著濃煙的刺激和胸腹的劇痛,林沖沖拽著蘇芷,憑著殘魂對氣流的微弱感應,
【氣流來源:左后方巖壁底部!】跌跌撞撞地撲向洞穴深處!那里,一片看似堅固的巖壁底部,堆積著厚厚的枯骨和腐爛的苔蘚。
“挖開!”林沖沖低吼,和蘇芷一起瘋狂地用手扒開那些散發著惡臭的堆積物!濃煙已經彌漫過來,視線模糊,呼吸越發困難!
嘩啦!
隨著最后一大塊腐朽的樹根被扒開,一個僅容一人匍匐通過的、狹窄幽深的縫隙赫然出現!一股帶著泥土腥味、卻相對清新的冷風,正從縫隙中源源不斷地吹出!
“快!”林沖沖將蘇芷猛地推向縫隙,“你先走!”
蘇芷沒有猶豫,立刻伏身鉆了進去!林沖沖緊隨其后,在鉆入縫隙的瞬間,他回頭看了一眼濃煙彌漫的洞穴,鐵鷹的身影已模糊不清。
“鐵叔…走好!”他在心中默念,眼中燃燒著刻骨的仇恨,猛地鉆入縫隙!
就在他們身影消失在縫隙中的下一秒!
轟!
洞穴入口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碎石飛濺!天羅殺手強行炸開了洞口!
“沖進去!”
“小心!”
“人不見了!有暗道!追!”
狹窄的縫隙內一片漆黑,潮濕滑膩,充斥著濃郁的土腥味和腐爛氣息。林沖沖和蘇芷只能手腳并用地向前爬行,身后隱約傳來天羅殺手的怒罵和挖掘追趕的聲音!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傷口,每一次動作都耗盡力氣,但求生的本能和對仇恨的銘記,支撐著他們拼命向前!
不知爬了多久,就在林沖沖感覺肺部快要炸開,意識即將模糊時——
前方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
不是腐骨林那令人絕望的黑霧,而是……天光!
“出口!”蘇芷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和激動!
兩人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奮力向前爬去!刺目的光線豁然開朗!
他們從一個隱蔽在巨大腐朽樹根下的狹窄洞口,狼狽不堪地滾了出來!
刺目的陽光瞬間灼痛了久處黑暗的眼睛!清新的、帶著草木氣息的空氣涌入肺腑,驅散了腐骨林的惡臭和濃煙的辛辣!
重見天日!
他們身處一片相對稀疏的林地邊緣,不遠處似乎是一條年久失修的官道。
兩人相互攙扶!走向官道,在官道旁,一面斑駁的土墻上,赫然貼著幾張嶄新的、墨跡淋漓的……通緝告示!
林沖沖隨眼看去,隨既一驚!
最上方那張,畫像雖然粗陋,但那標志性的憊懶眼神和輪廓——正是林沖沖!畫像旁用醒目的朱砂寫著觸目驚心的大字:
緝拿要犯林沖沖!
罪名:勾結邪魔、屠戮威遠鏢局滿門、血洗無辜村莊、盜取朝廷重寶!
賞格:黃金萬兩,官升三級!死活不論!
在“林沖沖”名字下方,還有兩張較小的畫像,赫然是老馬和冷清秋!標注為“同黨”!
告示落款處,蓋著猩紅的官印,還有一行小字:“凡有窩藏、知情不報者,同罪論處!提供線索者,重賞!”
林沖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天羅!還有那個內衛的趙大人!他們不僅追殺,還顛倒黑白,栽贓陷害!將他污名化成了十惡不赦的魔頭!天下之大,已無他立錐之地!
就在這時,官道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喧嘩的人聲!似乎有一隊官兵,正朝著這邊巡查而來!隱約還能聽到“仔細搜查!留意通緝要犯!”的呼喝!
而他們身后的腐骨林方向,也隱約傳來了追蹤犬更加清晰的吠叫和天羅殺手逼近的動靜!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真正的亡命天涯!
林沖沖看著懷中那油布包裹的硬物,又望向北方——那是鐵鷹最后提到的“寂滅冰原”和“天門關”的方向。
“走!”林沖沖的聲音充滿堅定,再無一絲迷茫和僥幸。他一把拉起蘇芷的手,眼神如同淬火的寒冰,掃過通緝令上自己的畫像,掃過官道上隱約出現的官兵,掃過身后那片吞噬了同伴的死亡森林。
“去北邊!去‘寂滅冰原’!去‘天門關’!”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玉佩在,我在!天羅、內衛、還有那個‘影’……我林沖沖,跟你們不死不休!”
說罷,他不再看那通緝令一眼,拉著蘇芷,一頭扎進了官道另一側的、更加茂密深邃的山林之中。身影迅速消失在蔥郁的樹影里,只留下身后越來越近的追兵馬蹄聲和犬吠,以及那張在風中獵獵作響、宣判他“死罪”的通緝令。
亡命的征途,從這重見天日的一刻,正式踏上了最兇險的篇章。目標:極北苦寒之地——寂滅冰原!